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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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躺在地上仰起头看着已经微微泛白的天空,范闲咧嘴笑了起来:“我跟裴哥去冒险了。”“瞎胡闹。”又踢了一脚范闲后也坐下来,费介收好自己手里拿着的毒药开始检查范闲身上的伤口说道“说实话,干嘛去了。”

大大方方的让费介检查甚至还配合地抬了抬胳膊,范闲从胸口中吐出一口郁气,嘿嘿笑了一声后才开口回答:“我和裴哥去了明德宫。”

手上的动作一顿后瞬间加重,费介在范闲龇牙咧嘴讨饶的声音中冷冰冰地问道:“你们两个去那里做什么?”

抓着费介的手从地上爬起来,范闲晃悠了两下后才勉强站稳:“师父别打我!”“快点说就不打你。”看着范闲衣服嬉皮笑脸的样子,费介无奈地指了指房间的方向,低声说道“你要是解释不清楚,回头里面的可不会放过你。”

顿时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范闲收回了自己脸上的笑容,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地说道:“我们这次去明德宫,看到了那个法阵。”

听到这句话立刻警觉地环顾四周,费介在确认周围没有人偷听后伸手揪着范闲的耳朵就进了屋。

无视了范闲小声的求饶直接把人带进来,费介对着看过来的陈萍萍说道:“你问吧。”

“你们去了明德宫?”指腹反复地摩擦着裴长卿手上的戒指,陈萍萍头也不抬声音平淡地问道。

听着陈萍萍不辨喜怒的话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范闲眨巴着眼睛点了点头,然后又立刻反应过来此时陈萍萍应该不会看自己的肢体语言,只能开口结结巴巴地说道:“嗯,嗯对。我……和裴哥去了明德宫。”

终于分了一个眼神给范闲,陈萍萍继续问道:“那这是你的主意,还是她的主意?”“是我的。”这次想都没想就直接把这件事安在了自己的头上,范闲斩钉截铁地回答。

“去明德宫,是你的主意?”冰凉的目光上下扫视着梗着脖子站在原地的范闲,陈萍萍想了想后转头对着旁边一言不发的费介笑了笑。

明白陈萍萍的意思也知道今天他是彻底动了怒气,费介吞了吞口水递给范闲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随后带着裴安离开了房间:“来,安安乖,费伯伯带你去我哪儿再睡会儿。”

看了看陈萍萍又看了看在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裴长卿,裴安担忧地拉着费介的手晃了晃问道:“费伯伯,娘亲会有事吗?”

“当然不会。”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费介笑眯眯地说道“如果你要是不困的话,咱们可以去给你娘亲配点好的更快的药,好不好?”

下意识地看向了陈萍萍,裴安在等到对方同样笑着冲自己点点头后才犹豫地跟着费介离开了:“那,阿爹我跟费伯伯去配药了。小范叔叔再见。”

等着费介贴心的把屋门关上并且和裴安聊着天走远之后,陈萍萍猛地一拍扶手厉声斥责范闲:“胡闹!”

“是我的错。”扑通一声就径直跪了下来,范闲低着头盯着自己视线范围内的地面,呼吸有些颤抖“是我不该叫裴哥跟我一起去明德宫并且让她陷入到危险当中,是我的问题。”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范闲承认错误,陈萍萍一只手死死地攥着轮椅的扶手,另外一只手虚虚地拢着裴长卿略显冰凉的手,冷冷地说道:“那我问你,你都知道些什么,现在。”

用力吞了吞口水,范闲保持着现在的这个姿势微微抬起头迎上陈萍萍阴冷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气:“我和裴哥查到了整个明德宫的阵法与上次裴哥去明德宫的时候已经有所不同,像是有人在这一段时间内完善了整个阵法,但是我发誓在这段时间内没有任何一个人接近过明德宫,甚至是往那条路走。”

“继续。”并没有对这句话有过多的反应,陈萍萍神色平静地低头看着被自己捏在手里的裴长卿的那只手,仿佛是在听一件丝毫不重要的事情。

努力让自己已经变得有些迟钝的大脑重新开始工作,范闲小心地观察着陈萍萍的神色斟酌着措辞开口:“李承平昨天晚上在御书房遇刺,刺客疑似神庙的人并且在刺杀完之后服毒而亡。李承平背后的伤口最后是天师前辈出手相救才有所好转。”

“嗯。”神色冷淡的应了一声,陈萍萍伸手戳了戳裴长卿并没有多少肉的脸颊,看着突然停下来的范闲歪了歪头,疑惑地问道“怎么不继续说了?”

感觉自己已经有些跪不稳,范闲用手撑着自己的小腿努力保持平衡,用力吞咽了一口口水似乎像是在给自己壮胆一样开口:“然后,然后就是……就是我邀请裴哥跟我一起去一趟明德宫,我想要知道那个法阵究竟是什么。在明德宫我们也听到了铃铛的声音,可能是随着铃铛声会产生一个幻境,让制定的人陷入到幻境当中。”

说完这句话后小心谨慎地抬眼看向一动不动的陈萍萍,范闲却发现对方不仅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自己,同时还不想对自己刚才说的话发表任何意见或者是建议。

“心肝儿。”

就在陈萍萍沉默不语范闲已经被吓得汗流浃背的时候,裴长卿终于动了动自己被陈萍萍握在手里的那只手,缓缓睁开了双眼。

“卿卿。”萦绕在陈萍萍身边的冷意瞬间散去,重新充斥在他身边的是如同阳春三月一般的和煦微风,让已经被冻得就差打哆嗦的范闲恍然间明白过来什么叫做真正的:驰名双标。

谢谢,学到了学到了。

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看着陈萍萍,裴长卿目光一转就看到了正委委屈屈地跪在地上像是在承认错误的范闲,吃力的笑了起来:“你又欺负人。”

冷哼一声示意范闲站起来,陈萍萍转了转轮椅把走得离楞歪斜的范闲挡住,弯腰在裴长卿的唇角落下一吻:“你吓死我了。”

微微偏头蹭了蹭陈萍萍垂落在自己脸边上地衣袖,裴长卿十分得心应手地指挥起正活动着自己有些发麻的双腿的范闲:“你右手边的那个柜子的第三层,从左数第三个抽屉里面有一个灰色的瓶子,倒出来一粒给我。”

听着身后范闲翻箱倒柜的声音叹了口气,陈萍萍收敛了脸上原本对着范闲冷若冰霜的表情,扶起正冲着自己眯着眼睛微笑的裴长卿,低声说道:“我不凶他了。”

“好好的一孩子被你吓得现在站都站不稳。”轻笑着靠在陈萍萍的身上,裴长卿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了一眼范闲,随后抽回目光落在两人相交的手上,眉宇间流露出一股淡淡的疲惫。

一手搂着裴长卿的肩膀另一只手接过范闲递过来的药丸和一杯温水,陈萍萍看着对方又快要合上的双眼微微摇了摇她,低声催促:“醒醒,吃了药再睡。”

“没想睡,就是觉得累。”张嘴把药碗混着温水吞服,裴长卿脱力般的整个人压在陈萍萍的身上,微微皱着眉低垂着头说道“这一次我和范闲联手才勉强赶回来,如果他不是大宗师的话恐怕我俩这次都得交代在里面了。”

停顿了一下,裴长卿似乎是自嘲般的笑了一声,闭着眼睛听着肌肤相贴的地方传来的陈萍萍的心跳声,平静地开口:“我在前辈那里得知了一些消息,从昨天的明德宫整个亮起来的阵法来看,他们到现在还没能完成最后的阵法的绘制,如果在这个时候把阵法进行修改,或许我们能够在这上面做一做文章。”

听到这句话回想起之前宣九给自己看过的那张残破的画卷,陈萍萍闭上眼睛沉思了几秒后重新睁开眼点点头:“我去联系承泽他们,让他们过来帮忙。”

“还有一件事得抓紧时间办。”抓着陈萍萍的手用力坐起来,裴长卿仰起头看向范闲,眼神中划过一抹极为凌厉的色彩“监察院那边,你放手的太久了。”

十分干脆的点头承认错误,范闲脸色凝重地点头同意:“是,我一直以为把监察院交给言冰云会好一些,但是没想到会被渗透成这样。”

显然,他也想起了在两人回到小院的时候看到的那个身高和服饰都酷似影子的那个人,脸色一时间甚至变得有些狰狞。

相比较于刚回来的时候虚脱无力,裴长卿此时甚至已经能够自己坐直了身子和别人正常对话,她转头看向一直看着自己的陈萍萍,探身勾住对方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唇,柔和了自己的声音和原本带着凉意的面容:“我还好,还能再坚持一阵子。”

“你永远都有说服我的理由。”注视着裴长卿的那双眼睛沉默了半晌后最终溢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陈萍萍伸手圈住她的后背,声音有些低沉“只是这次,别再让我后怕了。”

借着这个姿势跪坐在床榻上,裴长卿低低地笑了一声后瞪了一眼当电灯泡的范闲,十分诚恳的承认错误:“这次是我不对,我应该做好准备之后再去和他们动手。抱歉,让心肝儿担心了。”

松开搂着裴长卿后背的手后和她十指相扣,陈萍萍用另外一只手从轮椅的某一个夹层里取出一枚小小的印章放到裴长卿的手上,他说:“这个,你收好。”

说完了这句话后陈萍萍转头看向站在原地的范闲,冲他指了指门口的位置示意他先行离开。

看着陈萍萍坚定的眼神眨了眨眼睛,裴长卿随后拿起那枚印章看了看,清晰地看到了印章上篆刻的三个字:凌雪阁。

“心肝儿?”怔怔地看着印章上的三个字,裴长卿捏着手里的这枚印章一时间有些茫然“你这是?”

“这是我的最后一张牌,也是你的最后一张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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