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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程都这么说了,谢昭自然不能再留傅陵,只能与他挥手道别。

他抿唇:来日再见。

等北燕的一行人消失在视线中,谢昭摸了摸有些空落落的左胸膛,长叹了口气,回城向着御史台的方向步去。

今日并不是休沐日,谢昭只请了半日假,下午还是要去御史台任职的。

傅陵走了,谢昭难免有些不适应,心中怅然。

傍晚从御史台出来,他在回学涯街的路途中,下意识地买了四人份的糖炒栗子。钱都付了,这才想起如今傅陵和齐阑已经离去,这四人份的糖炒栗子只能他和秉文两人分着吃了。

心情低落,往日醇香可口的糖炒栗子也难以下咽。

晚饭时,谢昭随便扒拉了两口饭,就兴致缺缺地放下筷子。

菜很好,只是没胃口。

秉文谅解他的心情,安慰他:公子今日还是早些休息吧。

谢昭怏怏点了点头。

天空忽的轰隆一声巨响。

谢昭抬起头,向窗外看去。只见天空乌云密布,灰色的天空低低压下来,空气都开始不流畅,引得人的心情莫名焦躁起来。

秉文道:是春雷啊,看样子的确要下大雨了。

像是想起什么急事,他一拍脑袋:书房的门窗好像没关,我得赶紧过去关了,否则您的书都要被淋湿了。

秉文急匆匆跑出去,屋内很快只剩下谢昭一人。

他看着天空,眉头紧蹙,心中忧虑:也不知道殿下是否到了驿站

正想着,一名仆人匆匆跑进来,与谢昭说:谢大人,外头有人找您。

谢昭皱起眉头,出门去看,却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万大人?

万旭站在门口,笑吟吟看向谢昭。春雷沉闷响起,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照亮在他清俊的脸上,一双眼眸狭长幽深。

他弯唇一笑,悠然对谢昭道:今晚贸然前来,我是想来给谢大人一个建议的。

谢昭嘴唇紧抿,心中的不安愈发浓烈。

他冷冷看向万旭:什么建议?

万旭敛了笑:去找三皇子是的,就是现在。

作者有话要说:冠礼的祝辞参考了土冠辞,冠礼查了些资料,但各朝各代的礼节还是有差别的,所以我架空大乱炖了XD感谢在20200729 01:27:35~20200730 02:51: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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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追杀

春雷闷响,傅陵坐在马车内,想着京城的局势,不由眉头紧蹙。

傅陵十岁来到大峪,幼时也曾与太子成王同窗学习。在大峪待的这十多年来,他寡言沉默,别人不与他交好,他也不凑上去交谈,是以这十多年来,唯一一个关系近的人只有去年春天才来京城的谢昭。

身在皇家,又天性聪颖,傅陵向来知道皇权斗争的残酷。再加上他身为局外人,有时候冷眼旁观,难免要比局内人要看得清楚,因此早在几年前太子和成王都进入朝堂后,傅陵就明白大峪的清净日子不多了。

温和却生母早逝的太子,和野心勃勃母亲受宠的成王,一个要抢,一个要守,日子自然不会安生。

这半年来的朝堂纷争和官员调动,更是证实了傅陵的猜想:皇家向来没有亲情可言,无论是北燕还是大峪,都是一个样。

在谢昭来之前,傅陵觉得一切都无所谓。太子的小心思他不在意,成王的野心他不在意,这京城里什么尚书什么将军的升迁贬谪,他通通不在意。

哪怕整个大峪民不聊生生灵涂炭,又与他有什么干系?

他不过是一个质子罢了。这里的士族官员羞于他为伍,这里的百姓当着他的面喊他北蛮子,这些人是死是活是好是坏,与他没有半分关系。

只可惜,谢昭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

傅陵还是不喜欢大峪,不喜欢这里的一切,可这里有谢昭,有那样好的谢昭。

傅陵想,太子和成王以及他们身后的其他人都太烦人。他们抢他们的皇位,夺他们的富贵权势,为什么一定要把谢昭拖下水?

兰因寺被喂了药的马、山贼作乱的瞿州、谢昭从瞿州归来时深夜的刺客,以及在林铮山庄内被查出的指向谢昭的书信,一历历一幕幕全都在脑海中划过。

显而易见,有人想要谢昭的命。或许这样的人还不止一个。

想到这,傅陵没忍住眉头微蹙,心中忧虑:也不知道在他离开的这段日子内,谢昭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可现在回去也没有用。

傅陵之所以会选择和曾程回北燕,一是因为曾程护谢昭从瞿州安然到京城,傅陵回北燕是遵守了与曾程的诺言;二则是因为傅陵明白了自己留下来也护不了谢昭。

兰因寺那一晚他与谢昭遇险,廖青风可以带着金吾卫深夜来救人;谢昭去瞿州,裴邵南可以送上地图,替谢昭防患于未然。

他们都能帮到谢昭,他却做不到。

兰因寺那一夜,摔下山坡又掉入河中,谢昭发着烧昏迷在他的背上,傅陵毫无办法。

谢昭在瞿州陷入险境,被山贼劫走,傅陵碍于身份无法亲自赶到他身边。

后来刑部的人要来搜查谢宅,傅陵带病挡在门前,依旧挡不住刑部的人。

也正是在廖青风放火烧了谢宅的那一晚,傅陵突然明白了一点他要回北燕,回去夺得自己该有的东西,然后以自己的力量来保护谢昭。

身为一个质子,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谢昭一次又一次陷入危险。

所以,他不能只是一个质子。

雷声轰隆,响起在头顶的天空,傅陵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突然听到外面响起了曾程冷然的声音。

天都快黑了,居然还没赶到驿站,是我曾某人今天饿着各位了?

他这么一说,车夫们自然只能唯唯诺诺应下,驾马加快速度向驿站的方向驶去。

曾程训完了车夫,翻身上了傅陵的马车。

他掀开帘子,看向车厢里的齐阑,微微眯起眼睛:你就是齐阑?齐阑不卑不亢地应下,曾程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毫不客气地指使他:你出去一会儿,没我吩咐不准上来。

这是要和傅陵独处的意思。

曾程气势虽然惊人,齐阑却并没有被吓到。

他犹豫地看向傅陵,见傅陵微微颔首同意,这才听话地出了车厢,与外头的马夫坐到一处,把车厢内的空间留给了傅陵和曾程。

傅陵看向曾程,目光平静,淡声问:曾大人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我只是来同殿下说一说,我前几日刚探听到的消息。

曾程伸长双腿,双手交叉枕在脑后,懒洋洋地靠在了车厢上:您也应当知道,现在北燕希望您回去的人或许有,但绝不包括两个人。

说到这,曾程笑眯眯地感慨道:皇家多是薄情人啊他抬眼看向傅陵,不怀好意地笑:说不定您回北燕后,也很快会把谢大人抛之脑后。真是可怜啊,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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