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剑尊 第354节(2 / 2)
左明骢皱眉道:“此言当真?”小皇帝忙道:“陈紫宗辞官之时,朝中上下皆瞧在眼中,断不会有假,请仙人明察!”左明骢若有所思,将手一挥,那小皇帝不由自主飞了回去,落在皇宫宝座之上。等小皇帝反应过来,冲出大殿,哪里还有左神君的身影?
小皇帝怅然若失,其能即位皇帝,全靠陈紫宗一手扶持,不过陈紫宗也只当他是一个傀儡,挟天子以令诸侯而已。小皇帝及至年长,对陈紫宗越来越是不满,但畏惧那人一身通天彻地神通,唯恐小命不保,只好虚与委蛇,每日还要强颜欢笑以对。
陈紫宗前日忽然自辞官职,两袖萦风,飘然而去,小皇帝狂喜之余,也有几分隐忧,唯恐陈紫宗哪一日突又杀了回来,自家皇位不稳。及至左神君前来,有这等强横之极的仇家,想来陈紫宗逃命都来不及,哪有闲暇顾及皇位?
小皇帝其实心头还有一丝野望,便是想要拜师左神君,修习道法,可惜左神君已去,只好怏怏回宫,想起从此之后大权独揽,唯我独尊,重又高兴起来,忙吩咐御膳房今后多多整治小菜,每顿至少要一百道菜,陈紫宗在时,规定堂堂皇帝竟也只能每顿十个菜而已,当真是岂有此理!
皇宫之上,极天之中,两座八阵雷图汇合,左神君皱眉道:“陈紫宗怎会提前辞官逃走,难不成我等要擒拿的消息走漏了风声?”齐神君道:“断然不会!你我降临未久,便决意前来天京城擒拿陈紫宗,无有半点耽搁,雷图之中弟子并无一个与外界相通,绝不会是消息走漏!”
乌门山出了一顿计策,结果竹篮打水,面上甚是难堪,还要极力分辨,强笑道:“莫不是有人先一步算出了陈紫宗这一回的劫数,指引其逃脱性命?”
左神君与齐神君两位目光齐齐望来,乌门山肩上一沉,立时凭空矮了三分,却是吃不住两位神君威压。左神君沉吟道:“若是精通先天神算之辈,能推算出陈紫宗劫运之势,先一步示警,倒也有此可能,但又如何能瞒得过我与齐神君的耳目?”
精通神算之辈,自有法力扰乱天机,混沌未来,但须得道行高明之极,若要搭救陈紫宗,等若算计左、齐两位神君,除非是有另一位归一境甚至是合道境老祖出手方可。
齐神君心头一动,问道:“乌门山,你可知此界有谁精通先天神算,又有归一之上的道行?”乌门山沉吟道:“若论先天神算之道,此界先前公认星宿魔宗太微星主为尊,但其后太玄郭纯阳异军突起,将无数豪杰玩弄于鼓掌之中,甚至太微星主都吃了大亏,郭纯阳的神算之术当为此界第一,只是郭纯阳已然应劫而亡,此事断然做不得假。难不成竟是太微星主暗中帮了陈紫宗一把?这又如何可能?”
左神君冷冷道:“这般猜测非是法子,还是先回清虚道宗,再做计议!”两座阵图起处,又回返清虚道宗。
就在天京城万里之外,楞伽寺之前,陈紫宗静静坐于楞伽寺山脚一座小亭之中,对面竟是凌冲,正以一座红泥小火炉烹煮茶水。此时已临深冬,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连楞伽寺都山门紧闭,不纳外客。
凌冲手持一面破破烂烂的小扇,不断扇火,烧的小炉通红,未几之间水已沸腾,凌冲又以两只粗碗盛茶,蓄满滚水,一手将茶碗置于陈紫宗之前,笑道:“茶是粗茶,这水却是我方才自松针之上采来的新雪所化,师兄不妨尝尝。”
陈紫宗二话不说,端起粗碗,微微呼气,撇开茶叶,轻轻抿了一口,以其道行,自无惧区区滚水,却仍是曼斯条理的啜饮了一口,随即将粗碗放下,叹道:“我自下山入大明为官,可有许多年不曾有这般野趣了,此茶虽则粗鄙,却令我心神荡漾,不可自制,真是怪哉!”
凌冲微微一笑,也自端碗啜饮了几口,长呼一口热气,叹道:“天下间能避过仙督司神君神识查探者,这楞伽寺必有一席之地,有两位神僧坐镇,你我师兄弟不妨多吃几口热茶!”
第1354章 教外别传
陈紫宗沉默不语,又浅饮了一口热茶。凌冲挑选的地方甚是巧妙,就在楞伽寺之外,有两位神僧坐镇,连左、齐两位神君的神念也查探不得,轻轻易易瞒过了两位神君搜索,安然无恙。
就在前日凌冲忽然现身京师,言道有仙督司神君要来擒杀于他,陈紫宗只望了凌冲一眼,二话不说,立时辞官而去。凌冲随后将他带来此处,方才两道无上神念搜索虚空,陈紫宗也感觉的到,若是落在两位神君手里,怕是下场堪忧。
陈紫宗沉默良久,出言道:“师弟为何要救我?”凌冲摇了摇头,道:“你我分属同门,救你不是理所应当?”陈紫宗冷笑道:“我师傅毕生为太玄殚精竭虑,临了却得不到一个善终,竟被郭师叔逼的兵解而去,这算甚么同门?”
凌冲微微闭眼,轻叹一声:“你果然知道了!”陈紫宗低喝道:“戕害同门,令我师不得善终,这等大仇,岂能再做同门?我恨不能杀尽太玄之人!”
凌冲头顶现出一道魔光,内中魔意森森,阴神端坐,与阳神齐声喝道:“陈师兄你入魔了!”陈紫宗目中赤色微微退下,望着凌冲两道元神,露出忌惮之色,苦笑道:“太玄二代弟子之中,唯有我与叶向天有望接掌大位,我原以为以叶向天的性子,根本不屑做这掌教,想不到郭师叔居然不声不响又调教了一个你出来,又是双神证道,当真出乎我意料之外,郭师叔真是教了个好徒弟!”
凌冲入道不过区区四十载,修成纯阳玄**果,着实惊骇世间,也唯有郭纯阳方有这等手段,教出这等徒弟。凌冲到了如今境界,隐约有些感应天机,知道自家之事也算上应劫运,被诸方大佬联手推动,方能有今日成就,不说旷古,也算绝今了。
陈紫宗已知惟庸之死的真相,今生绝不愿重返太玄,冷冷问道:“那么凌掌教将我带到此处,究竟意欲何为?”凌冲阴神沉落,阳神沉声道:“无他,只是不忍师兄落于仙督司之手,引动太玄劫数。”
陈紫宗仰天打个哈哈,说道:“我师已去,如今尚不知转世何方,我与太玄无恩有仇,就不必掌教挂怀了!”凌冲冷冷说道:“一日入太玄,一生是门人,莫说是你,连大师伯也是靠了太玄传授剑诀,方有今日成就,非是你要破门出教,便能容你的!”
陈紫宗冷冷望着凌冲,凌冲一脸淡然,道:“我为太玄掌教,自当统帅同门,陈师兄乃本门秀出之弟子,自当回归师门,共抗外敌。”陈紫宗哈哈一笑,蓦然一拍顶门,一派仙气冲起,一尊纯阳元神身披万道金光,手托一面诛魔宝鉴,向下喝道:“莫以为纯阳好了不起么?”
陈紫宗竟已悄无声息证道纯阳,元神炼成至阳法体,又将诛魔宝鉴炼化,战力还要远超一般的纯阳之辈!楞伽寺外仙霞万道,映的半空皆赤,楞伽寺中三嗔和尚正自闭目诵经,只望了一眼,冷笑一声。
三霞和尚则是岿然不动,根本无有反应。至于两位神僧,一位在方丈精舍之中,另一位则盘坐于大雄宝殿之上,皆是沉默以对。楞伽寺外,陈紫宗须发皆张,喝道:“我已证道纯阳,未必就你弱了多少,今日看你要如何发落我!”
诛魔宝鉴之上映射无穷诛魔神光,往凌冲照去。凌冲叹息一声,道:“这又何苦?”洞虚真界之中,飞起一面星盘,正是法宝太乙飞星符阵,又有一道黑白生死气飞出,又有一株先天乙木灵根升起,根须摇荡。霎时之间,宝辉与仙光齐动,法宝与符宝乱飞,当真是晃瞎了双眼,惊得三嗔跌落蒲团,三霞面皮抽动!
三嗔大叫道:“这厮难不成杀上九天仙阙,偷了仙帝宝库,怎得有这许多法宝傍身!”寻常长生之辈,自家修炼还来不及,哪有时间祭炼法宝?只有根本道诀不甚精妙,归一无望之辈,才会苦心祭炼法宝,一来御魔防身,二来也为师门留下些宝贝。
哪似凌冲这般,随手一拿便是三件法宝,还只是阳神之身,阴神身上必也有法宝,这凌冲身家之豪奢,绕是三嗔与三霞见多识广,也要瞠乎其后!
陈紫宗面皮被无数宝光映的赤一阵紫一阵,亦是失声无言。诛魔神光之中,一个小小女孩怯生生的探出头来,被宝光一晃,吃了一惊,忙又缩头回去,已被凌冲瞧见,笑呵呵招手道:“珠儿到我这里来!”
那女孩正是诛魔宝鉴元灵珠儿,闻言怯生生望了陈紫宗一眼,见其不闻不问,这才小心翼翼飞下,被凌冲抱在怀中。凌冲轻抚珠儿小小头颅,笑道:“我初入道时,你算是我第一个瞧见的法宝元灵,想不到区区数十载,已然物是人非。”
珠儿不知所云,只仰起小脑袋望着凌冲,道:“你现在是掌教至尊,当年可是答应珠儿要将我本体祭炼的更上层楼,可不许反悔哦!”凌冲失笑,当年年少无知,却有这般应诺,说道:“你被传承给了陈师兄,我可祭炼不得你,再说我也不会诛魔剑决,你只好去求陈师兄了!”
珠儿小腮帮鼓鼓,气呼呼的飞起,重归诛魔宝鉴中,只留下一句:“大骗子!你们都是大骗子!”凌冲摇头不语,诛魔宝鉴是惟庸道人本命法宝,赐给了陈紫宗,便是陈紫宗之物,就算凌冲也不能将之据为己有,何况诛魔剑决也非凌冲所长,根本祭炼不得诛魔宝鉴。
晦明童子现身出来,十分不屑,道:“这等只会杀伐的法宝,太过单一,岂能比得上我生死晦明神符前途广大,日后更能合于大道?”话未说完,吃凌冲一手按回洞虚真界中去了
陈紫宗见了凌冲家底,收了诛魔宝鉴,苦笑道:“掌教大人神通盖世,法宝更是惊人,陈某非是敌手,任凭发落罢!”双手一垂,显是放弃了抵抗。
凌冲淡淡说道:“上一辈之事,小弟也无资格置喙,不过大师伯与我师父走到各自尽头,皆是其等自愿,陈师兄又何必执着?”陈紫宗双拳蓦地紧握,不发一语。
凌冲又道:“轮回盘重光之前,本门便会脱离此界,陈师兄若是想走,可重归山门。若是不愿,只要你还承认自家是太玄弟子,尽可开门收徒,做一教之祖,算是太玄教外别传,九天星河之中任由你纵横。”
陈紫宗呵呵笑道:“掌教此言当真?世上哪有这般便宜之事?”凌冲淡淡说道:“我身为掌教,自有决断之权,师兄不必怀疑。就算你另立门户,日后太玄本山弟子也不会前来搅扰,甚而仍尊奉你为本门长老。”
第1355章 联手
百炼道人秉性方正,只要凌冲不做逾矩之事,也不会管他。周其与贺百川修为不成,难有话语权。凌冲双神证道,在太玄门中当真是一言九鼎,既然说了既往不咎,自也不会有太玄弟子再与陈紫宗为难。
陈紫宗沉吟半晌,问道:“若掌教此言当真,我欲在此界另开一支支脉,作为太玄别传。日后也许会带了弟子离开此界,前往九天星河之中,却不会回归本宗。”凌冲道:“好!既然师兄心意已定,那便如此罢!”
陈紫宗点了点头,起身一躬到地,道:“多谢掌教成全!”随后化为一道剑光飞走。凌冲叹息一声,转身走入楞伽寺,并未用上剑遁,以示对两位神僧之尊崇。
寺门大开,有知客僧引领凌冲入了大雄宝殿,普渡与普济两位神僧正自等候,双双合十道:“凌掌教证道长生,当真可喜可贺!”凌冲连忙还礼道:“若无两位神僧看顾之情,凌冲焉有今日?”又向殿上供奉的清静功德王佛金身塑像拜了一拜,其虽在玄门,既入了楞伽寺,亦要礼敬先贤。
三人就在大雄宝殿之上落座蒲团,凌冲道:“轮回盘重光不远,此役佛门该是最大得利,不知两位神僧有何打算?”普济笑呵呵道:“我等只静观其变,并无其他打算。”
凌冲皱眉道:“仙督司三位神君降临,俱是归一级数,若是铁了心与太玄为难,晚辈独木难支,届时还要靠两位神僧帮衬!”普济道:“郭掌教在时,对本寺颇有照拂,太玄有难,本寺自不会坐视不理。”
凌冲笑道:“有神僧这句话,晚辈替本门上下谢过!”起身恭敬一礼。普渡与普济双双起身还礼,道:“凌掌教不必客气!”凌冲虽是晚辈,但执掌太玄一脉,已是一派教祖的身份,与普渡、普济两位分庭抗礼,平辈论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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