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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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二娘现在只想大醉一场。

春阳照亮了高大的落地窗,映进包厢里来。

多年前看到大红钞票就两眼发亮的黑瘦小女孩子,只今已是优雅雍容的俏丽人。

但已对阿堵物既爱又恨。

骰盅正在急剧摇晃,但摇骰子的那位世家纨绔的注意力却不在骰子上。

他家财何止万贯,当然不在乎点数和输赢,他在意的是,能够获得美人青睐。

沈二娘正心烦意燥想着其它,瞥见他贪婪的眼神的时候,她简直恨不得剜了那对肮脏的眼睛。

好在近些年她的权柄日益煊赫,少有男人能让她做出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

骰子在盅里的脆响比金玉相磕之声还令人赏心悦耳。

烛光摇红,映着那几个额角青筋勃起的汉子的脸。

沈二娘襟前璎珞飞扬,在那位世家纨绔依依不舍的凝视之中,神色寂寥,转身走了出去。

她知道吞并了江南邑,每天这样的包厢,将会带给自己更多的收益。

但如今的收益,与她而言,经已和荣誉和喜悦无关,它只是沉甸甸的束缚责任。

她竖起耳朵,向着某处。

她没想到这一刻会来得这么快。

任何野惯了的人,脑子稍微正常一点的,只怕都不喜欢低下头来做只狗奴才。

但她当然明白,要想在时代前端做杰出的弄潮儿,最好背靠大树。

凤尾毕竟高于鸡头。

云姬尤喜提笼逗鸟。

凡有被她看中的人,都是她的笼中鸟。

现在云姬看上了眼前的少年。

沈二娘曾经对少年说,你似乎生来就是为了新剑道而生,所以你不妨叫剑生。

那时正值少年憎剑厌血期,他的回答是,“我不喜欢剑生这个名字,但见生倒是可以接受,我要见证生命的奇迹,我要我妹妹好起来,我要她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生活下去!”

沈二娘喊他见生,但他依然是个专擅刺杀道的无名剑客。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刺杀道的状元,古往今来称达人的并不少。

荆轲,曹刿,专诸,豫让,聂政。

但少年从来知道名气不是好东西。

一个刺客越是出名,就越是难以成功,毕竟别人会针对性防备你,甚至要为自己和亲人招来杀身之祸。

他从来都是潜行中的灵魂收割者,与阴暗融为一体,见光散。

他自问近些年自己对于敛杏匿迹一事已经做得很好了,罕有人能够发现自己的踪迹——

直到此刻他肩头一紧,不知何时,好像多了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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