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2 / 2)
听着外面传来的清晰的马蹄声,裴长卿后退一步扯出一个笑容,像是在告诉他们也像是在告诉自己:“往前走,别回头。”
嘴角的笑容直到密道的门被彻底关上的那一刹那才消散,裴长卿听着身后传来的呼吸声,沉默地整理着自己的衣冠:“爻叔不走吗?”
“老奴留下来,帮少楼主打点剩下的事情。”恭敬地站在裴长卿面前,徐爻微微抬了抬胳膊示意对方接过自己手中的衣物,笑了笑“少楼主不如趁这个时间去换身衣服,接下来要面见太子殿下不可失了礼数。”
接过衣服翻了翻,裴长卿抿着唇看着徐爻弯着腰收拾桌上的茶具,欲言又止了几秒后果断转身走向角落里的屏风后:“辛苦爻叔了。”
严肃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徐爻没有接话,而是安静的清理了桌面上的所有东西之后,走向了门口。
快速地换了衣服又捯饬了头发,裴长卿一边做着最后的整理一边大步向门口走去:“啧,当真还是不让人消停。”
听着门外传来的愈发急促的敲门声,裴长卿整理好衣服站定,示意徐爻开门。
目光平静地看着骑在马上的领头的人,裴长卿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口,冲马背上的人一拱手:“许久不见,秦将军风采依旧。”
对于裴长卿的恭维认为是理所应当的,被称之为“秦将军”的秦楚有些百无聊赖地甩着自己手里的马鞭,对裴长卿抬了抬下巴:“免了,小裴姑娘刚刚的话听着还算是舒服。我家太子殿下有请,小裴姑娘,上马车吧。”
不卑不亢地微微抬头扫视了一整圈周围的人,裴长卿随后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一只手背后的问道:“不知秦将军可否通融通融,让我的管家去收拾一下衣物。”
“怎么,小裴姑娘是担心我家太子殿下照顾不好你?”突然抬手把鞭子甩出去,秦楚有几分可惜地看着即使听到了破空声却依旧平静的裴长卿,颇有些质问意味的开口“还是说,小裴姑娘想趁着这个时候去送信?”
嘴角的笑容连弧度都没变,裴长卿微微抬手拦住想要上前一步的徐爻,温温和和地开口:“秦将军这是什么话,在下只是询问一句罢了,哪里想得到秦将军好大的火气。”
仍旧冷着一张脸,秦楚抬手直接“啪”的一声抽在距离裴长卿的脚只有一寸的位置,饶有兴致地看着对方的脸,似乎是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些别的表情。“呵~小裴姑娘还真是临危不惧。”扯了扯嘴角对于裴长卿有些不满,秦楚半是嘲讽地开口“你想收什么啊?”
手指擦过自己的手腕部位,裴长卿垂下视线扫了一眼眼前的那块石砖,看着上面的印记眼中划过一抹寒光,口中说着的却仍旧是带着几分示弱的话语:“秦将军是男人,当然不懂我们女人若是外出一次需要的东西有多少了。”
听着这句半是嗔怪半是示弱的话语,秦楚啧了一声瞬间想起自家夫人出门的阵势,又想起太子特意叮嘱的那句“不可对小裴姑娘无礼”这句提示,最终还是一挥手点了两个骑兵:“你们,跟着一起进去。”
说完了这句话才看向裴长卿,秦楚扯了扯嘴角,像是才想起来一样征求裴长卿的意见:“小裴姑娘不介意吧?”
清晰地看到秦楚眼中的那抹讥笑,裴长卿微微转头冲徐爻眨了眨眼睛,随后侧身让出一条通道。裴长卿丝毫不介意地笑了笑,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做了一个手势,说道:“请。”
目送着三个人进了府,秦楚扬了扬手中的鞭子,似有所指地说道:“小裴姑娘,我喜欢识时务的人。所以,希望小裴姑娘能够给卑职一个面子。”
目光定格在秦楚背后的那架马车上,裴长卿低头用手掸掸自己身上的灰尘,一抻领子:“既然秦将军诚心邀请在下,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在经过秦楚□□的马的一刹那,裴长卿微微动了动手指,原本带着几分敷衍的笑容逐渐变得意味深长,随后一撩衣摆进了马车。
丝毫不意外地看着原本还算是宽敞的马车里坐了两个用来监视自己的人,裴长卿友好地笑了笑之后坐到唯一富裕出来的位置上,手里被塞了一颗药丸:“吃了。”
看着两个人大有“你不吃就杀了你”的架势,裴长卿干脆一摊手满脸无辜地说道:“吃可以,但是总得给我口水喝吧?干吞我可不干。”“都身为阶下囚了还这么多破事儿。”根本就看不起眼前这位被外界赞誉有加的裴长卿,其中一名士兵从身上掏了个水囊丢过去“凑合凑合吧。”
接过水囊刚一打开就知道里面并不是什么水而是其他的东西,裴长卿随手把药丸放到一边,有几分漫不经心地问道:“这位大哥怕是一上午都没喝水吧?不如在下先孝敬一下大哥,然后再喝水不迟。”
知道自己的水囊里到底都是些什么,士兵的脸色顿时变得奇差无比,催促道:“磨磨唧唧的做什么?让你吃你不吃你还要水,现在给你水了你说你还要孝敬我,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吃?!”
看了看另外一位不说话的士兵,裴长卿扭头阴翳地盯着水囊的主人,手上打开了自己刚刚拧回去的盖子:“这跟想吃和不想吃恐怕没什么关系。我的意思是,既然是你们家太子殿下请我去宫里,那么请人就要有一个请人的态度,更何况你我都知道这水囊里的水究竟是什么东西。”
“老方,下来!”
马车外突然传来了秦楚的声音,带着满满的警告。
再有不甘也只能老老实实听从秦楚的命令,被称作是“老方”的士兵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裴长卿,随后一把夺回自己的水囊别在腰间跳下了马车。
“小裴姑娘请恕罪。”原本打算好的借这个机会对裴长卿做出羞辱的计划失败了,秦楚只能站在马车旁对着里面的人行礼“是本将军管教不严,回去定当严加管教。”说完了场面话,秦楚把手里已经检查过的包裹递过去,掩藏好自己眼中的狠辣。
装作并不知道秦楚话中的意思一样,裴长卿慢条斯理的掀起帘子接过包裹,就着这个姿势对秦楚笑了笑:“秦将军言重了,这药丸在下就不吃了吧。”停顿了一下,裴长卿心情颇好地接着说道:“另外一个人,劳烦秦将军也请下去吧。”
心满意足的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顺便把秦楚气得够呛,裴长卿喜滋滋地抱着自己的小包裹翻了翻里面的东西,掏出了一小碟桃酥摆好。算了算自己现如今距离关闭密道的时长,裴长卿的目光望向了城门的方向,情不自禁地弯起了唇角。
在密道里的一行人借着微弱的烛光有些跌跌撞撞的前行,李承泽小心地护好自己怀里的裴安,突然开口:“这条密道是你们之前就设计好的?”
干脆站定原地休息,邀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蜡烛,摸着石壁找个了干净的地方靠着,摇摇头:“这条密道是陈院长吩咐的,我和兄长并不参与计划的制定,我们只负责执行楼主和少楼主下达的命令。”
无声的搂紧了裴安,李承泽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四顾剑冷不丁地开口:“陈萍萍还好?”“不知前辈指的是哪方面?”脑海中瞬间划过无数种回答,邀月最终还是选择了一个最为模糊的方式。
指了指头顶,四顾剑看了一眼沉默是金的谢必安,冷冰冰地解释:“上面,轮椅。”“对,这上面是监察院。”爽快地承认,邀月直起身准备继续往前走“但是咱们的目的地是陈园,不是这里。”
安静的任由谢必安扶着自己在密道中行走,李承泽一边盯着自己脚下的路一边在脑海中梳理着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线索,再抬头看了看自己头顶上做工粗糙的石板,眯起眼睛不再说话。
终于走到了密道的尽头,邀月在身边的石壁上摸索了一阵,不知按下那个机关之后,顺利地听到了四周响起的轰隆隆的声音。
迎着倾泻而下的阳光一步一步走上来,邀月看着自己周围熟悉的景色,眼眶有些泛红:“我们到了。”
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裴长卿直到在听见那声:“恭请小裴姑娘下车。”的时候,才停止了敲击桌面的手,漠然地吩咐一句:“候着。”
收好东西撩起帘子,裴长卿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正弯着腰盯着地面的那位所谓的大太监,又看了看正跪在马车前用后背当台阶的小黄门,嗤笑一声:“太子殿下这阵仗不错。”
“恭请小裴姑娘下车。”
像是没听到裴长卿的这句话一样,大太监弓着身子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