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来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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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瞿昙越在侧, 莫神爱自然是跑不掉的,阮慈说她想跑,只是觉得她没个俘虏的样子而已, 被莫神爱这一说, 顿时大为心痒,笑道,“是哪几个,怎么有趣, 快告诉我知道。”

莫神爱传音道,“可不好说的, 那里有金丹修士, 你贸然张望, 会激起警觉。”至于她自己, 神目便是偶然一望,也能看个究竟, 倒不会一再打量, 引来注意。

阮慈只得罢了, 冲瞿昙越略一招手, 同莫神爱把臂而行, 也是传音问道,“这几人有趣在何处,这总可以说了罢?可是身上带有寒雨花王的气息?”

莫神爱鄙薄道, “寒雨花王又算什么有趣呢?这几人, 我也说不清,只觉得是我从未见过的气机, 身上有一层黯淡灵光, 该怎么说呢……”

她绞尽脑汁地寻找词句, 却怎么也形容不好,阮慈听着有些没意思,笑道,“你一直在太微门内,可曾见识过天下英雄,便是有气机未曾见过,也不稀奇。”

莫神爱嗔道,“非是如此!天下那许多新鲜人物,我自然不可能一一见过,但却有同样一层光辉,乃是我们琅嬛周天独有,又和道韵不同,五行道祖的道韵灵光,你那顶面具便没有。洞阳道韵么,也有许多人,许多东西是没有的。”

她饶有深意地看了阮慈一眼,阮慈心中一突,也是暗叫厉害,但莫神爱并没有说破,依旧挠着脑袋,看来越发像是一只长臂猴子,苦恼地道,“这几人身上的光彩,是我从未见过的,而且我见到他们身上的光彩之后,便突然发觉以前所有物事之中,都藏着一层一样的光辉,和这光彩同种不同色,是我曾见过的。我在心里想了好久,也未曾找到我见过的什么东西没有那层光辉,便连你的面具,都有那层光晕,但他们却偏偏没有。”

她说得有几分拗口,阮慈也不由陷入沉思,一道去想什么是连恒泽幻面都有的气韵,而那几人竟能没有,正是寻思时,瞿昙越问道,“是何事?”

二女传音谈话,按说他也能窥探得到,不过要耗费法力心机,不似公然交谈那般轻易,这一问便显得瞿昙越并未窥视两人,阮慈觉得他这一身性格还算讨喜,便把莫神爱原话转告,纳闷道,“连我的面具都有,独他们没有,这是什么气机?”

瞿昙越却并不如他们这般糊涂,面色未动,随手张开一个隔音结界,和煦问道,“可有洞阳道韵?”

莫神爱道,“那自然是有的,没有道韵的修道人可是少见,多数是修真世家,给未有沾染道韵的后代备些杂修之道,修到和筑基差不多已是走大运了。哪里能跑出这五个金丹修士来?”

杂修说来是不好用金丹、元婴这样的境界划分的,不过灵压大家都有,因此便可借用描述。瞿昙越点头道,“我知道了,你看见的这层光辉是周天气机,此前你所见人物,全都是周天本地土著,众人皆是同色,便不觉得有异,这几人不是琅嬛周天的修士,身上所带周天气机不同,落在你眼中,便是那一层异色光辉,因你见到异色,才觉出原本所见之中,还藏了这么一色,若是无异,便也无同,这一层色泽,对你来说便是不存。”

他这话佶屈聱牙,但二女都是一流人物,一点就透,也都是大惊,阮慈道,“我们周天被道韵屏障守护得这样周密——不对,他们也有洞阳道韵,进来倒不废事儿……但他们是怎么出的本周天,他们又是哪个周天来的?”

瞿昙越淡然道,“洞阳道域之内,其余周天并不像琅嬛周天这样,封锁得极为严密,付出高昂代价,也可离开周天。反之想要进入琅嬛,也没你想得这么简单,你族姐在绝境之绝敲响风波起,激荡本就不稳定的空间,或许令屏障出现一丝裂缝,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他眉尖微蹙,更显得风神如玉、楚楚动人,令莫神爱又看得呆了,瞿昙越真身长相似乎有种不可思议的魅力,莫神爱和他相处多日,依旧时不时会被美色摄夺心神。

阮慈头一次遇到周天外来客,不由也是兴奋异常,又暂将寒雨花王放下,雀跃道,“他们来此是做什么?我们该怎么办?现下就要上前捉拿么?”

瞿昙越摇头道,“能穿渡虚空来此,都不是简单人物,我这一身只是金丹初期修为,他们五人都是金丹,不可打草惊蛇。”

他带着二女随意越过那五人,阮慈知道不可露馅,不过是偶然看了一眼,那五人都戴了幂篱,气息也十分正常,正在摊位前查看寒雨花,除了修为略高以外,几乎没有任何特异之处,便是众人多看几眼,也只是因为此处修士多以筑基为主,五名金丹聚在一起,有些打眼而已。

三人在瞿昙越带领之下,谈谈说说,将小集转遍,瞿昙越问过莫神爱,得知只见到这五名天外来客之后,方才说道,“我已遣出隐生水熊,缀在他们身后,娘子,青灵门恐怕已将气运之物送往上清,你此行目的已是达成,寒雨花王采或不采,似乎已无关紧要,还是以眼前之事为主。我已向四处传信,令另一化身去寻你那徐师姐、种十六,乃至燕山来的那位道兄,还有那沧浪神子,也在传召之列。你身份紧要,不可轻动,便就地驻扎,我会在此护持,并往寒雨泽外传信,待各方回话,再定行止,你道好吗?”

瞿昙越这一身似乎极是冷静从容,说起任何事情都是轻描淡写,也因此令阮慈很难估量此事的要紧程度,还以为天外来客,无非是宝云大潮、恒泽幽影那般可以随意观赏的周天奇景,心中还存了少许好奇,若是有机会,想要和天外来客兜搭一番。此时听瞿昙越如此分派,才知道莫神爱无意间竟看到了紧要人物,而瞿昙越素来对她俯首帖耳、小意温存,总是千方百计讨她欢心,这一次虽也问她态度,但话中却并无商量的余地,阮慈此时方看出他元婴真人挥斥方遒、翻云覆雨的决断一面,当下并不顶嘴,爽快答应下来,而莫神爱更是一语不发,只是陶然迷醉地欣赏着瞿昙越指点之中,自然流露的绝色风姿。

瞿昙越见此,便去寻来鲛人,以莫神爱伤势为借口,包下一间屋舍,让阮慈在屋中照看莫神爱,自己则为莫神爱在坊市中寻找宝药灵材,以为疗伤之用。二女在屋舍中各自闭目用功,不肯轻易迈出一步,莫神爱似已极为习惯这般处置,只对阮慈叹道,“这便是我要精进修行的缘故了,从小到大,任何危险的地方,我都要呆在爹爹身边,爹爹若去不了,我便不能去。此时也是一样,将来我若修到元婴洞天,嘿,这天下之大,哪有我闹不了的洲陆!”

阮慈心道,“若不是容姐,我和你也是一样,只能闷在门中埋头修行,那恒泽天也必定是去不了的,自然更不会有什么机缘。这般看来,上清门为我寻来替身,倒也未必只是为了保住东华剑,竟有些苦心栽培的意思在,也不知掌门是否为了谢姐姐,才这么煞费苦心地重炼东华,为的便是将来谢姐姐回来以后,能有一剑栖身。她走的时候,真身燃尽,道基尽没,只有一点真灵,本就是介于生死之间的状态,没有秘术,根本不可能回生。付出这么大代价,只是为了给掌门寻药么?只怕未必是如此罢,我虽然只见过谢姐姐那么短短几个时辰,但她可不像是为了旁人如此牺牲的性子,再说了,连一道长大的表亲都能反目成仇,真是重情的性子,怎么可能如此。”

这些话久已有所思量,只是不好说出口,毕竟此地并不封闭,便是莫神爱也心知肚明她就是剑使,但两人一旦谈论,依旧可能被其余洞天捕捉残音,阮慈也觉得修为低下,处处行动都是受制,便是她已是极为纵情随意之人,也依旧觉得处处受制。当下便道,“若是等我修到洞天……呣,应当便不会有人敢得罪我了,我恼起来,说不定就是那种把洲陆打到沉没的洞天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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