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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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袋在手中滑落,里面染血的指甲,散落一地。

路人们纷纷回头,注视着像个读书人,却不断地发出惨叫的男子。他跌坐在地上,簇新的青衫上也沾满了带泥的雪水。男子伸手撑着地,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他极为恐惧的东西。

苏清,苏清?你怎么

他身边的女子似乎被同行人的反应吓了一跳,蹲下身急切地问着。

怎么回事

大惊小怪的

是不是疯了?

在所有人的窃窃私语中,唯有面具摊的老板岿然不动。

他依旧坐在那架竹椅上,摇着扇子,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时,他将扇面展开一半,微微扬起下巴,用扇面末端,抵住了面具的下唇。

嘘。

他好像露出了这样一个笑容。

苏清,苏清,你

婉莹似乎被苏清这个反应吓到了。满袋的指甲被丢得满地都是。路人捡起一枚,将它递给婉莹。

她刚要接过,苏清便指着她的手大叫:指甲,别碰!那是指甲!

苏清你发什么疯?

在惊吓过后,羞愤欲绝的感情回到了婉莹身上。身为知府千金,她从小到大都是千娇万宠着长大的,何曾进入过这样的窘境?

指甲!那是指甲!

苏清还在大喊,路人不耐了,推了一把他的肩膀:你发什么疯?那明明是银子!

银子?

像是一头冷水被浇到了头顶。苏清打了一个哆嗦,原本一片血红的街道在那一刻,也恢复了光明。

散落在雪地上,映着灯光的,分明是一个个的碎银子!

这他语塞,我方才分明看到

他还想争辩几句,脸却被一枚手帕狠狠地砸了一下!

婉莹走了!

距离他一步登天只有几日,事已至此,事情绝不能功亏一篑!

苏清连滚带爬地从雪地上起来。他抬腿要追,回头又看到满地的碎银子,咬咬牙,蹲下身,用袖子将它们划起来,再度放进自己的钱包里。

他的袖子沾满了泥水,狼狈不堪。在他终于站起来的那一刻,婉莹已经走到了街角。

莹莹!莹莹!

他挥着袖子,叫喊着要追上。

现在,不,至少是现在,绝不能和这位大小姐闹翻他的一切前程,都要靠着这位大小姐提携!

热闹没了,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开。被掩映在诸多面具之后的、披着漆黑斗篷的摊主,似乎也趴在桌上,开始沉睡。

然而所有人并未注意到的是在那漆黑的斗篷之下,竟然露出了一双女子的绣鞋!

苏清跨越了整整三条街,才追上了负气而走的婉莹。

婉莹还戴着那方面具,对他的辩解一言不发,似乎还在生闷气。

苏清追着这大小姐解释了一路,到了最后自己也有了些不耐烦。在他们的耐心告罄之前,婉莹突然停在了一处小摊前。

这是个捞金鱼的活动摊位,十数尾鱼儿在其中活泼地游弋着。苏清见婉莹看了许久,起了补救的性子:你想要哪一尾?我给你捞?

婉莹伸出手指,指尖莹莹:这只。

她的声音有些奇怪。苏清揣摩着,以为是她方才哭过所致。

他弓下身去捞鱼,被婉莹所指的那条鱼,体型比起其他金鱼要略大一圈。时至深夜,摊子有些昏暗,他看不清鱼的具体模样,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它捞了上来。

鱼儿入了不透明的水囊,也就不再挣扎。见到鱼儿入手,戴着面具的女子这才露出了一点笑意。

月上柳梢头,戴着面具的女子接过水囊。随着两人行走,鱼在水囊中一晃一晃。

差不多是归家的时候了。女子突然道,再不回去

你爹爹没有找人来接送你?

我家的马车,在那边的巷子里。女子说,你送我过去吧。

苏清不疑有他,立刻跟上。

他们走过一条条巷子,原本喧嚣的朱雀街,被他们抛在身后。

道路越走越寒凉,越走越寂寥。除去冷月,便是被寒光所照亮的砖瓦。

在走了一路后,苏清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看向身边的女子:你

怎么了?

你你脸上的面具苏清几乎发不出完整的声音,他惊恐万状地道,它

原本完整的面具上裂开了一条小嘴,它痉挛扭动着,似乎在发出无声而痛苦的嚎叫。女子对此却是无知无觉,她转过头来:面具怎么了?

她的嗓子,竟然极哑,如破了的风箱!

你的嗓子

喊哑的。女子低低地笑了。

喊哑的?

婉莹这句话来的莫名其妙,他刚要问询,便发现自己到达了一个熟悉的街口。

街口荒芜寒凉,其内无灯。一身白衣、戴着面具的女子,在街口凄清的月光下,看着他。

她脸上的面具上,还带着几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恐惧终于涌上了心头。

知府家在城北,而这个自称婉莹的女子,一路上,居然一路引着他向南走!

而南边则是

还能在哪里喊哑,当然是在棺材里喊哑的它脸上的人皮面具,突然开始沿着嘴角裂开,我在棺材里喊了你好久好久

你却一直没有来。

啊!

苏清转身欲跑,十几只惨白的手臂,却从地下伸了出来,捉住了他的双腿!

那些手臂皆是纤秾合度,曲线优美,若是吉良吉○在此,或许会觉得这里是一处幸福的天堂。

然而对于苏清而言,这个地方却宛若地狱!

他看见那张面具上在嘴之外,又长出了一双眼、一只鼻子、一对眉渐渐地,一张极为熟悉,又极为扭曲的脸,出现在了面具之上!

这张脸注视着惊恐挣扎着的苏清,发出婉转的低语:苏郎,你过去不是说,最喜欢我的手和听我唱戏了么?这第一出戏便是

变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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