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突发性事件(2 / 2)
看着他的笑容,春水说:“谢谢您,童主席,无论在什么单位,只要能经常得到您的关心,我都愿意去干,绝不给您丢脸。”
他慈祥地笑着,说,“我当然会随时随地关心你,毕竟你为咱们艾城立了大功呀。”
“我知道。”
春水在艾城可算是名人了,得知他的任命后,不少人暗中窃笑,说他是官迷心窍,病急乱投医,一个无人问津的文化局局长就把他给迷住了。一些朋友还当面揶揄他,说他是官瘾大,宁做鸡头,不做凤尾。春水只是笑笑,不解释也不分辩。倒是智慧大师真心诚意地向他表示了祝贺,说:“以佛教的理念来说,只要心中有佛,处处皆可成佛。倘若心中无佛,即使在如来宝座下修行,也未必能得正果。”
他此次去龙泉寺见大师,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希望得到大师指点。自从去文化局任上之后,许多事都不顺。文化局在领导心目中地位不够。这些年来,虽然文件上说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两手抓,两手都要硬,但在实际工作中,却是明显的一手硬一手软,领导都把目光关注在经济工作上,开口闭口就是GDP、财政收入,好像都是经济学家似的。意识形态这一块,相对来说,几乎就是冷门了。别看宣传文化部门与经济部门相比是冷门,也仍然有个前后,在领导眼里,新闻单位直接关系到政绩,所以地区报社和广播电视局位列第一;*门关乎一个地方的脸面,位列第二;体育部门本来是偏门,近些年来中国人奥林匹克情结膨胀,也排到了第三;旅游部门近来才划归了宣传口管理,随着旅游业的兴起,也排在了第四。只有文化部门,写起来重要,说起来次要,做起来可以不要。春水去文化局报到的时候,局里开了一个欢迎会,大家发言说:“春水局长来了,文化的春天到来了。”倒是一个快要退休的老文化人说了实话,他辛酸地说:“我们每来一届局长,每开一次欢迎会,都要说文化艺术的春天到来了,这个春天也不知念叨了多少次,希望这次局长不要让我们失望。”春水也像其他的领导一样,初上任就是一个星期的调研,所到之处,谈起文化部门的地位,没有不摇头叹息的。
春水到文化局任职快一个月了,几次想向市委主管意识形态的副书记汇报一次工作,都被他的太极推手给推掉了,领导总是忙,有时逼得急了,他就板下脸来,说:“春水同志,你可以给宣传部和主管文教卫的副市长汇报嘛,未必一定要我来听汇报!意识形态和组织人事,加上政法,我是分身无术啊。”退而求其次,给市政府主管文教卫工作的副市长汇报,也只得了半次机会,说是半次,是因为汇报才到了一半,副市长就接到了市教育局局长打来的电话,也不知道是什么急事,急匆匆就走了。其实打来电话根本就没有什么事,也是邀牌。
面对这样的局面,春水不免有些沮丧。见大师问及。他在龙泉寺的时候,故意支走章依娜,单独与大师相处了一阵子。春水就把自己的处境给智慧和尚细细说了一遍,最后说:“大师,想当年我在公安部门,已灰了这颗用世之心,原没有再出江湖的想法。不想今天再入这名利场,又遭遇这样尴尬处境,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应付才是。还想请您赐教。”
智慧大师细细听完,深思良久,徐徐说:“春水局长,我这化外之人,怎么解得官场之事?您这不啻问道于盲了。不过,万事万物,形状不同神实相近,情况不同理实相通。就我看来,世间万事,唯与人相处是最难的。我想,您有些操之过急了,岂不闻欲速则不达?不瞒你说,我虽是佛家弟子,却也常读古今圣贤著作,感受最深的是沈从文先生的一句话,万事都要耐得烦。这耐烦二字,真是得了处世的真谛。急功近利,汲汲于功名利禄,当然就耐不得烦了。所以,只有把心中的欲求降到最低,你才能耐得烦。无欲而能心静,静而能远,远而能明,明而能通,通而后达。”
春水认真地聆听着,心里那团迷雾似乎渐渐地散开了,心情也不觉开朗起来,由衷道:“大师说的是,看来我是有些急功近利了,没有耐烦的功夫。看来坐冷板凳的功夫,尤其需要修一修。”
智慧开颐一笑:“你天资聪颖,触类旁通,真正令人可羡。”
此次到龙泉寺,听了大师的教诲,得了一部奇书,可说是收获满满。
正想着,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出事了。还是章依娜告诉他的。
出事的是市京剧团,他们把市政府大院围住了。
春水一下子有些张口结舌,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按说,文化部门出了事,市委领导应该首先打他这个局长的电话,却打了章依娜副局长的电话,这多少让他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改革开放以前,电视、网络还没有出现,剧团是个香饽饽,那个时候万头攒动看大戏的壮观场面,春水还记忆犹新。剧团是那个年代最吃香的单位,福利待遇一流。单位好了,领导干部的子女亲属打破头往里面挤,都快成领导的家属院了。谁也无法预料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年的好单位,如今变得门可罗雀,连工资都发不出了。市京剧团前些年实行改革,全体员工都是集体职工,拿的是集体工资,财政支付三分之一。而那时的领导都已经退休,跳出无门,于是大家就吵着要进入财政工资,闹了几次,也没有一个结果,这下,发展到围堵市委机关了。
春水并不担心这场群体性事件无法平息,文化单位的人,说是知识分子,其实没几个是有文化的;说不是知识分子,他们又是从事文化工作的,端着知识分子的架子,是一个难以界定的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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