司法独立(2 / 2)
张直设立了特刑庭,此法庭属独立机关,不隶属法院。特刑庭在行政上直接受司法部管辖,人事由该部提请任免,其审判员、书记官大多向高等法院调用兼任。庭长一般为专任,但也有例外。
特刑庭的检察官,也常就是法院的检察官。除了中央特刑庭,还有设在各省的地方特刑庭。
与一般法院不同,特刑庭不是独立审判,它受革命党同级党部的监督。革命党省党部对本省特刑庭的审判有异议时,可向中央特刑庭提出非常上诉。特刑庭审判结果,最终由党务机关核定。中央党部和联合政府也有权直接插手中央特刑庭的审判。特刑庭案件的被告人无权聘律师为自己辩护,也无权上诉。
特刑庭的设立无疑是完全违背了法治精神,扩大了革命党的权力,为革命党以“****的名义清除异己创造了便利,作为资深的革命党人乔霏没有立场反对,但是作为受过法学专业教育的人来说,她知道司法党化无异于饮鸩止渴,虽然在短时间内能让革命党的势力渗入社会生活的各个环节,但却加速了联合政府走向混乱和衰败。
“司法党化是绝对不可取的,但是想要一夕之间争取司法独立,是绝对不可能的。”乔霏坚定地说,她了解刘安民的想法,他刚刚被戴国瑛拔擢为最高法院院长,心中跃跃欲试,大有舍得一身剐,也要把张直拉下马的志气。
刘安民毕竟是个学者,没有政治斗争的敏感性,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地被戴国瑛拔擢为最高法院院长,背后隐藏着是什么样的暗潮汹涌。
如果不是想着要剪出姚家的势力,戴国瑛又怎么会让刘安民做了这个最高法院院长?他指望着刘安民和张直互掐,但却不想刘安民削弱他的统治势力。
所以她担心的就是刘安民新官上任三把火,傻乎乎地喊什么司法独立,把戴国瑛这个靠山给得罪了,今后的一切就免谈了。
“那依你之见?”蒋子敬有些好奇。
“徐徐图之,如今司法界全是张直的人,革命党涉入司法太深,如果刘院长一上台就高喊司法独立,恐怕会引来大批反对,到时候我们的改革便更是寸步难行。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是一步一步来,先不提司法独立,倒是可以先从特刑庭下手。”她略一思忖,觉得特刑庭实在是个大毒瘤,但是目前也只有特刑庭最好下手。
无论是中央特刑庭还是地方特刑庭都与党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可以说是党部的工具,把持这些特刑庭的人自然都是张直的人,此刻向戴国瑛提出取消特刑庭,无疑会正中他的下怀,剪除了特刑庭,无疑是断了张直一条手臂,对姚氏一系的影响也是极大的。
她与蒋子敬不同,大部分考虑都是从政治斗争的角度出发,虽然不纯粹,却是最直接有效的。
“何止是特刑庭,整个制度都应该改,”蒋子敬厌恶地说,他早在留学之前就抱着一腔热情加入了革命党,却没想到如今的革命党变成了这样,“检察官和法官都必须是革命党员,无论是通过考试还是审查,都必须考察党义,这是什么道理?法官轮训所又是什么道理?所谓的人民陪审制度,必须是党员才可以成为陪审员又是什么道理?法官不独立,司法是绝不可能独立的!”
“自然都要改,但是积弊已久,岂可一蹴而就?饭总要一口一口吃,司法党化中最可恶的莫过于特刑庭,你说是不是?我们先争取取消特刑庭,之后再是法官轮训所,如此循序渐进,方才妥当。”
那个让蒋子敬深恶痛绝的司法部法官轮训所,除对考取法官训练外,同时也对检察官进行训练。该所也曾把从事党务工作原无法官资格的人,由党部保送到法官训练所受训,毕业后,即取得法官资格,分发各省以候补任用。最重要的是这个轮训所的所长原是姚氏兄弟门下,自然也是张直的换帖兄弟,如此一来等于全国的法官几乎都要出自姚氏门下。
蒋子敬不语,乔霏心下也有些了然,今日恐怕不是偶遇,是他根据刘安民的意思特地来寻她的,她是资深革命党人,在革命党内有势力有威信,颇受戴国瑛的信任,同时也受过美国专业的法学教育,在法治理念上和他们志同道合,所以是他们争取的对象。
对于乔霏来说,眼下的确是司法改革最好的时机,戴国瑛正对张直不满,他们可以利用剪除张直势力的机会,顺利成章地完成改革,只要在大原则上不触怒戴国瑛,他一定是支持这项改革的,否则也不会起用张直的死对头刘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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