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的盛宴(1 / 2)
一场高规格的音乐会,在开场半小时前,观众几乎已全部就座······琥珀握着幕布的手一紧,黯然地看着空了一小半的观众席。坐着的一大半里有不少华音的学生和老师,像书记、徐教授,连宋书宁也来了,还有红杉林······应该还有盛骅在音乐圈的一些其他朋友,这是友情捧场的,不是他们,观众席会空荡得更加难堪。大剧院建成以来,不知道是不是头一回被人这么冷落?下面有人在咂嘴,说:“可惜了,可惜了······”可惜什么呢?这典雅的音乐厅竟然用来举办一场室内乐?还是可惜盛骅怎么和她搭档了?
琥珀并不是敏感,其实她的心脏现在已经被锤炼得很壮实。很多事,她自己无所谓,可是扯上盛骅······不要把理由都栽在室内乐市场不成熟上,多多少少也有她的关系。被谩骂被诬陷,她都能高高地昂起下巴,轻蔑地看着那些人。那时,她的内心有着强大的自信,此刻,看着稀疏的观众席,她不想沮丧也沮丧了。虽然演奏家靠琴技证明自己,但是座无虚席的观众席、持久不息的掌声,却是对演奏家的一种肯定。不管之前心理建设得有多好,眼前的这一切,让她不得不直视,她还是做了盛骅的累赘。依盛骅的才华、名气、人脉,不该被这样对待。
“还有二十分钟。”琥珀听到谌言在身后对谁说道。
谌言今天很谨慎,一小时前后台就开始清场了,除了必须的工作人员,其他人员不得进入后台区域。房楷也属于其他人员,被赶走时,脸都气青了,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谌言回道,我是女子,你不知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房楷哼哼道:好男不和女斗。
琥珀转过身,和谌言说话的人是盛骅。他朝她挑了下眉,好像嫌弃谌言很烦似的。
谌言提醒了盛骅一句,又扭过头对琥珀说道:“你再检查下琴弦,你可是有在音乐会上把琴弦拉断过。”
“那个场面已成经典。”盛骅笑道。
谌言看了看两人,没有多说。
等她走后,盛骅走到琥珀身边,从还留了一条缝隙的幕布往外看:“第一次做经纪人,她有点紧张。”
琥珀心倏地加速,她不安地看着盛骅,看到那些空着的观众席,他很难受吧?“你也紧张?”盛骅收回目光,把幕布拉实。
“我、我还好。”盛骅的神情连一丝涟漪都没有,琥珀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盛骅个头本来就高挑,配上合体的黑色礼服,人像是更加挺拔了。他今天没有戴眼镜,眼睛看上去很大,很亮。
“琥珀,我们很幸运!”盛骅忽然感叹道。
琥珀瞪大眼睛,他这是苦中作乐还是自我解嘲?
盛骅走到舞台中央,此时,舞台上方的灯还没亮起,光线很暗。三角钢琴放在正中,他抚摸着琴身,轻声道:“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小提琴家克莱斯勒来中国访问,首场演出,台下竟然都是外国观众。中国观众不是不喜欢西方音乐,而是他们不了解。和那时的情况相比,我们今天演奏的室内乐,大家也不是很熟悉,可是却好很多。”
这哪有什么可比性,琥珀啼笑皆非:“我······”
盛骅竖起食指贴着嘴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走过去,拉过她的手,和她一起走到钢琴边:“看,这是属于我们的舞台,钢琴就在这里,你无论是坐着、站着、走着拉琴,一个侧身就能看到它,它绝对不会乱跑。”
琥珀不禁莞尔,它要是会跑,要出人命的。
“很多乐评家喜欢把同类型同一时段的演奏家放在一起评论,其实音乐里不存在竞争。今天所有的曲子,经过我们的演奏,不管呈现出什么样的风采,它都是独一无二的。不要去比较,享受就好。”盛骅喉咙微微动了下,声音蓦地一沉:“我在英国演奏的时候,有一位钢琴家也与我们‘撞车’了。他已经很老了,那场是现场录音。他的第一首曲子是贝多芬的第十八奏鸣曲,弹完第三乐章时,他中断了演奏,对观众说‘请让我休息一下’,说完,他艰难地扶着钢琴站起来,慢慢走回后台。过了一会,主持人上台说,钢琴家因为心脏不适,不能继续演奏贝多芬的奏鸣曲,改弹舒曼的《黄昏》。然后,钢琴家上台了,他的《黄昏》演奏得凄楚,带着几分无奈,百感交集,下面的观众有人开始抽泣了,他们已经预感到这是钢琴家最后一次演出。最后,演奏家强忍着心脏的剧痛,返场演奏了一小段舒伯特的《即兴曲》,他尽力为自己几十年的演奏生涯划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这场音乐会前后只有27分钟,被称为最有价值的音乐会现场录音。琥珀,今天台下的观众,是坐得不满,可是他们是因为室内乐而来到这里,还有很多很多的观众可以通过网络同步收看我们的音乐会,我们可以把我们准备的曲子全部拉完,还可以返场,以后还有一场接一场的音乐会等着我们,我们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无论何时何地,一点情绪的波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知道她不安什么、沮丧什么、担心什么,润物细无声地宽慰、抚慰,细柔地熨平。一个人怎么可以细腻、温柔到这种程度?她知道自己是优秀的,但还没优秀到成为谁的独一无二。何德何能,让他如此珍惜?琥珀的眉宇陡然生动了起来,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可以把你的舞台分给我一半么?”
盛骅松开她的手,退后一步,左手放在胸口,行了个绅士礼:“这是我的荣幸,琥珀小姐!”
两个人相视而笑,再次执起手,走向候场区。
站在不远处的谌言看着两人,背过身去,长长地吁了口气。和是不是第一次无关,她就是不由自主地捏着把汗,担心演出前有什么状况出现,担心演出中琥珀出现什么状况,担心······有的没的,各种担心,不过,现在好像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大幕马上拉开,灯光亮起,请来的主持人即将上台,琥珀和盛骅看上去不错,她可以分点心关注下许维哲的音乐会了。许维哲的音乐会是七点半开始,比这边提前半小时,感觉上像处处要压一头似的。说不比较那是骗人的,特别是那些粉丝,那些乐评家,就爱赞一个踩一个。
感谢热情的粉丝,虽然没有平台直播,但是网上已经有人上传了一个接一个的片段。
许维哲今晚音乐会是李斯特专场,不过不是那些为大众所知的激烈的炫技性作品,而是选择的李斯特浪漫、柔情的一面。开场就是李斯特《旅行岁月》里的一首《华伦城之湖》,像湖水波浪一样的单调节奏,好几次反复平静的旋律。就连谌言也不得不叹一下,只有有着强大的自信,有着厚实的观众基础,才敢用这样单纯而朴实的乐曲来作开场曲。乐曲很美,这套组曲是李斯特与一名美丽、幽默而又聪明的公爵夫人私奔到日内瓦后创作的。这个在欧洲音乐史上有着“凯撒大帝》之称的男人,那时满心满眼大概都在冒着粉红泡泡,一缕风、一朵花或一首诗,都能让他灵感大发。
许维哲的表情并不夸张,但内在的激情和高超的技巧演绎充分展现了巨大的音乐表现能力······谌言中肯地评价:还不错。粉丝的赞语却是穷尽了天下华美的词语,谌言忍不住酸溜溜地撇了下嘴。
接下来,便是向晚和许维哲的双钢琴演奏。谌言知道向晚是美女,可是盛装的向晚,从舞台的一侧娉娉婷婷地走上来,站在璀璨的灯光下,让人惊艳得都忘了眨眼。观从席在片刻的安静之后,掌声再次响起,有些人激动得都站了起来。更疯狂的是,向晚竟然和许维哲演奏的是李斯特那首撩妹神作《爱之梦》。
谌言不知道这曲目是谁定的,实在谙熟当下粉丝的心理。这样的俊男靓女,这样的曲名,这样的画面,琴技重要么?音乐重要么?一切一切都不重要,哪怕他们仅仅是对视一眼,下面的观众都想尖叫。如果单单从市场的角度出发,就这一曲,这场音乐会已经成功了。许维哲请对了人,向晚也来对了,盛骅和琥珀的这场音乐会估计会······谌言把手机往袋里一揣,如果音乐太合群太大众,她就失去了品味。
舞台上,盛骅已经在钢琴前坐定,琥珀站在钢琴的对面,两个人隔着钢琴相互轻轻地颔首。不过是开演前例行的礼仪,谌言却仿佛看到两人深深地拥抱了下,她抿嘴轻笑,不是偏心,她有种直觉,这场音乐会才是高品质的真正意义上的音乐会。
果真是一场视听盛宴!
无论是诙谐俏皮的《妖精之舞》,还是回肠荡气的《流浪者之歌》,正应时节的《四季》里的《秋》,每一首都是那么的酣畅淋漓、华美绝仑。钢琴与小提琴并驾齐驱,互相竞奏,一唱一和,让听的人下意识就屏气凝神,沉浸在音乐所营造的特定的氛围之中。以至于上半场结束,中场休息时,很多人都回不过神来,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还要多久下半场开始?很多人暗暗庆幸,幸好来现场了。
沙楠扭扭脖子,动动僵硬的脚,刚才半点也不敢动,生怕一动,就错过了什么音符。“爽不?”他用胳膊肘揣揣旁边的季颖中。今天,红杉林久违地全聚齐了。
季颖中头发长得都能编麻花辫了,他甩开遮住额前的头发,木着个脸点了下头:“你得加油!”
沙楠被他说懵了:“我、我加什么油?”
“你有多久没练琴了?我可是一直有练,秦笠也有。”
沙楠在心里面翻了个白眼,这家伙真没意思,聊个天都能把人聊哭:“我这不是刚回来么,你急啥?”
“我都等你们很久了,你们再不回归,我就叛变。我喜欢室内乐。”季颖中盯着舞台,眼睛亮得惊人。“看了盛骅和琥珀的二重奏,我越发坚定,我要把这条道走到黑,不死不休。”
“······”沙楠和秦笠面面相觑,这算发毒誓么?“好吧,我加油!”如果不加的话,沙楠感觉自己会众叛亲离。
“你呢?”季颖中死死盯着秦笠。
秦笠苦笑:“如果你们还愿意接受我,我······”
“接受!”一直冷眼旁观的裘逸熄灭了很久的经纪人之火瞬间点燃,忙不迭地插话道,“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只要你们肯回归,无论好的坏的,统统接受。”
沙楠呛了一下:“裘大纪,把话说清楚,谁是好的谁是坏的?”
裘逸难得好脾气地说道:“都好,都好!那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从这一刻起,咱们新的红杉林正式成立。”
沙楠小声嘀咕:“怎么像是在密谋一场起义似的?”
“对于我来讲,真的就是一场起义。因为起义不仅需要胆量、勇气,还有决心。”秦笠郑重道,“这一次,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会再放弃了。”
“我也是。”沙楠轻声附和。
裘逸先伸出手,然后是季颖中,接着是沙楠,最上面是秦笠,四只手叠在一起,四张年轻的脸庞上多了一份毅然的坚定。裘逸说道:“咱们红杉林不敢以moon为目标,但可以以她为方向。”
“你能再有点出息不?”沙楠嫌弃道。
“这不是有出息没出息的事,而是咱们得务实。盛骅和琥珀实在太难超越了。”
沙楠鬼鬼地一笑:“难超越的不是他们的琴技,而是灵犀,瞧见教授看盛骅的眼神么······我赌碗兰州拉面,盛骅一定向教授表白了?”
季颖中摇头:“十杯星巴克,我赌没有。”
秦笠含笑不语,笑容里带点苦涩。他是过来人,在他看来,盛骅和琥珀之间有股气流在涌动,这时是爱情最美好的样子,我喜欢你,你喜欢我,而我们还没有说破。
沙楠睨了眼裘逸:“你参与不?”
裘逸回了句:“无聊、庸俗。”这有啥好赌的,他八百年前就知道了。
二楼一个露台的角落里,房楷嘴角缓缓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在舞台上,大把大把地撒狗粮,真是令人头痛哦!
琥珀真没有刻意流露什么,她只是情不自禁。中场休息过去五分钟了,她的腿还在抖,不只是腿,她的手,她的心都在抖。她下台后,故意没有和盛骅坐到一起,也尽量不看他。她不敢靠他太近,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想拥抱他、亲吻他。他们排练过n次,可是哪一次都没有这次契合。这种契合不只是琴技、对音乐的诠释,还有他们的一呼一吸、脉博的一起一伏,包括心中厚重的情感,都是一样一样的。就像在十米跳台,两个人一起起跳,曲体、翻转,就连落水时压下的水花,从一个平面看过去,浑如一人。
她演奏的时候,眼中没有舞台,没有观众,没有灯光,只有他和音乐。
以前,她都是独奏,无从比较,以后,也许还会独奏,也许还会和乐团合作,也许还会和别人来个三重奏、四重奏、五重奏······但是不会再有人会像他这样,带给她音乐上的高度、广度、厚度,还有情感上的激荡、和鸣,只有他、只有他······琥珀命令自己赶快打住,不能再想下去,下半场即将开始,是什么么曲目的?哦,《邀舞》《此情可待》······
“琥珀?”
琥珀腾地抬起头,羞红着一张脸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盛骅。盛骅拧了拧眉:“你没事吧?”
“没有,我很好。”琥珀挺直了背,坐坐正,咳了两声,来掩饰自己加速的心跳。
盛骅打量了她两眼,说道:“下半场······”
“我会好好拉的。”琥珀连忙表决心。
盛骅默默地站着,琥珀不好意思地一笑:“抱歉,你继续说。”
“下半场的第三首乐曲《云雀》,我想改动一下,由你来独奏,我来伴奏。”
“为什么?”琥珀呆住了。
“我觉得小提琴独奏比二重奏更能表现出乐曲的灵魂,当然如果你认为自己还不能胜任独奏,我们可以不改动。”
“我、我可以的,可是······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二重奏,怎么可以······”琥珀不知该说什么好。
盛骅笑了:“二重奏又没有什么硬性规定,什么曲子该怎么演奏,很多二重奏音乐会上,演奏家们也会安排一两首独奏曲的。”
这些琥珀是知道的,但这首是《云雀》啊,小提琴高音e弦上的绝无仅有的颤音名曲,旋律明快欢腾,音色清悦透明,高超的颤音绝技一气呵成,她曾经······琥珀的呼吸不由地加重,指尖冰凉。一只温暖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手:“不要担心,我在呢!”
“好,我······试试看。”琥珀回给他一个勇敢的笑意。
下半场开始!两个人合奏的《邀舞》视频早在网络上传播开了,这次是现场版,大剧院的音响好,氛围好,观众很安静,聆听起来更能体会到乐曲的浪漫、梦幻和美好。沙楠悄声说好像窥见了爱情。
《此情可待》本身是一首经典影片的主题曲,旋律缱绻悱恻,音乐一响起,满满的电影画面,满满的回忆,听得人的心都化了。
这两首中间没有间停,一首结束,另一首跟着开始。就在所有的观众以为第三首也会这样时,琥珀突然把琴从颈窝处拿下来,扭头看向盛骅。盛骅从钢琴前站了起来,走上前,轻轻地拥抱了下她,然后面对观众,轻轻地鼓起掌来,观众怔住,相互看看,不明所以地跟着鼓起掌来。盛骅风度翩翩地欠了欠身,以示感谢后,再次回到钢琴前。
琥珀缓缓举起琴,他微笑地看着她,一个有力的击键,欢快强节奏的伴奏响起。小提琴跟着进来,连续四个强音,离弦、揉弦、占功、跳功······热闹的山林里,几只云雀飞上枝头,它们时而高声歌唱,时而电闪如风,时而嬉戏追逐······听到这,观众恍然大悟这不是二重奏,而是小提琴独奏,可是钢琴伴奏同样精彩,它不并不处于从属小提琴的地位,让人感觉,这么明丽中气十足的乐曲,两者是密不可分的。
琥珀嫣然一笑,即使是伴奏,盛骅也是世界上最好的伴奏。他的光芒,任何人都阻挡不了。又是一个高难度技巧,右手跳弓,左手拔弦,几个音晶莹剔透,干净利落。盛骅的伴奏更加简练而富有动感。
一曲结束,全场寂静,观众们像是还没从山林中走出来,琥珀仰起头,把琴举过头顶,泪水夺眶而出,她终于战胜了瓶颈、战胜了恐惧、战胜了自己,她做到了。她含着泪,看向盛骅,盛骅已经站起来了,朝她张开了双臂。她跑向他,和他紧紧地拥抱。
在观众暴发的掌声中,盛骅听到琥珀在耳边轻声说:“我爱你,盛骅。”盛骅身子一僵,他失笑地拍拍琥珀的肩膀,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观众的掌声还在继续,甚至不等演奏家谢幕,就已经有人喊起了:“安可!”
琥珀和盛骅再次登场,返场曲是小提琴协奏曲《梁祝》,盛骅再次要求琥珀独奏,他伴奏。他说想看看琥珀这半年来在华音进修,对东方的音乐理解并吸引了多少。这是考试,我是你的导师。琥珀嘴角微弯,目光不时瞟向盛骅,应该很忧伤的曲子,她拉得绚丽烂漫,观众听得欢欢喜喜。
最最欢喜的人是谌言和房楷两口子,首场音乐会总算平安而又圆满地结束了,谢天谢地!
琥珀刚下舞台,还没卸妆,就被走进后台的几人围住了。一个是怀特先生,一个是米娅。米娅好久没见琥珀了,都激动坏了。“我们昨天就到了,我想来看你,可是怀特先生说不要影响你的情绪。小姐,你来华音后,我就开始学中文。现在,我也会说一点点中文了。”米娅眼中闪烁着期待的神色,“你会让我留下么?”
“这个以后再说。”一旁的怀特生先打断了她。老先生眼中也是一片晶莹,他感慨地和琥珀拥抱:“我的小姐,祝贺你。”
“谢谢怀特先生。”
最让琥珀意外的是还有一个是兰博先生,她脱口问了出来:“兰博先生,你怎么会在这?”
兰博先生耸了耸肩:“我说过,你的任何一场音乐会,我都不会错过。当初,你说来华音进修,我觉得你太任性。我错了,幸好你来了华音。今天的音乐会,演奏流畅生动,感觉就像在现场创作的音乐一样。”
“这一切是因为我遇到了我的导师——盛骅先生。”琥珀骄傲道。
兰博先生点点头:“是的,今晚我们都感受到了他给予你的能量和勇气。琥珀小姐,你的演奏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接下来,我会很期待你的十周年音乐会,希望那时能再次看到盛骅先生。”
“一定会的。”琥珀肯定道,目光快速地巡睃了一圈,盛骅呢?
盛骅此时也遇到了一位朋友,胡子拉碴,眼袋很重,像是熬了几夜一样,上身穿了件皱巴巴的夹克,下面大概是条制服裤,很肥大。“临时决定来的,来不及回去换衣服,运气还不错,竟然有空座。”
运气不错······盛骅笑,也只有刘队会这样想。“中途没睡着吧?”
刘队头摇得像个拔浪鼓:“那个法国的小姑娘把琴拉得那么欢,就像一群鸟在我头上叫个不停,能睡么?”
不知道琥珀听着这样的评价会是什么表情,盛骅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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