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5)(2 / 2)
这一番动作过大,引得胸口的伤口隐隐撕裂,他却眉头都不皱一下,神情不变。
不管怎样,都谢过大哥的消息。
傅陵看向齐阑,淡淡道:齐阑,给我准备衣物,我要面见圣上。
齐阑听出他的言下之意,皱眉劝阻:殿下,您的伤口还未痊愈,太医说您还不行
你现在是不听我的话了吗?
傅陵打断他的话,一字一顿道:我说,给我拿衣服来。
齐阑不甘心地看了傅陵一眼,最后还是低下头,不甘不愿地应道:我这就给您拿。
太子的衣服自然是有规制的。
傅陵现在身上的这一身黑色常服袖口衣摆都用金线绣出了精细的龙纹,面料绵软,做工精致,与之前在大峪所穿的普通黑衫有着云泥之别。
傅陵穿着这一袭太子常服来到北燕天子办公的昌和宫外时,正听到他十余年未曾相见的父亲似乎把什么东西砸到了地上,冷笑道:好一个傅弘,他在大峪追杀亲弟的事情朕还没同他追究,现在竟然又敢在宁邑下手。
他声音阴冷:朕还没死呢,幺蛾子就这么多,可见他这么多年来日子的确是白过了,更可笑的是他明明蠢笨如猪,却偏偏胆大如牛。
傅陵站在殿外,听到这尖酸刻薄的评价,没忍住唇角一勾。
曾程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微臣回来这几日,闲着无事也在宫中的侍卫里找出了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顿了顿,他道:臣已经派人拷问过,这些人私下都同二皇子的人接触过。
殿内傅翊的声音更冷:在朕身边都敢放自己的人,朕看他明天就要一杯毒酒赐死朕了。
他讥讽一笑,不含感情地下了命令:曾程,你带人把二皇子请来宫里,就住在佛心殿内咱们二皇子既然每天都想着北燕的天下,就让二皇子好好在宫中替我北燕的列祖列宗好好祈福吧。
这是在宫中□□的意思了。
傅陵并不觉得意外:他那二哥敢对这男人的要求阳奉阴违,自然要做好被这男人打击报复的准备。
没人比他更清楚,在这片土地上,这男人的意志凌驾于天,不允许任何人违背。
傅陵漫不经心地想,如果像这个男人一样当皇帝,那的确是很不错的事情。
至少他要护着的人,绝对没有人敢动心思。
曾程接了命令,从昌和宫走出的时候,恰巧迎面撞上不声不响站在门外的傅陵。
殿下伤没好怎么出来了?
曾程皱眉,停在傅陵身前:您身子未大好,不该随意走动。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紧紧看着傅陵:如果是为了那件事而来的话,我劝您还是回去吧。您也知道,圣上下定的决心,一向是谁都改变不了的。
您或许不知道,我下定的决心,同样是谁都改变不了的。
傅陵的面色依旧苍白如纸,可是眼神却很亮。
他淡淡一笑:曾大人放心,我比您更珍惜自己的身子。也请您稍微给我一些信任,相信我将来能给您想要的一切。
说完这话,他不顾曾程的表情,垂眸踏入殿内。
接下来他要觐见的人,是他血缘上的父亲,这个国家说一不二的九五之尊。
也是他在全天下最恨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疯子皇帝写起来好带感~感谢在20200809 01:34:01~20200810 00:36: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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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耻辱
在侍从的通报声中,傅陵嘴唇微微抿起,提步步入宫中。
满室寂静中,他垂眸低头,不去理会上方如有实质的冰冷视线,屈膝跪在地上,淡声道:见过圣上。
他昏迷多日醒来,到此刻只喝过几口茶水,猛然跪在地上时,当即眼前一黑。傅陵咬了咬舌尖,淡淡的铁锈味在口中散开,等到再睁开眼时,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
上方的男人不叫他起,他便跪在地上,神色波澜不起。
傅翊坐在上方,一动不动地看着傅陵。
傅陵半垂着头,他只能看清楚他上半张脸,瞧见他露出来的皮肤苍白到几近透明,因是垂着眼,那眼尾便有些往下,可眼神却冷淡,平白生出几分桀骜来。
他着迷地看着傅陵的眉眼,心想:真像啊这眉眼,仿佛和她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傅陵哪里都像他,唯独眉眼随了她,傅翊觉得傅陵长得最好的地方也是这眉眼。
傅翊嘴唇微张,无声念了个名字。
他又神游了片刻,像是把地上这个重伤未愈、十余年未见的儿子忘了似的,偏过头去看窗外的天。
窗棂把天空切割成不同的形状,方寸天空也变得支离破碎。
这一刻,傅翊的脸一半隐于暗中,他看着天空出了神,眼神晦涩。
一炷香后,傅翊终于回过神,单手支着下巴,懒懒地看了傅陵一眼。
他哼笑一声,阴阳怪气道:怎么去了大峪这么多年,回来后话都不会说了?他问:连一句儿臣都不说?也不喊朕父皇?这点你该和你大哥二哥好好学学。他们无论是在私底下怎么编排朕,到了朕面前还是要恭恭敬敬喊朕一声父皇。
傅翊盯着他笑,眼神一点点冷下去:哄得朕开心了,朕才乐意送你荣华富贵,你说有没有道理?
傅翊的确是个爱听好话之人。
过去这些年来他最宠爱傅弘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傅弘虽然心眼最多,但在傅翊面前表现得却比狗崽子还乖,至少在面上,在父慈子孝这一块,他是最乐意配合傅翊演戏的儿子。
可悲的是,这出戏演了十多年,傅翊依旧冷静,傅弘却渐渐把把那虚假的宠爱当了真,当真以为傅翊是天下一等一的好父亲,愿意包容他所有的错误。
傅陵想,傅弘怎么那么蠢呢?
不过也不怪他,因为多年前,他也曾经这么蠢。
面对男人的问题,傅陵扯了扯唇角:您是君,我是臣,喊您圣上并没有问题。
事实上,傅翊和傅陵都知道这话有多敷衍。
他为什么不喊?分明就是不想喊。
傅翊笑了。
他也不揪着称呼的事情继续说下去,开门见山问傅陵:如果朕没记错的话,你应该伤得不清?怎么伤还没养好,就赶着来见朕?
他意味深长道:这份孝心着实感人。
傅陵想到傅睢不久前说的话,眼眸幽深。
我听闻您要出兵大峪,特来相劝。
他终于抬起头,与面前的男人双目相视,不畏不惧道:北燕和大峪维持了这么多年的和平,您何必要打破平衡?
原来你找朕是因为这事。
傅翊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声。
他也不想去追究傅陵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径直起身走到傅陵身前,居高临下地看他,不屑道:不过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以为简简单单说一两句话,朕就会放弃自己的决定?
傅陵冷冷看他:大峪兵力不弱,边境又有谢家军坐镇,开战不过是劳民伤财,还会引得边境百姓流离失所。
说到这,他缓缓起身,看向面色愈发寒冷的傅翊,最终还是没忍住嘲讽道:还是说您已经忘了多年前北燕铁骑被谢家军追得落荒而逃的景象了?
话刚刚说完,傅陵只觉得身子被人狠狠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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