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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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他!

他是来救少年的。

竹竿自然落空了,男孩插进两人中间,把少年护在身后,重瞳警惕地望着李岱。

少年的心悬了起来,怕这脾气似乎不怎么样的破道士把小孩抓走吊打一顿,好在李岱没有和孩子计较的意思,他看着他们,静立片刻,开口道。

你可知你与他因果极深?

你说我与他?少年眨眨眼,惊讶地指男孩,我们有什么因果?

李岱默然,意思分明是拜他为师他才说出来。

少年:那就不说吧,以为他稀罕吗?谁知道破道士是不是在打诳语。

男孩张开双臂,尽全力保护身后的少年:他不是坏鬼,他救了我,你不能收他。

李岱仍是不语,出乎意料地,他竟转身离开了,也不知是不是男孩的努力打动了他。

这回真是谢谢你了。

从李岱下逃过一劫,少年笑嘻嘻地和男孩道谢,点点他鼻尖:多亏了你,哥哥才没被他收走,要不然哥哥就要被他拐进深山当道士去了。

男孩怔了怔:他不是要杀你?

不是。少年摆,他是个奇怪的道士,非要收我为徒。

男孩沉下脸不说话了。

怎么了?少年奇道,你气了?

男孩抿抿唇:我说我要葬你,你却打晕了我。

所以一醒过来,他就赶紧从府中跑出来寻找少年,发现他被道士拦下,登时脑中一白,回过神时已经抄起竹竿冲过去了,平时他不这么冲动的。

哎呀,这个少年讪讪,我说了你埋葬我之后会厄运缠身,我也是为了你好。

我不怕。男孩执拗道,我葬你的。

是谁把你教成小呆了?少年捏捏他的脸,算了,不与你说了,你叫什么名字?我没问过你。

郁慈航。男孩说,你呢?

慈航普度,好名字,适合你。

少年眉眼弯弯:你就叫我年年吧,我爹卖求荣,把我送给大官,我才不要跟他的姓呢。

若要为你刻碑,就写年年么?

我说了,你别想好嘛好嘛,别生气,你就刻上舒年吧,舒是我娘的旧姓。

仗着普通人看不见鬼,少年大摇大摆地跟着郁慈航进了郁府,在柴房住了下来,一来是为了报答郁慈航的救命之恩,照拂他一下,二来是防着他真的跑去乱葬岗胡埋尸骨。

府中不待见郁慈航的人有很多,但都是态度冷淡,真正欺负他的人是九少爷,少年就时常变个障眼法吓唬九少爷,也教郁慈航用些小法术,因为郁慈航对此似乎很感兴趣。

郁慈航学得极认真,也极有天分,少年欣慰之余也不免稀奇,若说只是为了玩玩,怎地如此用功,难不成这并非小孩子的见猎心喜,而是想去当个道士?

我不想当道士。

听了他的疑问,郁慈航平静地回答。

那你是?

我年幼力薄,不能护你周全,唯有修习道法才能将你留在我身边。

郁慈航合上他自己买来的道书,对少年说:只要我破了命数,到时便可葬你了,你亦不必忧心我遭遇横祸。

说来说去,居然都是为了他。

少年看了他一,忽然展颜一笑,揉搓起他柔嫩的脸蛋:你怎么这么好呀。

郁慈航好脾气,也不反抗,任由他揉搓,直到他的脸变得红红的,头发也蓬乱了,少年抱着他说:想学什么尽管问哥哥,哥哥都教你!

几天后,恶仆喝醉酒跌入河中死了,郁慈航已经听少年讲过他死于非命,便问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少年动了什么脚。

不是不是。少年说,我只是看出他死气缠身,命不久矣了。

他是命薄之人,却两入乱葬岗,那地方遍布阴气、煞气和死气,像他这样的人进了就是找死。

原本他有几年可活,都被他自己硬生折腾没了,这就是报应,谁叫他想害你?是他自找的,你可别同情他。

不。郁慈航摇摇头,追问道,死气、煞气和阴气有什么区别?

你听我给你讲

少年娓娓道来,倒是能体为什么李岱想收他为徒了,有个聪明好学又懂事的小徒弟真舒心啊,他都有些痴迷于为人师的乐趣了。

为了锻炼郁慈航的胆量,少年三更半夜带他去义庄,教他利用阴气让棺材震颤,看到他成功了,他笑盈盈地现身,问道:好玩吗?

其实并不好玩。

只是看到少年面纱下隐约透出的笑意,郁慈航却说:好玩。

小航乖。少年拍拍他的头,走啦,回去吧。

一人一鬼在月色下并肩而。

白惨惨的月光洒落下来,映在少年的红衣上,总是透出几分诡谲的味道,可郁慈航只觉得他漂亮,漂亮极了。

葱白一般的纤长手指上戴着翡翠扳指,被月光照着,翡翠通透明,郁慈航心念微动,从颈间摘下自己的长命锁,对少年说。

我想用它换你的扳指。

你要和我换?少年吃了一惊,你的长命锁是你奶奶送给你的,那么宝贵,你真的要交给我吗?

若论银钱多寡,翡翠扳指价值连城,可在少年眼中,却远不及郁慈航的长命锁珍贵,因为里面蕴含着家人的心意。

送给你。

郁慈航亲把长命锁挂在少年颈间。

他珍视长命锁,但现在有了更珍视的人,他希望能将他锁在身边,长久地陪伴他。

少年知道长命锁对郁慈航的意义,很是欢喜,毫不犹豫地把扳指摘下来,塞进郁慈航手中:我替你好好保管的,我的扳指也送你了。

嗯。

郁慈航点头,月光落入他的眼底,重瞳如玉髓一般,煞是动人。

自从这晚起,少年对郁慈航更上心了,他不仅教他法术,更开始教他为人处世之道,改掉那沉默寡言的性子。

受他影响,郁慈航爱笑了,也变得常常与人说话,他本就了一副好相貌,果然招人喜欢了不少,唯有九少爷还是老样子,甚至越来越怕郁慈航。

少年很纳闷,他是捉弄过九少爷几次,但没做得很过分,怎么九少爷就怕成这样了?

或许是他天生胆小的缘故。郁慈航望着九少爷厢房的窗户,目光沉沉,笑了一下,不必在意。

过了一段时日,九少爷疯了。

他在院子里像是看见了什么,受了刺激,疯疯癫癫的,看了多少医生都不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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