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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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飞燕很快松了手,再次扬手赶人。

等厨房只剩她一人,许飞燕把晚饭的肉菜先收拾好,该放冰箱的放冰箱,再拿出鸡蛋火腿洋葱准备切料。

她饭量不大,但四个青年人像嗷嗷待哺的小雏鸟,一旦中午没吃饱,那下午不到三四点就要开始嚷着饿,所以她先焖上一大锅米饭。

备料前她想起什么,捞起胸前手机摁亮。

一看,亲哥拍了她好几次,给她钱包“塞”了好多钱,却偏偏不给她转买菜钱。

许飞燕索性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等了一会,才被接起。

她把手机夹在右边肩脖处,空出双手将鸡蛋磕进铁盆里,对着手机问:“许超龙,你干嘛一直拍我啊?买菜钱呢?

还有你找个机会,偷偷问问雷伍,我买的那条红底裤是不是太小了?

我看你拍的相片,衣服码数明显小了。要是那底裤太紧,等会我吃完饭去超市里买两条大一码的,趁着中午日头好,洗了在院子里晒晒,晚上他回家还能穿……”

就这么一段话时间,六颗鸡蛋都磕好了,许飞燕拿起筷子正准备搅蛋液,突然惊觉情况不妥。

空气安静了几秒,只听他哥声音吞吞吐吐:“妹啊,手机连着车内蓝牙呢……”

第005章 净身出户

大白天的洗浴中心没几个人,雷伍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对什么都感到好奇。

他浸在暖水池里左看右看:“现在这种店还能开成 24 小时的,是揸正牌做生意了?”

调到出监区的这几个月,张警官不止一次让他出来后要将心态放平,遇上好的进步的事物,要虚心接受,遇上与自己生活过的时候相差太多的事物,也不要迷失自己。

不要觉得自己被时代抛弃,应该要努力多跑几步去追上它。

“不用着急,不懂的就慢慢学。别说你们,就我这种老古董有的时候都跟不上,每一年都有新的花招出来,之前我闺女发我个链接,让我给她砍个什么一刀两刀,我搞不明白,还遭了她几个白眼。”

那时张建辉嘴角是笑着,可从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无奈,雷伍还能记得。

“这家当然正规了,一人 168 就能玩上十几个小时,自助餐任吃,电影任看,还有儿童乐园,小青和飞燕可喜欢了,时不时就带两个小孩过来这边玩水。”

许超龙坐姿大喇喇,挠了挠头,见左右没人,才压下声音问:“还是你想要……嗯……不那么正规的?”

他挤眉弄眼的样子惹得雷伍大笑:“想什么呢!”

许超龙也跟着笑,看雷伍笑得整个人后仰,他一时感慨,眼眶止不住发烫。

十年光阴,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许超龙之前担心的,是几乎快失去一切的雷伍在狱中最终放弃了自己,毕竟中途有好几年雷伍的状态很糟糕,是经历了多少,他才能放下过往拥有过的一切,让自己笑得淡然?

有一句话飞燕说得对,她说雷伍没有坏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只要有人愿意用力拉他一把,他一定能回到正轨上。

两人泡得差不多,从池子起来,各围了条浴巾往汗蒸房走。

许超龙走在后头,盯着雷伍浅麦色的宽肩窄腰有些羡慕,好奇问:“里头是有健身房吗?瞧你现在这身材练的……”

雷伍回看他,一脸好笑:“你想得倒美,健身房没有,只有伙房,从早晨五点就要开始工作,扛食材,整理餐盘,揸大铲炒菜,天天都干一样的活,大夏天的时候就跟这汗蒸房一样,汗哗哗流,想胖都难。”

两人换了汗蒸服,汗蒸房里只有他俩,雷伍由得额头的汗珠一颗颗蹦落,把话题往许飞燕身上带:“刚才你还没说完,你妹婆家是怎么个回事?”

他一回想刚才车上许飞燕那一段碎碎念就止不住嘴角的弧度。

话说那大红内裤确实是窄,穿着还不觉得,脱裤子才看到大腿根的肉被勒出了淡淡红痕。

当许超龙开口提醒她说手机连着蓝牙时,那唧唧喳的小燕子立刻噤了声。

那时雷伍忍着笑,直接对中控说:“飞燕,是我,麻烦你给我买多几条大一码吧,黑色白色灰色都行,实在没有,红色也可以。”

雷伍千算万算,怎么也算不到出狱后自己和许飞燕聊的第一个话题,居然是买内裤。

这结过婚的小女人是不一样了,真敢讲话。

喀嚓一声,电话陡然被掐断了线,雷伍更是直接笑出声。

许超龙抹了把汗津津的脸,沉下声:“哎,我都不想提起那家极品,儿子死了是很惨,但凭什么怪到我妹身上?”

雷伍微垂眼帘安静地听。

水山市沿海,周边有好几个岛屿,其中一个小岛名叫石沧岛,就在水山市跨海大桥下方,离市区二十分钟车程可达。

许飞燕那年相亲结婚,婆家是石沧岛的岛民,丈夫蔡景尧在海滩边开了个大排档,飞燕婚后就在他档口帮忙,生意红火,两人的小日子过得甜蜜乐呵,而且一年后飞燕就怀了孕。

但孕中期时,蔡景尧为了救一个溺水的游客,不幸身亡。

“其实我那妹夫,人真挺好,老实人,对飞燕很不错。”许超龙叹了口气,摇摇头,声音里满是遗憾:“可惜了,可惜了啊。”

许超龙接着说,飞燕那时挺着个大肚子,跪在灵堂好几个小时,婆家不管不问,他和他妈看不下去,去扶她起来,那时飞燕的小腿已经肿得可怖。

“她老公去世纯属意外,为什么婆家要怪罪她?”雷伍打断他问。

“那天是飞燕发现了溺水者,接着跑回店里说这件事,然后我妹夫就……”

造化弄人,好人并没有好报。

“至于她耳朵的事,我也是等到她快生了才知道。我妹夫去世后,家公白发人送黑发人,病倒了,好了之后腿脚都不利索了。家婆情绪也不好,没怎么给我妹好脸色,两人就大排档和妹夫去世的事经常起口角,有一次飞燕还挨了好几个耳光……从那之后耳朵就开始听不清了,时好时坏的。”

雷伍太阳穴接连跳了两三下,猛地攥紧了拳头。

许超龙接下来说的每一句都如刀扎喉:“因为她怀着孩子不好用药,飞燕也不愿意吃激素药,安慰我们说有可能只是什么……哦,孕期突发性耳聋,说等生完孩子后可能就好了。但生完朵朵之后,她的左耳直接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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