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念 第10节(2 / 2)
隔天下午,程巍然电话召戚宁到他办公室见面。戚宁赶到后看到法医林欢也在场,估计是昨夜在她家发现的尸骨身份识别有了线索。
“从尸骨中的肱骨上提取到的dna检测结果显示:死者的dna与dna数据库中的通缉犯赵元生相吻合,同时在现场遗留的包括两个白酒瓶、食品袋、钱包等物品上采集到的指纹也都是赵元生的。”连夜工作到现在,脸色煞白的林欢先开口介绍道。
“啊!竟然是赵元生!”戚宁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说,“怎么会是他呢?是他杀还是自杀?
“尸骨的舌骨大角、甲状软骨上角有骨折,头骨和各骨关节均未见外力伤,骨骼上也未检测到毒化物。总的来说,从尸检结果来看,支持自缢死亡。”林欢说着,又补充道,“但也不排除比如深度醉酒等因素致使赵元生意识完全丧失,然后被悬挂到了绳套上。”
“死亡时间能推测吗?”戚宁问。
“尸体软组织已完全消失,骨骼出现干燥、脆化现象,估计赵元生至少死了十年以上。”林欢说。
“勘查员在现场搜集到了多个火腿肠和小食品的外包装袋,生产日期从2000年9月到2000年11月不等。还有,遗留在现场的两个白酒瓶的品牌属于本地一家酒厂,该酒厂在2003年被并购,并全面更换了外包装,原包装的酒被全部下架,而现场搜集到的酒瓶上便是2003年以前的包装。综合尸检和这几项物证判断,赵元生死亡时间应该在2003年之前。”程巍然插话补充道。
“或许他刺杀了陈宇之后,不久便死了。”戚宁凝着神说,“不然面对当年市局的大力围捕怎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关键是他为什么会吊死在我家?真的是忏悔?”
“既然当年专案组和随后接手调查的支队方面都曾将他视为‘12·11专案’重要的嫌疑人,想必他真的就是杀害你爸妈的凶手。”程巍然说,“会不会在杀死陈宇后,他万念俱灰,便撬门进入你家,以自己的死亡来忏悔对你爸妈犯下的罪孽?”
“不对,行为证据上说不通。”戚宁迟疑着说,“他用玻璃碴刺死陈宇,更像是恐吓失败导致的激情杀人。而我爸妈的案子,很显然是有充分预谋的。再者说,围绕赵元生做的调查中,丝毫未发现我姐姐失踪的线索。”
“时间过去太久了,想要搞清楚事实真相恐怕很难了。”林欢接话说。
“一定要找到那个鞠艳丽!”戚宁说,“我特意又看了眼当年支队找她配合调查的笔录,没什么特别的,搞不懂她为什么隔天突然辞了工作,还退了租的房子,然后整个人便没了踪影。她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好,那我先申请发一个全市范围内的协查通报,包括出入境记录等也查一下。”程巍然说,“还有,鞠艳丽原来的单位虽然倒闭了,但应该还能找到她的旧同事,也许他们会有她的消息。”
“那最好了,希望找到她后一切疑问都能迎刃而解。”戚宁满怀期待地说。
第五章 不正之言
1赤裸男尸
9月5日,星期二,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民间俗称鬼节,这天有祭祀、扫墓的习俗。
起了个大早,小姑戚颖驾车载着特意请假的戚宁出门前往城郊的墓园,一路上车流比想象中要多得多,看来大家都是一样,扫完墓还得赶着回去上班。
坐在车里,戚宁无暇顾及车窗外城郊的自然美景,因为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她的思绪不免又陷入“8·22”连环杀人案中:
凶手第一次作案是8月22日,星期二;第二次在8月29号,也是周二。两起案子间隔七天又同是周二,会不会是凶手刻意选择的?“七”和“二”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说来,数字“七”倒是个神秘的数字,比如:一个星期有七天、七个音阶、七种颜色、佛教中有人生七苦、基督教中有七宗罪,甚至还有“七上八下”的成语等。总之,“七”在日常生活中比较常见。那么“二”又意味着什么?通常二也被看成双,比如好事成双,双喜临门。或者年轻人常说的“520”中,把二谐音成爱的意思。反正“二”似乎是一个吉祥数字,与凶杀案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
怎么解释先不深究,眼下迫在眉睫的是,今天距离上一起案件正好过了七天,并又是周二,凶手会不会继续作案?目标又会是什么人呢?
城乡快速公路的发展大大缩短了城市与乡村的距离,半个小时左右,两人便到了墓园。
戚宁从车上下来,一眼望见墓园门口停着一辆警车。一大早,警车到这儿做什么,不会是开公车来扫墓的吧?戚宁心里合计着,打开汽车后备厢取出祭品,和姑姑向山上走去。
墓园名曰东山,坐落于山丘之上。一眼望去,满山遍野的红花绿树一派欣欣向荣,山间小路上,混着泥土芳草香气的清新空气,也格外爽朗怡人。戚宁忍不住停下脚步四处凝望,山丘边不远处有丘陵环绕形成的一个天然水库,水波荡漾,美不胜收。
“这真是一个天然氧吧啊!”戚宁小声念叨着。
“走啊!怎么不走了?”小姑见戚宁呆立在原地,催促道。
“近山近水,风景如画,看起来风水还不错。”戚宁感叹说,“小姑太谢谢你了,这墓地价格应该不便宜吧?”
爷爷去世后,小姑张罗着在此墓园买下一块贵宾级别的家族式墓穴地,安葬了爷爷,又把戚宁父母的坟也迁了过来。这是父母迁坟后戚宁第一次来扫墓。
“你这孩子,竟说傻话,都是一家人,有啥可谢的!”小姑板着脸,佯装生气嗔怪道。
戚宁哄声说:“好啦,我错了,小姑你最好了。”
“噢,对了,最近太忙也顾不上你,工作干得怎么样,适应吗?”小姑笑了笑,立马又一脸埋怨地说,“你说你,一小姑娘,又漂亮,又有文化,干什么不好,非要当警察!”
“挺好,我很喜欢。”戚宁嬉皮笑脸地说,想让谈话气氛轻松些。
“你啊!”小姑疼惜地看了她一眼,没继续说下去。她也只是嘴上说说,她当然知道戚宁埋藏在心里的夙愿。
姑侄俩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走了六七分钟,终于到了家族的墓穴地。
“怎么样,这儿还不错吧?”小姑指着墓地周围的绿化说。
“呃。”戚宁嘴上应着,但视线却被另一处墓穴地所吸引——位于山路右侧七八米处的一块墓地,此时正围着几个警察,看起来像是在勘查现场。戚宁有些好奇,趁着小姑摆放祭品的工夫,走了过去。
戚宁掏出警官证,对着一个领导模样的老警察说:“出了什么事?”
老警察瞄了眼她的证件,一脸诧异:“这点事儿,用得着市局的人出马?”
“不,不,我只是碰巧路过,这儿怎么了?”戚宁解释说。
“掘坟!”老警察脸上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你说这年头,啥事都有。盗古人墓倒是不稀奇,可掘现代人的坟还真不多见。也不知道这里面有啥梁子,竟有如此深仇大恨,人死了都不放过。”老警察说着蹲下身子,用手捻了捻落在草上的灰末:“你看看,这骨灰都撒了一地。”
一段音乐响起,是戚宁的手机铃声。
今天距离上一起案子正好过去七天,又是周二,难道……戚宁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赶忙从兜里拿出电话。“喂?”戚宁刚说了一个字,电话另一端便传来徐天成焦急的声音:“程队让你马上到黄海路友谊街b座202室会合,凶手又作案了!”
“我现在在郊区墓园……”戚宁话还没说完,那边徐天成已经挂了电话。戚宁不敢怠慢,与老警察匆匆道别。转身的时候扫了一眼倒在一边的墓碑,墓碑上是一个女人的照片,名字写的是“石倩”。
戚宁三步并作两步疾走回自家墓地,向小姑解释一番,又要了小姑的车钥匙,然后跪在地上,冲着爷爷和父母的墓碑“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便起身一路小跑下了山。
大约40分钟后,戚宁赶到案发地点,是一个二楼的单元房。程巍然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参加,人已经离开现场。
“怎么才到?”徐天成递给她一双乳胶手套,“快点儿,大家都在等着呢。”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