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生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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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这样走了,没有任何预告没有任何牵挂。

躺在沙发上,拿着那张信笺盖在脸上,平生第一次,那双眼睛被温热的水滴堆满。

元月份,莱州市人代会上,夏雨辰被选举为莱州市市长。

元月底就是过年了,在莱州市人代会闭幕后,省人代会又召开了,夏雨辰回了省城。他没有回父母家去,即便是在会场上碰到父亲,也只是礼貌性地打个招呼。父亲找他聊几句,他却托辞离开。父子俩的关系,从来都没有这样僵过。

夏雨辰的生日是在农历腊月里,正好是在省上开会的这几天。母亲专门来到他住的宾馆来找他,叫他回去吃个饭,他又说有很多事情要办,没时间,母亲只好伤心离去。

夏雨辰生日的那天晚上,夏振华有事没有回家,偌大的屋子里,只有谭桂英和刘阿姨两个人。面对着空旷的屋子,谭桂英的心里苦涩难言。

除了夏雨辰去英国读书那几年,每一年,谭桂英都会很慎重地对待,总是会给儿子准备很多好吃的。尽管如今的生活条件下,吃饭不再是生日的重头戏,可是,谭桂英就是注重这一点。她总说当初怀他的时候,自己老是生病,什么东西都没法吃,倒是葡萄糖输了不少。因为这样,她就觉得儿子在肚子里的时候缺乏营养,现在生下来了,就要好好补。这个理由,她从儿子一岁开始,一直用到儿子三十岁。

过了今晚,儿子就要三十一岁了。都说三十而立,她曾经希望儿子可以在三十岁之前结婚,然后有个孩子。只要儿子有个自己的家了,做母亲的才会觉得儿子长大了。本来,今年如果没有那么多意外,他应该很快和姚静结婚的。自从那次和儿子吵架后,谭桂英经常一个人去给儿子准备的那个婚房,独自一人坐在空旷的屋子里,幻想着有朝一日这个房间里传来孩子的哭声。唉,他不娶姚静也是对的,姚静那个人,总是感觉太精了。再说,儿子那样坚持,应该是有他的道理的。

可是,如果说相信儿子的决定的话,为什么她不能接受儿子亲自选的妻子呢?谭桂英啊谭桂英,你的坚持是为了什么?

都说,人年纪大了,该放手的事就该放手,又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做父母的不该管太多。可是,那毕竟是自己怀胎十月辛苦生下来的孩子啊,一天天看着他长大,心里没有自己只有孩子。这样的母亲,怎么会不想为儿子多考虑些,让儿子可以一帆风顺呢?

夏振华本来是要回家吃饭的,可是临时陪领导去了,没有回来。而谭桂英迟迟都没有动筷子。望着这一桌子的菜,刘阿姨问谭桂英,要不要热一热。谭桂英叹息着摇头。

本应是儿孙满堂、家庭和美的年纪,她却只能和家里的阿姨一起庆祝自己的受难日!

这天下午,夏雨辰还在参加会议讨论,就接到了潘蓉的短信。休息的间隙,他给潘蓉打了过去。

“今晚有空吗?见个面?”潘蓉问。

“可以!”他答应了。

“那你直接到隆盛一号这里来,早点过来,别吃饭啊!你们会议上那些饭菜,恐怕你都吃腻了吧!我来给你开开荤!”潘蓉笑着说。

“那你随便吧,我这边结束了就过去!”他不知为何,对于潘蓉的邀请很少拒绝。

下午的分组讨论结束的早,他就在路上买了一些柠檬给潘蓉带上,他记得她好像很喜欢柠檬。

来到她家的时候,潘蓉早就在厨房里忙活了。和往常一样,他又是自己照顾自己,从书房里拿出一本书出来,坐在落地窗前翻看。

潘蓉偶尔从厨房探出身来,却见冬日夕阳下他的模样,那颗心又如同少女时期一样不安地跳动着。

“生日快乐!”饭菜上桌,潘蓉倒上了酒,对他恭贺道。

“又老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情绪那么低落干嘛?说这种话才是老呢!”潘蓉笑着说。

“嗳,我一直都很奇怪。”他抿了口酒,说道。

“奇怪什么?”她问。

“在家的时候,每年生日,我妈慎重地不得了。那几年在英国,你也那样。你说,你这年纪轻轻的,怎么跟我妈一样啊?”他说。

潘蓉的心“咯噔”一下,脸上依旧是笑容,却掩不住内心的苦涩。

为什么一样,还不是因为爱你吗?

的确,在英国那么多年,潘蓉比姚静照顾他更好,有关他的一切,潘蓉总是记得清楚。比如说,什么时候要把衣服送去洗啊,他答应谁什么时候见面啊,各种琐事,潘蓉总是像个秘书一样为他打点。那些年,每次潘蓉提醒他做什么的时候,别的人都笑着说,潘蓉比姚静更像是他的女朋友。而姚静,也因为这些缘故和潘蓉红过脸。可是,每当别人这么说的时候,夏雨辰总是说,潘蓉是他的铁哥们。因为是哥们,所以才没有隔阂吧!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不会忘别处想。

“呃,让我想想啊!”潘蓉故作沉思,笑着说,“因为,因为我们是哥们嘛!当全世界抛弃你的时候,我始终随叫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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