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剑尊 第144节(2 / 2)
此念一出,余下魔念纷纷附和,立时就有几道魔念化为幽光,凭空就要遁走。凌冲正念哈哈一笑,阴恻恻道:“尔等与我本是一体,没了尔等,我拿甚么修行?还要妄想逃出我的手心?还是都留下来罢!”大手一转,嗤嗤嗤嗤连珠声响,掌心之中射出无数幽魂锁链,此是噬魂劫法魂念的一种变化,专来擒拿元神念头,百试不爽。
幽魂锁链穿破虚空,余下魔念魔相还未反应过来,已被层层穿过,死死钉住!原本这些幽魂锁链凌冲运使开来还未能出神入化,只是他先前在奈何桥上见识到黑白无常手中的拘魂锁,两厢启发之下,悟出了几分妙用,以此驾驭幽魂锁链果然收了奇功。
大手一转,又自变回凌冲正念本体,手持一根粗大锁链,狠狠一拉,魔念分身不由自主,被拉向正念身边。魔念之相好容易有机会逃脱,哪肯就范?一个个奋力挣扎,无奈幽魂锁链正能克制它们,无论如何通灵变化,都被锁得死死的。
阴神正念嘿嘿冷笑,蓦地张开大口,獠牙毕露,恰似血盆,一口将剩下的六道噬魂魔念尽数吞下!打了一个饱嗝,哈哈一笑,黄泉劫法每突破一层,就要全力镇压突然暴涨的法力,免得被撑爆了肉身元神。而噬魂劫法每突破一层,就要压服七情魔念的反噬,一旦正念占据上风,道行境界就算稳固了下来。
凌冲的噬魂劫法悍然破入元婴境界,阴神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噬魂劫法破入元婴境界,固然道行大涨,七情魔念也自魔威更盛,更能分化出去,沾染众生。到了这般境界,不必拘泥于神通形式,何不按着太阴魅剑的剑诀,将七情魔念炼成剑气?对敌之时,分分合合,也是一种高明手段!”
修道练气,无论玄魔,归根结底,是要冥合天地间的种种大道,方为根本,也就是所称的道行。至于神通、法术,乃是葆养形神的手段。太阴魅剑是噬魂老人创出,专用以与噬魂劫法配合,当年他未成道时,曾见吃过一位玄门剑修的大亏,因此痛定思痛,特意采撷宇内周天各派剑法之精髓,创出一门太阴魅剑,雄心满满要再与那位剑修争锋,其后果然将那剑修斩于剑下。太阴魅剑不在剑气锋锐之处下功夫,反而是在铸剑的宝材上做文章,凌冲若能将七情魔念都炼成太阴魅剑剑气,阴神的剑术自会更上层楼。
第654章 六四一 观想练剑
以七情魔念之力铸炼剑气,并非凌冲突发奇想,而是早有腹案,甚至他在金丹境界,就曾如此修炼,以噬魂劫法为本,以太阴魅剑为枝叶,事实上对敌之时倒也十分好用。如今他巩固元婴境界,要再勇猛精进,突破法相,仓促之间绝不能够,还要不断积累资粮。以噬魂魔念重炼太阴魅剑便算是一个极好的选择。
凌冲以元婴之力降伏了七情魔念,正是恰当之时,想到便做,将七情魔念调转出来,横置于身前。七情魔念经过一番捶打炼化,已非是法相模样,而是返本归源,成了一团团五光七色的念头,飘忽不定,若无实质。
凌冲按着太阴魅剑的法门,耐心将七情魔念一一祭炼。这一番功夫乃是水磨之事,七情魔念已经任由处置,捏圆捏扁都不打紧。反正那些老魔被大菩萨施法的声势吓得狼狈逃窜,犬奔豚逐,大菩萨所发佛光直直冲到奈何桥前才缓缓散去,乔依依等魔头自然撕裂虚空,离开了冥狱,纵使再大胆子,敢回来查探,也要经过一番时日了。
凌冲便是觑准了这个机会,加之方有德有言在先,命他就在冥府中修行,不到法相不要出关,也就安安稳稳的在枉死城中修炼太阴魅剑之术。若是哪个老魔头胆敢回来,大不了再躲到阴山之上去,谅他们也不敢惊扰大菩萨的道场。
凌冲由易而难,先从七情魔念中哀乐两念入手,这两道魔念修为不高,最易摆布,果然按着太阴魅剑剑诀所载祭炼剑气的手段,没用上七八日,就将两道魔念由两团无形的念头炼成了两道太阴剑气。剑气之物本就是以剑意凝聚真气,坚凝非常。以魔念这等无形无质之物铸剑,等若将之锤炼敲打了一回,更见精凝。
凌冲有了这番经验,再修炼其余五道魔念,自然驾轻就熟,但剩下的魔念一道比一道难炼,到了最后一道忿怒魔念,更是耗费了百日光阴,才将之炼成剑气。
百日之后,凌冲阴神盘坐,心念一动,七道剑气骤然飞起,绕身飞腾,七道剑气分别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炫彩耀目,华丽非常,但绚烂外表之下,却是吸人精气、夺人元神的魔道神通。
凌冲将手一指,先有三道剑气飞起,正是喜怒哀三色剑气,呈品字形疾飞而出,劲风卷起,三道剑气或戳或劈,一瞬之间施展出三种剑法招数,分明将面前之敌进路退路尽数锁死,其后又有四道剑气分自不同角度杀来,竟是神出鬼没,七道剑气合璧一处,正是太阴魅剑中一记绝招“七星祸殃”。
凌冲如今的手段已是十分惊人,元神念头运转之下,假想面前有一位金丹级数的高手,在这一招“七星祸殃”之下,立时难以招架,被洞穿紫府、丹田,最后被枭首而亡,死得不能再死。要有假想之敌,首先要眼界宽阔,回想起来,生平所遇的修道高手,竟是以长生老祖级数为多,连金丹真人或是元婴真君都见的极少。
他此时是以所见的金丹鬼物与九幽门的金丹弟子为蓝本,毕竟这许多时日瞧见他们出手的机会倒还多些,并且自家精通黄泉圣法,更易寻觅功法之中的破绽。黄泉圣法经历代九幽门长老推演,已然臻至尽善尽美之境,但各人悟性有差,凌冲将所见的九幽门弟子代入假想之中,竟无人一人能在这招“七星祸殃”坚持一息时间。
凌冲眉头微皱,虽说印象中的九幽门弟子如此不济,恰能凸显这套太阴魅剑的威力,却也起不到磨练剑锋之用。他的念头一变,思及先前所见九幽祖师出世以来,与乔依依等辈放对,所用的一招一式。面前九幽门金丹弟子的身影一概消去,却有一道通天魔影升起,周身黄泉大河缭绕,戊土之气蒸腾。
这尊九幽祖师法相虽是凌冲观想而来,也颇有几分神韵,将其超脱玄阴级数的威猛霸气之意描摹出一二分,纵使如此,已然魔威滔天,凌冲却怡然不惧,催动了七情剑气悍然杀上!
观想之中,九幽祖师伸出一只大手,五指之间各有一滴黄泉真水,七情魔念剑气第一招便合璧一处,毫无犹疑施展出“七星祸殃”一招!却是凌冲临机应变,眼见九幽祖师魔威凛凛,瞬息之间选择了最为正确的一条道路,明知打不过,便只有硬拼。
九幽祖师大手一挥,掌指间四粒黄泉真水陡然飞旋而出,化为四条土黄恶龙,却是戊土精气与黄泉真水交相而生的变化。四条恶龙首尾相衔,组成了一座奇妙阵势,“七星祸殃”的招式落入其中,竟是半点浪花也未起。
一剑劈空,未及却有一股悍然大力反击了回来,凌冲闷哼一声,阴神正念已受了不小的内伤。阴神是以念头组成,九幽祖师魔影是观想而来,受了剑气反噬等若是自家全力劈了自家一剑,这一剑全力施为之下,万幸凌冲已是元婴境界,玄功变化,能分能合,才能勉强维持阴神正念不至散碎。
他闷哼一声,勉强压制住伤势,忖道:“看来以我的剑术功力,还不能挑战九幽祖师这等老祖,就算是观想的魔影也战胜不得。但这未始不是一条磨练自身剑术的路子,要修成法相境界,只能走噬魂劫法正统之路,参悟红尘百态、人心中的种种精微魔念,我修炼之余,倒可用此法锤炼太阴魅剑的修为。”
想到便做,他将伤势调理了数日,渐次痊愈,之后又观想九幽祖师的魔影,以太阴魅剑全力攻之,每一次皆是重伤而止,但每一剑纵然吃力,却也小有收获,到了第五次出剑时,剑意运转之间,已能初步探明四条戊土恶龙组成阵势的一点奥妙之意。
他知九幽祖师魔影是观想而来,施展的种种神通自然亦是以自家心念照彻为基,必然有迹可循。果然遍寻黄泉圣法妙诀之后,寻到了四条恶龙所成阵势的记载,乃是黄泉之水的一大变化,善能抵御诸般剑气、剑意侵袭,乃是力战剑修的不二法门。
九幽门以练气为尊,门中自然也有对付剑修的法门,载于黄泉圣法之中。九幽祖师显是亦精通剑道,这座阵势取得的“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意境,恰能将剑气之力化纳吸收,横牵竖引之间泯于无形。凌冲寻到这道法门,了然于胸之后,已有几分把握破去九幽祖师魔影的手段。
第655章 六四二 血神游说
能破去四条恶龙阵势,还要得益于凌冲通晓所有的黄泉圣法的法门,知己知彼,算不上自出机杼。他又入定观想了数次,最后一次才勉强用“七星祸殃”一招,将恶龙之阵一剑破去,但那一剑倾尽全力,后继乏力,吃九幽祖师魔影轻描淡写一击,又自功败垂成。
这等观想劲敌,身临其境磨练道法的法门,为噬魂劫法独有,但也危险异常,观想的环境中无论敌我皆是本我意识念头所化,一损俱损,凌冲就算在幻境中破去恶龙之阵,也要大受反噬,而且这等反噬还会随着噬魂劫法功力渐深,逐渐加强,正所谓道高魔亦高。
凌冲试过十数次观想法门,便果断收手,被九幽祖师魔影反震的伤势渐趋加重,不敢再练,还要将养一番。再者这等法门有所取巧,终究只是小道,还是借枉死城之地,参悟噬魂法相境界来的紧要。
就在凌冲僵坐枉死城之时,阴曹地府边缘、奈何桥之旁,一道沛然血河陡然自虚空伸出,一人立于血河之上,手中把玩着一柄血色短剑,正是血神道人。他一双猩红色的眸子遥望地府深处,眼眸之中血光流转,过了半晌,嘿了一声,侧头向虚空之中哂笑了一声,道:“夜乞老祖也要杀个回马枪么?”
虚空一转,夜乞老祖遍体黑光缭绕,身后跟着鬼铃与伽薄两位鬼祖,他望了地府一眼,暗自心惊。地府之中还残留着佛门法力的痕迹,精纯深湛,正是那位大菩萨所留。佛门法力的痕迹起自阴山之上,流贯四方,至奈何桥而止,显是那位大菩萨不愿一干魔头再搅扰冥府,特意留此以示警告。
夜乞老祖号为夜叉一族长老,智计超群,精于谋算,未被佛门镇压时,常率本部精兵在星河之中与佛门、九天仙阙的势力鏖战,也曾与佛门菩萨、罗汉、尊者大战无数场,皆能全身而退。但要招惹冥府中那位菩萨,却是不敢。
那位菩萨在佛门中号为“悲愿第一”,发下无边宏愿,在地府之中救度众生,虽不出冥狱,但神通无边,只在佛陀之下,给夜乞老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轻易招惹。惹得菩萨大发嗔怒,将他捉去度化,那就惨不可言。夜叉一族的高手多有被佛门捉去度化,大多充作护法,再有干脆抹去神智,炼成身外化身。无论哪一种,在夜乞老祖看来,皆是生不如死。
夜乞老祖冷冷望了血神道人一眼,皮笑肉不笑道:“血神道友乃是先天神圣,比本座这后天生灵的起点不知高出多少。不如道友前去打探一番,本座在后压阵,如何?”
血神道人阴笑一声,手中血灵剑一扬,说道:“夜乞老祖却是说笑了,那位菩萨虽然号称‘悲愿第一’,但对我等魔道之辈却绝不会手软,我可不敢去触那个霉头。若是道友功力恢复鼎盛之时,再加上赫连无敌与乔依依几个联手,或敢探上一探,如今么?还是瞧瞧热闹,各忙各的罢!”
夜乞老祖哼了一声,他与血神道人一般,起初被菩萨佛光所惊,慌不择路,等到逃出地府才回过味来,再转回时,果见佛光消退,但余威犹在,不敢轻易涉险。血神道人得了血灵剑,如虎添翼,夜乞老祖功力还未尽复,没有把握将之压服,也就熄了强逼其出头探路的心思。
两位魔道老祖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几乎同时霍然扭头往一处看去,彼处一条九曲大河悄然飞起,正有一尊元灵升腾,看向两位魔祖目中满是戒惧之色。
血神道人冷哼一声:“这法宝却是个怂货,主子新死不久,便投靠了赫连无敌了!”依常理而言,主人一死,法宝便要飞走,就算为人擒获,也会宁死不从。谁知那条九曲九泉图受了赫连无敌蛊惑,居然投入其麾下效力,看那一副忠犬的模样,还替赫连无敌看守地府入口,难怪血神道人满是不屑之意。
夜乞老祖微微一笑,讥讽他道:“道友怕是瞧上了这件法宝合用,却不敢下手强夺,得罪了赫连无敌与阴祖罢?”血神道人呵呵一笑,全无尴尬之意,“那九曲九泉图是伯齐用九幽门道法祭炼,不合我血河一脉的路数,舍了便舍了。倒是夜乞老祖忙活一场,那生死簿连瞧都没瞧上一眼,啧啧,我若是道友,早就气的跳脚了。”
两位老魔相互拆台,唇枪舌剑,鬼铃与伽薄两位押在身后,不言不动。血神道人忽道:“地府进不得,不若移步九幽门,赫连无敌必会倒履相迎,夜乞道友意下如何?”夜乞老祖微笑道:“道友是欲借九幽门之力,对付阳间的太玄剑派么?”
血神道人给他一语道破心思,也自笑道:“道友又何尝不想倒反金刚寺,以报当年镇压之仇?你我的心思彼此清楚,赫连无敌亦洞若观火。你要倾覆金刚寺,便须借助九幽门之力,想来赫连无敌亦有此心,合则两利、分则两害,何不坐下来,好生谋划一番?”
血神道人对太玄剑派镇压血河之仇念念不忘,也由不得他忘却,先天血河之源一日不能摆脱太玄剑派镇压,他便一日不能恢复巅峰级数法力,但太玄剑派势大,又有诸正道门户以为臂助,才不惜以言语打动夜乞老祖,想要招揽一位强援。
夜乞老祖思索了片刻,说道:“血神道友若能从中代为说项,自是最好。本座也有合力之心,只是九幽门大半根基在冥狱之中,大举攻入阳间力有未逮,还是等阴祖沉疴尽去,再来商议罢!”将手一摆,一道乌光卷去,连带鬼铃、伽薄两位鬼祖俱都不见。这一次却是真的走了。
血神道人冷冷一笑,又在地府之外逡巡了几回,终究不敢冒险闯入地府,皱眉而去。打定主意,先去寻赫连无敌,商议联手结盟之事。至于地府,既有九曲九泉图看守,若有动静,赫连无敌必然知晓,再来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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