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不决(1 / 2)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柳嗣义就会看到那双悲伤的圆眼睛,圆溜溜的眼睛噙满了泪水,就这样悲伤地看着他,嘴唇嘟起,没有抱怨,没有哭泣。
他每次扑上前去,想要抱起自己的儿子,柳无双都会幻化成一缕青烟,青烟袅袅,发出尖利的惨叫:“爸爸,疼,我疼......”
每当这时,他都会在黑洞洞的监牢里醒来。盯着脚头的,黑乎乎,散发着霉臭味的薄被子发呆,一发呆就到了清晨。
铁狱孤岛如同它的名字那般孤独,它位于护佑者星系的边沿,孤零零的一颗行星,永远不会受到位于护佑者中央的太阳的照射(为了缅怀,人类依旧将护佑者行星的恒星称为太阳),它光亮的唯一来源就是人工穹顶上的太阳投影。
这是一颗红色的行星,布满了铁红色的沙土。当初第一代人经过虫洞跃迁的灾难性事故后,第一个到达的就是这个星球,这里荒芜,没有水源,没有植物和动物,一眼望去,就是红彤彤的一片,并不时刮起巨大的红色沙尘。
第一代无比的颓废,他们一度认为自己被命运所抛弃,这里简直就是巨大的星球监狱,他们消极的建立了人造穹顶,引进了水源,建立了一些必不可少的生活设备。勉勉强强不让他们的性命在这里丢掉。有的人戏称这里是铁狱孤岛。
后来随着,第二代、第三代的探索,护佑者星系的其他星球逐渐被发现,更适宜人类居住的星球也被开发出来。
这颗第一代人居住的星球,就被废弃,逐渐成为了关押犯人的监狱。它的名字也变得名副其实。
柳嗣义住在单独的一个隔间里,据说这是南宫博教授他们最终争取的结果。一些多人的牢房,新人总会不那么安全。
在这里,每年,每个犯人都有四次被探视的机会,阮静楠和南宫博教授每次都会来看望柳嗣义。有几次安同泰也来探望过,身着普通衣衫的安同泰显得非常疲累,但还是带着歉意的笑容对他说抱歉。
“非常抱歉,我没能够帮上什么忙,还是令您蒙受了不白之冤,柳教授。”他歉意的笑了笑。
“说抱歉的应该是我,你做的够多了,安同泰。”柳嗣义表示感激,“原本我们只是陌生人,你本没必要为我做那么多的。”
安同泰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柔和的笑容:“这本身就是我应该做的,我的母亲从小就教育我要成为一个正直的人,我相信任何一个,眼里不揉沙子的好人都会这么做的。”
“你最近过得怎样?我看你很是疲惫。”
安同泰眼神有些躲闪:“嗯......嗯我过得还不错。”
“阮静楠和南宫博教授已经把你的事情告诉我了,因为我的缘故,你被强制离职了。”柳嗣义非常歉意地说,“全是我的过错,真是对不起。”他冲他鞠下了躬。
安同泰连忙摆手:“柳教授,你千万不要这样,我说过的,这是我应该做的。”
那天,安同泰同柳嗣义聊了很久,说起了他的小时候,讲到了参军,拿出了他和未婚妻甜蜜笑容的照片。柳嗣义衷心的表示祝福,静静地聆听着这个正直的军人的所有经历。
那天他哭了,刚毅的脸上悲恸,占据了他的脸颊,但他依旧坚定地说,这个世界正直的人很多。
第一次,柳嗣义看到了这个军人不那么挺直的背影,在他的眼前慢慢离去。
柳嗣义已经在黑乎乎的监狱,呆了整整六个年头,他几乎已经忘记了什么是除红色以外的其他颜色。
监狱的生活,每天的安排都很单调,早晨起床,洗漱,吃沙萝卜喝粥,前往监狱外种植唯一能在这个鬼地方生长的沙萝卜,然后,吃各种沙萝卜做配菜的食物,午休,再起来,洗漱,在看押人员的看守下跑步,然后再吃沙萝卜喝粥,一个小时看新闻,两个小时看狱长感兴趣的电视,然后睡觉。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柳嗣义变得越发壮硕,远离室内试验的他,因为经常晒太阳和劳作,身体变得越来越好,精神却越来越差。他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
为了不让他自己彻底垮掉,他尝试着锻炼身体,增强自身的体质。铁狱孤岛不乏喜欢捶人肉沙袋的强人。
他们用拳头划分着监狱中的一切,包括地盘,方便面,香烟,甚至是新入狱犯人的雏菊权。
柳嗣义刚进入监狱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对他身体感兴趣的变态,那人五大三粗,满身黑毛如同变异的金刚。
柳嗣义在自己经受无数打击,成功挖出那黑猩猩的眼球并吞下,并咬掉他的一只耳朵后,没人再敢招惹柳嗣义,别人都会畏惧的骂他“疯狗”。
这里根本没人管,只要不闹出人命,狱守们还会下赌注,看谁会赢。
在床上躺了七天的柳嗣义,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手无缚鸡之力,不过这体会也真够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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