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剑尊 第172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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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州之地又有一条黑龙窜起,鳞甲皆张,尽显霸道之色。两道龙气正是平帝与靖王气运所化,虽皆是龙形,却远未成熟,不能覆压周天,定鼎天地。

段克邪一笑,复又一指,说道:“诸位再看!”随他手指之处,竟然又有两条龙气飞腾,一条起自大明与北方蛮国交界之地,恰在雁门关左近,一条黑龙披鳞戴角,狰狞凶恶。又有一条恶龙却是起自南域彭泽县城之外,细细看去,龙尾拖延之间,竟是生自雍州之地,只在靖王气运所化恶龙之下。

段克邪道:“这两条龙气一条为雁门关守将陈建德,此人有枭雄之姿,由蛟化龙,前途不可限量。另一道却是靖王手下大将左怀仁,此人心怀叵测,欲取靖王而代之。如今是四足角力,胜负尚未可知!”当初凌冲以望气之术,瞧出四道龙气起于大明版图之上,以纯阳老祖的法力,自是洞若观火,纤毫毕现。

如今之势,唯有清虚道宗与正一道两家门户旗帜鲜明,辅佐平帝。星宿魔宗虽派弟子辅佐靖王,但未必不能改换门庭,比如转投风头正劲的左怀仁,至于陈建德么,就连凌冲闲来无事,都走了一步闲棋,何况这些个老谋深算之辈?

段克邪又道:“除却这四位龙气已生之辈,尚有多股小小龙气酝酿,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在场的玄魔七大门派之中,七玄剑派、天尸教与噬魂道尚未表明态度,究竟辅佐哪一个,当真是一团乱麻。段克邪只说身负龙气之辈甚多,却不言七玄剑派要支持哪一个坐上龙椅,显是另有打算。

拂玉道人不置可否,说道:“天道蹉跎,有志者多。几位身负龙气之人,皆是一时枭雄,并非仁善之君,但当此大劫将至之时,也顾不得许多。”平帝、靖王、陈建德与左怀仁之辈,皆非仁君,要么多疑善妒,要么杀人如麻,如陈建德之辈,更是心有山川之险,但在诸位长生老祖眼中,只要能坐上龙椅,便是人道气运所钟,管他心性如何。

张随坚断然道:“既然如此,哪一个能坐拥江山,只看各家各派的手段,不必再议!”诸位老祖纷纷点头称是。拂玉道人始终一脸淡漠,说道:“此事不必再提。方才所说,长生之上不得出手,诸位可还有异议?”

长景道人问道:“我魔教门户,可比不得你们玄门正宗底蕴深厚,若是我等傻乎乎签押,你们玄门再从九天星河甚而九天仙阙之中召来前辈混入此界,可还受签押约束?”

玄门七宗之中,大多门户皆有历代修成纯阳的老祖不愿飞升天界,选择遨游星河,不知所踪。若是其等忽然回转,出手之间,还受不受签押约束,倒是一大问题。乔依依也开口道:“今日所来道友,皆可代表自家门户签押,似那先天血神与玄女宫之辈等未至的门户又当如何约束?”

拂玉道人淡淡说道:“无论是遨游星河或是飞升九天的前辈归来,还是今日未曾签押的门户老祖,尽皆一体同仁,只消其等胆敢干预人道气运走向,我等便群起而攻之!”

此言一出,杀机滚滚,长景道人率先拍手笑道:“好一个一体同仁!如此,我天尸教再无异议!”他如此说,乔依依也道:“星宿魔宗无异议!”

“段斯”口中传来夺魂道人之声:“噬魂道无异议!”如此魔教三派全无异议,拂玉道人目光一转,落在玄门散为老祖面上。惟庸道人呵呵笑道:“我太玄剑派无异议!”

拂玉道人目光依次转过,张随坚与段克邪两个同声道:“本派无异议!”至此与会玄魔七宗皆无异议。拂玉道人大是满意,袖中飞起一道金光,展布开来,却是一道金榜,其上空白一片,全无一字。

拂玉道人气定神闲,注视金榜,缓缓开口说道:“今清虚道宗、太玄剑派、七玄剑派、正一道,与星宿魔宗、天尸教、噬魂道,共立此榜,大明气数将尽,群雄并起,争夺人道气运,凡轮回界中,玄魔两道长生级数,不可出手干预,违者共诛之!长生之下弟子与法宝不在此列。此契!”

随着拂玉道人口中一字一字吐出,舌灿莲花之间,金榜之上亦逐次现出碗口大小金字,等拂玉道人说完,金榜蓦然之间金光大放!

长景道人忽然插口道:“若是佛门那群秃驴出手,该当如何?”拂玉道人断然道:“佛门只重传承,绝不会插手新帝之事。长景道人不必担心。”张随坚冷笑道:“轮回盘重光,得益最大的便是佛门,又岂会在乎帝位的归属?”

拂玉道人道:“道契已定,请诸位签押罢!”张口吐出一道精气,落入金榜之上,化为一团云雾,遮掩不定。这一团精气是他一口本命元气所化,作为契印。

惟庸道人沉吟片刻,也自放出一道精气,在金榜中化为一面小小诛魔宝鉴。随后张随坚与段克邪亦自留下自身契印,张随坚的乃是一方小印,段克邪却是一柄飞剑。

玄门签押已毕,轮到魔教一方,乔依依冷笑一声,一道星光飞出,在金榜上化为一条小小宙光真水。长景道人则留下一面小小万鬼旗。夺魂道人留下一张鬼面,又有七道光华紧随。

七大老祖代表各自出身门户,以本身精气签押金榜,等若对大道起誓,只要做出违反签押之事,非但自家道行衰败,有天人五衰之危,连带门户亦有传承断绝之险,因此金榜签押甚有威慑之力,绝难反悔。

玄魔七宗尽数签押,拂玉道人甚是满意,伸手一指,那金榜飞出云宫,冉冉之上,渐渐化为无形,融于天地之间。拂玉道人道:“金榜已签,若有违背,诸位也知后果如何,不必我来赘言。今日事了,恕不远送!”

惟庸道人当先起身,看了乔依依一眼,身化剑光而走。乔依依哼了一声,也自走了。余下张随坚与长景道人怒目而视,也知此刻并非动手的良机,双双冷哼,飞身不见。

唯有段克邪喝道:“夺魂,还我后辈形神来!”“段斯”呵呵一笑,说道:“给你!”整个人往前一扑,带起阵阵恶风。段克邪自不会惧怕,但也要小心防备,以剑气护身,却见“段斯”肉身忽然凌空炸裂,漫天血雨飞散,却有一道声音惶然叫道:“老祖救命……”其声戛然而止。

段克邪虽早料到有此一招,还是目眦欲裂,叫道:“夺魂!”

第761章 七六八 兄弟夜谈

凌冲施展剑遁,赶奔彭泽县城,浑然不知就在方才玄魔两道几位老祖汇聚一堂,三言两语之间已然签押金榜,共定未来人道气运归属,由于真龙之气四分,便是有四人有望登鼎大宝,至于最后终究是四人中谁披上龙袍,执掌天下,又或是另有异军突起,无论哪个老祖都算不分明。

云阙飞宫签押金榜之意,是在此次争夺天下之战中,纯阳与玄阴级数的老祖不得出手,违者天下共诛之。但长生之下的修士与法宝不在此列,可自行其是,不受金榜签押约束。这也意味着玄魔两道若想谋夺天子龙气、人道气运,可挑选合意之辈扶持。

至于未曾在金榜签押的门户,便代表其不得参与天下逐鹿之战,若有违者,凡签押过得门户皆可出手将之截杀。这一条也算公平,只是修道练气之士,看似逍遥自在,终归也要看谁的拳头硬,谁的长剑锋利,才会听谁的。

彭泽县毗邻彭泽湖,乃是一处极大水泊,湖中四季不冻,所产鱼米极丰,号称江南粮仓。平日湖上烟波浩渺,渔船往来极多,但自靖王起兵叛乱,数年之间,兵祸连结,早已非复原先的模样,百姓拖家带口前往金陵或是相邻的城池躲避,湖上无人打鱼,庄家无人收割,只能任凭其烂在地中。

凌冲御剑而来,落在彭泽湖畔,望着颇为冷清的大湖,暗暗叹息。前次左怀仁引军三十万,浩浩荡荡而来,只因太过倚重魔道修士,被凌冲阴神之身用噬魂幡与太阴魅剑的剑术,再加噬魂老人暗中出手,将白骷髅与嗥月道人两个杀死炼化,阴神还因此成就金丹之位,再以七情魔念之法,暗中掩护乃兄凌康,侥幸将左怀仁大军击退。

但如今靖王铁了心要攻占金陵,命左怀仁领军五十万,浩浩荡荡杀来,先荡平彭泽,再将金陵一鼓而下。左怀仁汲取前次教训,再不分兵进袭,而是一路大军挥军之下。

只是彭泽县城也非是前次那般潦倒草率,前次是金陵百官不肯发兵,唯有靠凌康这位县令组织民勇,号令守军,这一次有了隋问天居中调度,早已加派精兵守卫,隋问天果有大将之才,派遣郭达率军二十万驻扎彭泽县城之中。

那郭达亦是当世名将,前次彭泽攻防战中便大放异彩,大破左怀仁之军,这一次重兵在握,内有朝廷鼎立支持,心定之下,更是信心满满。他命守军提前修筑战壕,砍伐树木,准备热油滚石等等守城之物。又派出小股斥候日夜刺探,左怀仁有五十万大军,腾挪之间动静极大,根本瞒不过有心之辈,之人也深知此事,索性好不掩藏,一路迤逦而来,因此郭达能完全掌控左怀仁大军动向,作出种种布局调整。

凌冲径自往彭泽城门行去,此时剑拔弩张,当即有守军挺枪跨刀,喝道:“站住!你是何人?”凌冲不慌不忙,掏出一份皇封卷册,说道:“我乃御封仙官真人,受了钦差隋问天所托,前来助郭达守城,你去通秉罢!”

他身上确有皇封诰命,乃是实打实的仙官仙师,自不用给郭达甚么面子。连隋问天在他面前也要客客气气,何况区区俗世武将?修道练气之辈,超然物外,非我族类,也不必将甚么谦恭忍让。

那守卫见凌冲面色平淡,但周身一股飘然出尘之意怎么也掩盖不了,接过皇封玉册,说道:“我去禀告郭将军,你这道人且在此处候着!”凌冲自入道以来,全以道装示人,此刻也不例外,点了点头,全无硬闯之意。

那守卫不过是小小的兵卒,哪能见得到郭达这等大将军?跑到一处门房之中,与一位军官嘀嘀咕咕。那军官倒有几分见识,望了凌冲几眼,接过卷册,一溜小跑入了县城。

凌冲老神在在,全不在意,过不多时,只听铠甲碰撞之声,脚步之声杂乱,一位中年将军身披轻甲,在侍卫拥簇之下而来,正是守将郭达。凌冲亦是初见此人,但也知其颇有将才。

郭达久在军中,性子亦是十分豪爽,将手中皇封卷册一扬,抱拳道:“末将郭达,现为此城守将,不知凌仙师从何而来,师承何派?”皇封卷册上有凌冲之名,郭达自然识得。凌冲颔首道:“郭将军不必多礼,我师从太玄剑派郭掌教,如今左怀仁引军而来,特来助将军一臂之力。”玄门七宗的名头太大,但也仅限于修道界中,谅他一个普通凡人岂会知晓。

果然郭达一愣,干笑道:“久仰!久仰!”隋问天坐镇金陵,稍稍泄露了风声,他才知世上有清虚道宗这一派,至于太玄剑派么,却是两眼一抹黑了。但皇封卷册确然是真,凌冲的身份不必怀疑,只是还要防备其是靖王派来的细作,又问道:“不知凌仙师身上可有隋问天隋大人的亲笔书函?”

凌冲摇头道:“事发仓促,我只与隋问天说了几句,便即赶来,并无他的亲笔书函。不过家父乃是金陵礼部侍郎凌真,家兄乃是彭泽县令凌康,郭将军一查便知,不必见疑。”

果然郭达眼中一亮,叫道:“原来你是凌真大人之子,凌县令也是你的胞兄?这可非是外人,我只当你是那餐风饮露的活神仙,没想到却是自家人!我可是常去凌府喝酒,你小时候还抱过你咧!”

凌冲默然不语,凌真为人端方,信奉君子不群的道理,极少与朝中大员交接,但在朝为官总也少不了虚与委蛇的应酬,郭达确是去过凌府几趟,不过都是官场上的礼尚往来而已,全谈不上甚么自己人。

郭达说了几句,拍着肩膀又大笑道:“你看我说到忘形,失礼!失礼!既是凌大人的公子,并非靖王派来的细作,请入城罢,恰好令兄也在,正可兄弟团圆!”凌冲二话不说,当先便走,直入城中,果然无人阻拦。

郭达望着他背影哈哈一笑,又皱眉喝到:“你们这些小崽子给老子用心守好城门,若有怠慢,定斩不饶!”率领手下兵将也自入城去了。

郭达之声自然瞒不过凌冲的耳朵,暗忖:“这郭达看似粗鲁,却是粗中有细,倒是一员将才。”一路畅行无阻,至于该去何处寻到乃兄,凌冲自然心中有数。来至县衙之中,就见人来人往,大堂之上果见凌康手持书册毛笔,正在吩咐主簿、衙役等辈,忽然抬头瞧见凌冲,当即大喜,忙出了大堂,笑道:“你怎么来了!”

凌冲摇头笑道:“大哥要逞英雄力拒左怀仁大军,我岂能不来?”凌康笑道:“如今彭泽城防有郭达将军操心,我却是忙里偷闲,只做些军资粮草的调配便罢。你来时可曾瞧见左怀仁大军到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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