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倾酒(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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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嗤笑自嘲道,“可笑吗,我自己选的,绝不后悔,却步步回头。我别扭的我自己都害怕,我这种人真的是好可笑啊。”

“不可笑的。”萧恕刹那间全明白了,乔卿久在走他曾踏过的路。

那些纠结难堪,自我唾弃,他通通走过,在每个无眠的深夜里。萧恕曾经亲眼看着自己从高空跌落到沼泽里,几番挣扎,最终满身泥泞,越陷越深。

对于司榕和萧驰这样的成功人士父母来说,孩子更像是自己的门面。

纨绔二世祖绝不是个褒义词,司榕对自己两个孩子的要求极高。

萧恕从万众期待,跟姐姐萧如心一样全家的骄傲,到辍学飙车,成为许多人眼里的“社会少当家”,只用了半个晚上的时间。

那天萧家失去了一个女儿,两个“门面”。

鸡汤跟电视剧里,受到巨大伤害的人理所应当的逆袭站起来,因为没什么可以在失去了的了,不需要考虑后路如何。

可放在现实里实在太难了,已经双手空空什么都没有了,那么努力起来给谁看呢?给自己吗?

你希望看到你的成功的人早不在了,你所有的付出只你独自喜悦而已。

作者写书落笔成文,“许多年后”四个字写成。

中间的苦难仿佛被一笔带过,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究竟花了多少时间,有过几多努力,才颤抖着身体,重新站起来。

萧恕没仔细的询问过乔卿久的过去,但却知道她的父亲因公殉职。

突然失去至亲至爱之人,对任何人来说都是重创。

乔卿久性格似乎没有发生巨大改变,依然能够正常生活下去,消耗巨大体力去跳舞,始终装乖,以微笑示人。

不是乔卿久多坚强,而是她硬撑。

瘦弱的肩膀扛下了太多东西,乔卿久在他人看不见的地方崩溃决堤,又在白日里用劣质的木材修补好一切,完好无缺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倾塌过太多次的建筑,即便修缮再妥帖,用料再精细都没有用。

地基早就在缓慢的塌陷重铸过程中,变得裂痕累累。

萧恕敛眸,手停落在乔卿久柔软的发上,指尖一寸寸的向右侧滑动,停落在她的侧脸上,再缓慢的下移。

修长手指托抬起乔卿久的下颌,萧恕垂眼,对上乔卿久的眼睛。

杏眼里蒙着氤氲雾气,白皙的眼角泛红,泫然欲泣的状态。

“我们久宝才不可笑呢,如果久宝算可笑的话,那全人类没有不可笑的人了。”萧恕斩钉截铁的答,“人类是复杂无力的生物,步步回头,步步都再往前走,装得好像谁也没回头看过一样,并不是真的不后悔好吧。”

乔卿久被人卡着下巴,点头不方便,她眨了眨眼,泪不小心被挤出来。

没了水雾遮挡的眼睛看人清晰度大幅提高,乔卿久认真地盯着萧恕看,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哥哥你长得好好看啊。”

这样严肃的时刻,冒出句这样调侃的话,如果不是乔卿久讲的太郑重。

萧恕都快觉得她是在蓄意骗抱抱了。

可以是可以,但真没必要。

因为只要乔卿久想抱,萧恕可以给她抱一辈子,地点任选,阳台、车里、还是床上,都无所谓。

“哥哥只是长得好看吗?”萧恕调侃道。

抵是这时日特殊,乔卿久难得诚恳,“我见过好看的人太多了,但男孩子里,能现实接触到的,哥哥你是最好看的一个了,否则谁会心甘情愿喊你哥哥呢。”

得了,这还直接承认了颜控头顶青天的事实。

“啧啧。”萧恕感慨,“那哥哥以后都给你看好不好?”

乔卿久莞尔,“我们不是每天都见面吗,你那天能不给我看?”

十几岁的年纪就这点最好,日复一日的重复,有耗不尽的力气,敢于把几个月的时间看成永远。

后台这盏灯太昏暗,但乔卿久变换了位置,她被萧恕托抱着,看到的是萧恕轮廓深邃的五官,跟他身后的光亮。

这盏灯明明如此昏暗,她却又能在萧恕身上,看见来自光源处的一片明亮。

“那以后每天都见面好不好?”萧恕唇线微扬,在乔卿久的眸里找到自己的影子,惬意的踮脚把人抱的更往上。

乔卿久在萧恕并不长的那句话里释怀了许多,她难捱了一下子,仿佛只是为了找到一个人来认同她。

现在找到了,就不再纠结选定的事情了。

可以笑的话,是不会哭的。

乔卿久笑得灿烂,纤弱指尖捻着萧恕的衬衫下摆,捻成一团褶皱。

她柔声放狠话,“哥哥要是这样说的话,那我准备常驻你家了,你要是把我扫地出门,我就蹲在门口举失物招领牌那种,让大家看看你抛。”

乔卿久差点儿把抛妻弃女脱口而出,好在理智让她及时打断。

“抛什么?”萧恕挑眉,痞气问。

“抛弃未成年!行为有多无耻!”乔卿久理直气壮地讲。

萧恕把另只手也环到她腰间,身体后仰把人直接抱起,乔卿久双脚离地,失重感让她受惊搂紧萧恕。

这人抢在乔卿久开口问责前发声,悠悠道,“久宝实在是太轻了,以后得好好喂养。”

“……”乔卿久杏眼圆睁,不忿的看着他,“你放我下来。”

萧恕勾唇反问,“不是你主动要抱抱的吗?还是你恐高?”

乔卿久春晚时候是吊威亚落地起跳的,会恐高才见鬼了呢。

“你不嫌累吗?”乔卿久剑走偏锋,体贴问。

“不巧,职业赛车手需要有体能训练,我举铁举得尚可,抱你不觉累。”萧恕答,又没头没问的来了句,“久宝什么时候才能成年啊。”

乔卿久一时没反应过来,误以为萧恕在问生日,如实回,“下个月就十七了。”

“嗯。”萧恕暗自唾骂了自己句不是东西,平静地应声,视线落在了怀中人娇艳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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