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剑尊 第266节(2 / 2)
楞伽寺前十分冷清,连洒扫的僧人并知客僧尽皆不在,偶有萧风瑟瑟,吹动枯叶,更显败落之意。司徒化怪笑一声,伸掌虚虚一拍,轰的一声,楞伽寺两扇高有数丈的大门立被拍飞,巨响不绝,滚入寺中,撞碎了无数铺地石板!
这一下动静极大,司徒化却满不在乎,喝道:“星宿魔宗司徒化前来拜山!”迈步跨入寺中,萧厉紧随其后。绕过寺中影壁,来至大雄宝殿之前,就见一位老僧合十而立,一部白须飘洒胸前,手托一盏古灯檠,正是普济神僧。
司徒化冷笑一声,嘶声道:“普济,我等来意你该知道,是乖乖交出那件物事,还是要我动手?”萧厉还不知那物事究竟为何,只好做个闷嘴葫芦。
普济和尚怒哼一声,喝道:“邪魔外道,竟敢在佛门清静之地放肆!”司徒化哑着嗓子一笑,说道:“你将寺中弟子藏起,孤身在此,必是算到本座要来,以你的道行不难知道,那件物事已然劫满,该当出见天日,此是星帝之命,谁也违逆不得!”
普济冷笑道:“好大的口气,星帝便再霸道,也须管不到我楞伽寺头上。那件物事是初代祖师亲手封禁镇压,留谕命各代僧徒镇守,迄今已历数千载,凭你一言就要取走,怕是行不通!”
司徒化悠然道:“既然你冥顽不灵,说不得要做过一场,只是可惜这千年古刹与无数门徒,要遭受无妄之灾。”普济和尚默然不答,只低诵佛号不止。
司徒化目中厉色一闪,他奉命来此取那件物事,太微星主有云,不可大动干戈,毕竟楞伽寺极不好惹,那物事灾劫已满定当出事,楞伽寺也会顺水推舟,但瞧普济模样,分明要负隅顽抗,没奈何只好强行攘夺!
楞伽寺之内陡然升起七团硕大无朋之星光,分为太阳、太阴、金、木、水、火、土七种星力,正是日月五行轮中根本禁制演化,七团星光一出,倾轧诸天,无量力道挤压而下,这座千年古刹立时发出不支之声,数息之间已有几座小小偏殿被生生压塌,尘土滚滚!
普济和尚面上现出怒色,伸足在地面重重一顿,落足之处立时有金色佛光迸发,蔓延如网,顷刻间连接整座庙宇,一时之间地上、大殿、花木、石塔,乃至虚空之中,涌出无量佛光,光华中又有佛门经咒之力显化,有那护法天龙虚影探出,龙目赤金,发出声声龙吟!
楞伽寺立寺数千载,历代高僧无数,作为祖庭与根本之地,佛法加持之下,莫看只一座小小寺院,难攻之处不亚于玄门七宗的根本道场。
普济和尚立身之处便是整座楞伽寺大阵之阵眼,这一发动立时引起历代高僧布置的禁制之力,佛门神通有别于玄门法力,看似轻柔从容,实则最是坚韧,柔和处似片云,坚实处如金刚,随心变幻,最是玄妙。
无量佛光之中簇拥九条粗大之极,长有百丈的护法天龙虚影,龙吟声中齐齐向上一顶,竟将七团星光生生撑住,不令其落下!此为佛门天龙念法金刚神通,摧伏外道,就算星宿魔宗道法亦是玄妙无方,也要吃个小亏。
楞伽寺禁制发动,满空俱是禅唱梵呗之声,除九条天龙外,又有无数散花天女、金灯、白莲、舍利子,各放光华,如涟漪潮浪,一发激涌而出。
司徒化只觉压力顿增,怒道:“给脸不要脸,也罢,我也屠了你这劳什子破寺,看普渡秃驴能奈我何!”脑后现出一点虚影,旋动旋大,乃是一面金轮,其上分为七道轮环,由外而内,分别对应七曜诸星,最内两道乃是太阴与太阳二星。
此金轮便是日月五行轮的本体,被司徒化祭起半空,先前七道星力立时围绕拱卫此轮,日月五行轮轮转不休,放射无边星光,催动七曜天星法神通。
七曜天星法采炼七曜之力,能发日月五行之精,果然日月五行轮七道轮环一转,先有厚土之气扑落,内中无数巨石滚动,又有碧绿木行之气作乱,演化无边巨木,根根皆有百丈长短。
巨木摩荡之间,生出丝丝火星,继而引发燎原大火,乃是荧惑星火行之力,化生朵朵红莲,圈住佛光便狠狠灼烧起来。又有刀风剑雨飞落,乃是太白星星力演化,锋锐绝伦。又有无边大水激流卷荡,乃是晨星星力所化,力道无双,无物不沉。
最犀利者要数太阴太阳两道星力,太阴星力奇寒无匹,冻结万物,连佛光也可冻僵。太阳星星力灼热炽烈,生出大日真火,又有无边无际。七曜之法,日月五行,七种星力,纷至沓来,围着楞伽寺护寺佛光便是一通乱烧乱打,此来彼去,永无休止。
普济神僧白眉耸动,喝道:“凭你星宿魔宗有法宝,我佛门便无么?”手中古灯檠光华大放,佛光光晕层层叠叠,普济屈指往一点如豆灯火上一弹,数点火星飞出,倏然间化为数条金色火龙,垂落如幕,若万马奔腾、渴骥奔泉,越过禁制之力,与七曜星光斗在一处。
古灯檠乃传古之宝,佛门重器,妙用无穷,所发真火之力并非五行之火,而是纯正心念所生三昧真火,不落五行、不坠凡尘,清静自生,但威力亦是大的异乎寻常。佛门真火一发,任它七曜星力如何排布变幻,尽数抵挡在外,不能侵入丝毫!
司徒化运转七曜天星法,与普济老和尚斗法不绝,楞伽寺上空星力弯流,时有七色光华连连闪动,望去美轮美奂,实则杀机暗藏。
楞伽寺后寺药师殿中,藏着寺中数百僧侣,为首乃是碧霞与三嗔两个,碧霞和尚不知何时回转寺中,其为人精细善谋,被普渡神僧委以重任,统领寺中弟子。
第1057章 千零六一 迦楼罗法相(求月票)
司徒化来犯之时,普济便命他率弟子躲入后殿,无故不许往前殿张望。碧霞和尚约束弟子,有药师殿禁制庇护,果然大战一起,并无弟子死伤,也算一桩幸事。
三嗔和尚满面怒容,低喝道:“星宿魔宗的贼人太放肆了!竟敢趁方丈不在,杀入寺中,师弟,你我联手,催动寺中阵法,当可给那司徒化一个好看,等将他擒下,看星帝如何说!”
碧霞皱眉道:“方丈留下严令,不可轻举妄动,师兄莫要多事,免得坏了大计!”三嗔怒道:“甚么大计?我楞伽寺数千年基业,被魔教欺侮到头上,还要当缩头乌龟不成!”
三嗔面如少年,却是一副火爆脾性,与碧霞老成持重大相径庭,他身后立着一位少年和尚,目光游离,无有焦点,只伸手拽住三嗔衣角。
碧霞道:“师兄莫要意气用事,普济师叔有佛宝灯檠在手,未必会输,而且依我看,司徒化打上寺来,只怕、只怕是两方老祖默许。”
三嗔冷笑道:“师弟,你脑袋糊涂了!方丈是何等人物,就算看破万物,有相无相,也不会容忍魔头攻入寺中,污秽清静之地,岂会默许此事?”
碧霞和尚不答,只望向前殿半空七色星光与佛门真火鏖战。司徒化越发不耐,日月五行轮运转更急,七道星环幻化为七团彩气,不住喷涌星光,一面喝道:“普济,你再要冥顽不灵,老子真要一把火烧了你这破寺!”
普济闷头斗法,全不答话。把个司徒化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就要不顾后果,先以震裂地脉之法掀翻了楞伽寺,正要出手,只听一个苍老声音响起:“普济道友,事已至此,何必逆天而行?”
司徒化一惊,叫道:“师傅!”那苍老声音竟是星宿魔宗三垣之一的太微垣之主,万没料到竟会亲身来此,但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普济冷冷开口道:“太微,我佛门只论因果,不讲天数,你却是找错人了!”星宿魔宗以三垣之主为尊,其中紫薇垣之主必为星宿魔宗之主,其余二垣天市垣星主掌征战杀伐等外务,太微垣星主执掌门中道诀功法,总司教化弟子等内务,权柄分工极细。
因此太微垣之主素来不出星宿魔宗,今日太微星主到场,已是破例。那苍老声音轻笑道:“好,那老夫便与你论一论因果!那件物事被镇压在楞伽寺数千年,已全了楞伽寺初代祖师之愿,与你楞伽寺再无因果,今日老夫欲取之,正是顺应此道!何况普渡早有预料,因此出寺赶奔太玄,你还要一意孤行,莫非当老夫真不敢杀尽你满寺僧侣么?”
普济神僧目中现出挣扎之色,蓦地长叹一声,说道:“罢!罢!罢!”将手一招,收回古灯檠佛火,再一指大雄宝殿之旁一座小小石塔,说道:“便在彼处了!”
司徒化还在愣神,只听太微星主道:“还不动手!”司徒化一惊,忙用七曜星光往那石塔之上狠狠一刷!普济已撤去佛门禁制,这一刷竟是轻而易举将石塔轰爆!
石塔一碎,石屑翻飞之间,一股凶煞之意陡然冲破石砖,直上九天!这股凶煞之意一起,搅动星云,连司徒化都猛吃一惊,不敢怠慢,伸手虚抓,五指透出五道星力,深入地下,不多时收将回来,已捉住拳头大小一团物事!
那滚滚无尽的凶煞之意便发自这一团小小物事,通体雪白,似是骨质,此物一出,萧厉猛的闷哼一声,双目变得赤红一片,口中发出一声不似人音的高亢啼鸣,那团骨质之物亦放射片片白惨惨的光华与之呼应。
萧厉已浑然忘我,全不知外事,元神肉躯尽被那一团骨质操控,骨质飞旋之间,霎时飞入其眉心中不见,萧厉闷哼一声,周身气息翻滚,背后显化出一头硕大白虎,身裹无穷兵戈之气,仰天咆哮。
又有一座仙门自天灵飞出,如在云端,正是仙都之门。大门微敞一丝缝隙,似有一只巨眼透过门扉,窥视萧厉。其背后那头白虎形神咆哮了一半,忽然哑了下去,虎面上现出一丝恐惧之意,跟着被一股沛然大力生生压爆!
白虎星神碎裂,星芒散乱之间,却有一头神鸟之形化生,那神鸟人面鸟身,嘴如鹰喙,面呈忿怒形,通身金色,有无穷宝光环绕。其人面之相依稀与萧厉面相有七八分相似,正是威震九天星河的神鸟迦楼罗!
神鸟迦楼罗乃先天神圣,专以龙类为食,凶悍到了极点,正因凶悍好斗,颇多陨落,至今留存者已湮没无闻。迦楼罗法相一现极隐,但那一股凶恶气机却烙印诸天,久久不散。
与此同时,中土之外,东海龙宫之中,东海龙君本在悠然自得的饮酒作乐,就算玄魔两道为了郭纯阳证道打成一锅粥,亦是事不关己,但随即霍然色变!水晶酒杯狠狠摔落阶前,碎成一地。
龙君面色铁青,猛然起身,一脚将身前桌案踢翻,叫道:“岂有此理!”喘息几声,又自喝道:“来人!传我谕令,擂鼓鸣钟,召集三海龙王觐见!”
阶下有龟丞相骇然道:“自仙都门之乱以来,从未召集三海龙王入东海觐见,龙君可是当真么?”龙君怒道:“我龙族都要灭族了,自是当真!速去,晚一步孤王扒了你的皮!”龟丞相将脖儿往腔中一缩,连滚带爬去了。
轮回界另一处地域之中,应寒剑与寒蕊正自赶路,忽然背后一杆天龙旗自行跃出,旗面招展,一条硕大寒龙精魄飞出,昂首向中土之地作无声嘶吼之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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