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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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歉就一了百了了吗?我受过的伤害呢?是,她是精神有问题,法律上遇到精神病人犯罪还能逃脱责任呢,可是你们做父母的也有病吗?你们怎么不看好女儿?我就算了,是我眼瞎是我蠢,你现在直接找上我弟弟,还许出什么财产的承诺,这是瞧不起谁呢?就你心疼女儿,就只有你家疼爱女儿,我和我弟弟都是为了你们家女儿才活着的吗?我长得不像闵毓安了,你们就瞄上了我弟弟,这是市场上买菜呢还是买肉呢,别人家辛苦养大的孩子就摆在那里任由你们挑来拣去,要不要脸!我弟弟本硕读了七八年,这才在天嵋医院做医生,先是你女儿过去发癫,你这个当爹的也大摇大摆过去说亲,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你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我弟弟的工作,我把话撂这儿了,以后我和我弟弟都不想见到你们家的人,要是再敢来打扰,我管你有什么苦衷不苦衷的,我们就报警!找记者!我也不要脸面了,把你们家女儿做的缺德事都抖搂出去,看看谁怕谁!”

金承端这些年往影视上发展,辛苦多年终于成功从偶像网红转型成演员,其中付出了许多努力。三十七岁的他比二十三四岁的他心性更加坚韧,虽然他觉得当年被苗甜欺骗感情的事情真的十分丢脸,他连爷爷奶奶弟弟和妻子都没有提过,但如果苗家真的不知收敛,他也豁得出去。说出来之后,金承端心中的结似乎也松动了,他将那件事埋在心里太久太久,早就发烂发臭,成为了心底最深处最不愿意触碰的结。但多年之后,在这个契机里,他发现自己已经拥有了直面它的勇气。

“金先生,你不能——”

“我能!”金承端呼出一口气,重复道,“我能,我也敢,就看你们敢不敢!”说罢挂断电话。

在那之后,瑞和就没有再见到苗家人,他去查了查,发现苗甜又进了疗养院。他明白这是金承端出力的结果,很是感谢了金承端一番。

“是我牵连了你,你还跟我道谢,这不是让我没脸见你了吗。”

“这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是我认识了苗甜,是我把你带到她面前让她认识了你,也是我先逃避开了,这才让她盯上你。”金承端将事情真相说了出来。藏了两辈子的话,金承端终于向亲弟弟吐露那些难堪,“是我连累你了。”

“受到伤害的人是你,错的人是苗甜,哥你不要跟我道歉。”瑞和感慨,“她一个年轻的姑娘,谁知道她心里藏着那么多执念呢?”

“承瑞,我真的做错了,错的是苗甜的疯狂,我不应该去整容。”金承端摸摸自己的脸,第一次透露出后悔的情绪,“这张脸是爸妈给我的,我凭什么为了个垃圾改变它?恶心的不是我的脸,我的脸,我们的脸都没有错,错的是苗甜,我当年……真的错了。”

放下心结后,金承端才愿意承认自己当年错得多么离谱。他以为自己是个勇敢的人,勇敢地毫不留情地切割掉所有与苗甜的相关,却不知道那种做法才是最懦弱的,完完全全就是在逃避,用别人的错惩罚了自己。

“哥,都过去了。”瑞和反过来安慰他。

金承端拍瑞和的肩膀:“小瑞,我们是兄弟,我会保护你的。”

瑞和笑了:“我知道,这一次你保护了我。”

这话比任何诉兄弟衷肠的话都让金承端心中感动。

三年后,嫂子朱妍怀孕产下一女,被父母与长辈们视若珍宝,瑞和也对她十分疼爱。金承端在四十五岁那年才承认已婚产女,这时候已经是实力派演员的他并没有受到太大风波。他越发沉稳了,俨然是个好丈夫,好爸爸,也是孝顺晚辈,友爱弟弟的哥哥。

这些年下来,瑞和也看出了金承端的执念。没错,金承端也是有执念的人,他的执念在于身为长孙与大哥的责任,这份责任心在遇到出色的弟弟时,似乎没办法发挥出“独领风骚”的效果。读大学以及刚毕业的那两年,是金承端心态最失衡的时候,为了家庭和睦,瑞和从来都是假装看不出来。

之后,金承端才慢慢调节好心态,明白了力所能及的道理,也不再纠结自己是长孙、是大哥,却没有承担起比弟弟更多的责任。他们是兄弟,能够彼此分担就是很好的事情了,没有谁强谁弱的道理。

翻看原身的记忆,上辈子金承端让弟弟别出门,到底是为了自己的事业还是为了保护弟弟不受伤害,其实已经无法去查证了。

这辈子瑞和也没有结婚,先后送走金爷爷金奶奶后,他独自住着大房子,哪怕以前也有过多年独居经验,他还是觉得有一些孤单。为了热闹一些,他领养了一只流浪狗,这是一只三岁多的金毛,性格非常温顺亲人。瑞和上班时将它寄养在宠物店,可它一直呜呜叫,十分可怜,没办法,征得同事同意后他将它带去医院。金毛被关在笼子里,在瑞和坐诊过程中只能在休息室里呆着,但它特别满足,只要瑞和下班时来接它,它就高兴得不停摇尾巴,亲近地蹭他的手背。

后来,他又送走了金毛。金承端给他再送来一只狗,他摇摇头:“不想养了。”

这辈子他很长寿,活到九十八岁,把金承端夫妻也熬走了,走的时候是金承端的孙子送他的。他这辈子积攒的财富不算多,但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他将房子留给金承端的后人,将存款全部拿出来建立了一个基金会,专门救助失去父母的孩子,为他们提供读书保障,供他们读书直至大学毕业。

第800章 扶弟的长子

这一次醒来,瑞和发现自己坐在草地上,放眼看去能看见橘红色的夕阳挂在西边,晚霞大片大片地铺在天边,一队飞鸟飞掠而过,勾勒出一幅美丽的傍晚美景。视线再往下,就能够看到不远处的建筑,层数都不是很高,看着三四层的模样,一条小溪在山坡下蜿蜒地流淌着,有小孩子在溪里玩水,笑声被风吹过来,充满着活力。

“这里应该是哪个乡下村子。”瑞和有过在农村里生活的经验,很快就给出大概的环境判断。原身正在这个小山坡上坐着,杂草扎肉,裤腿都发痒。他站起来跳一跳抖抖脚,险些跌倒,这才发现这具身体的右脚不对劲,左右看了看,寻了个没长草的秃地坐下开始接收记忆。

这具身体的名字叫做李家聪,今年十岁,目前生活在外婆家。他的爹娘都是铁路局的工人,带着五岁的弟弟李盛聪住在城里,一年只会来看他一次。方才走那两步路时瑞和就发现问题,李家聪的右腿是瘸的,出生时他是个健康的孩子,不幸的是两岁那年得了小儿麻痹症,痊愈之后留下后遗症,右腿就比左边腿短一小截,刚开始没发现,毕竟小孩子嘛走路都是不稳当的。发现后李家聪被带去看医生,医生说需要动手术,手术费用不是一笔小数目,还不能保证一定能让李家聪的右腿恢复正常,有可能做完手术后走路仍一瘸一拐。

爹娘犹豫之后决定不做手术了,跑关系给他开了残疾证明,拿着证明又去找计生委,磨了两年才拿下生二胎的名额。夫妻俩备孕时,五岁的李家聪就被送到乡下外婆家,然后一直住到十五岁。

李家聪十五岁时外婆去世,舅舅舅妈不乐意再养着他,他才被接回家。十年没有回家的李家聪在自己家格格不入,爸妈对弟弟的疼爱,更加凸显出对他的忽视。一直养在外婆家的李家聪腼腆怕羞不爱说话,但他学习很好。可惜城里的教育进度跟乡下不一样,转学回城时又正好处于初三的关键时候,刚回新家的陌生感以及爸妈奶奶对他的嫌弃,让他很难融入到新的环境里来,在新学校的成绩自然也一落千丈。

成绩变差,他妈对他冷嘲热讽,不停打压。后来李家聪才发现,他妈是真的不喜欢他,从他回来到现在从未对他说过一句半句好听的话,一开口必定就是嫌弃与厌恶。什么瘸子丢她的脸,什么成绩烂让她没脸见人。

“你都这样了还不好好读书,以后怎么见人?!”

“你外婆总跟我说你读书好,我看就是骗我的!”

“你是个瘸子,再不用功以后怎么活?”

“外面有什么好玩的,一瘸一拐地多丢人!”

李家聪很难过,但他是个听话的孩子,中考成绩不好,他考上的高中很一般,高中时他拼了命地学习,用了一学期才终于赶上进度。但当他将全班第十一名的成绩单捧回家时,却看到爸妈奶奶围着弟弟喜笑颜开。

“我们盛聪真聪明,这次期末考试真大,要什么奖励?快告诉妈妈!”

“你要什么,爸给你买。”

“奶奶也给你买!”

李家聪羡慕地看着,凑过去:“奶奶,爸妈,我考了十一名。”

他妈回头,脸上还带着笑意,但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瞬间消失,习惯性地挑剔地看着他:“哦,回你房间换衣服吧,怎么每天回家身上都那么臭。”

爸爸压根就没有回头,捧着弟弟的试卷正细细看着。奶奶搂着弟弟,侧头看过来,又哼一声转回去。

这一刻,李家聪觉得无地自容,他一瘸一拐地回到自己的卧室,门还没关上,他就听见他妈带着笑意的声音:“要不去吃肯德基吧……”

等他换完衣服再拿着卷子出来,客厅已经没有人了。他走到沙发上拿起弟弟的试卷,弟弟今年十岁,已经读四年级了,几张试卷全都是六十多分,没有一张是上七十分的。

没由来的,十五岁的李家聪落下眼泪。

回家得不到关爱的李家聪在画画上抒发自己的心绪,因为爸妈不同意他没事出门乱逛丢人现眼,他平时就缩在自己的房间里画画。在外婆家时,外婆没钱给他买颜料,回家后爸妈也不愿意给他买,他也不敢提,一直用铅笔画。以前在乡下时他会画河堤、小溪、学校还有村子、乡村道路、外婆舅舅老师同学等等,来到这里后,他就画城里的高楼高桥、新学校新老师新同学,当然,他还画了爸爸妈妈奶奶还有弟弟……

画得最多的,除了学校就是他从家里窗户往外看去时的景色。早上中午傍晚还有晚上,景色由远及近,他全都画过。

没有画纸,他就节省着用,还将教室里过期的旧报纸拿回家用,在报纸的角落里画自己喜欢画的东西。一张张报纸被叠起来压好,那些都是他珍贵的记忆。但某一天,他发现盒子里的报纸全都不见了,他急得团团转,见他在屋里翻来翻去,他妈路过瞧见了就训他像老鼠一样蹦来蹦去不像样。李家聪问:“妈,你看见我床底下盒子里的报纸了吗?”

“报纸啊?我卖废品卖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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