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2 / 2)
点点头示意宣九出去,陈萍萍突然嘱咐了一句:“再拿一些字帖过来吧,小孩儿也需要从小习字。”
“是。”恭恭敬敬地起身行礼,宣九向门外退去。
根本不知道监察院这边陈萍萍即将拐走自家闺女,裴长卿好不容易等着车队暂停稍事休息的片刻窜出了庆帝的车架。
“哟,你这是怎么了?”看着面无表情走到自己身边坐下的裴长卿,李承泽笑嘻嘻地问道“在父皇的车架里不舒服吗?”
翻了个白眼,裴长卿哼哼唧唧地抱着自己的膝盖,有气无力地说道:“那要不你去试试?我是不想再看小师叔和父皇……”说到这儿,裴长卿的面容变得有几分古怪,龇牙咧嘴地补充上了最后四个字:“打情骂俏?”
“噗!”瞬间低头喷笑,李承泽一脸同情和幸灾乐祸地拍拍裴长卿的肩膀,压低了声音安抚道“谁叫你现在是父皇最宠爱的孩子呢?是不是?”说着,他还抬起胳膊撞了撞裴长卿的胳膊。
瞪了李承泽一眼,裴长卿试图伸手拧一把对方,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但是我并没有感觉到你在安慰我。”扭头努力让自己的笑容不要显得那么猖狂,李承泽站起身拍拍屁股伸手把裴长卿拽起来:“走吧,该出发了。”
转头看了看已经登上马车的庆帝,裴长卿点点头后跟着李承泽钻进了对方的马车里,突然开口:“我看范闲一直在看我?”“可能是没找到跟你说话的机会吧。”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递给驾车的谢必安一个飞吻,李承泽懒洋洋地开口。
在马车里给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裴长卿把自己的那些家当都一一摆好之后才漫不经心地开口:“晚上找个机会跟他谈谈吧,我觉得他也是挺迷茫的。”“他还迷茫?”冷哼了一声,李承泽歪着头就着裴长卿的手吃了一颗水果“若是这个样子的话,接下来的秋考他怎么办?”
用手绢擦了擦手,裴长卿侧头满含笑意地瞥了一眼跟没骨头一样地瘫在软垫上的李承泽,轻声劝道:“好好坐着,不然的话回头你又开始腰疼。”摇摇头只是换了个姿势接着瘫着,李承泽微微扬起脖子看了看被裴长卿整整齐齐地摆在案几上的针线和布料,一挑眉:“哟,贤惠了?”
“你怎么话这么多?”一脸不耐烦地伸手挑了几颗盘子里的水果塞进李承泽嘴里,裴长卿翻了个白眼“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嘎吱嘎吱的把自己嘴里的吃的咽下去,李承泽侧躺在马车里看着对着针线一脸愁眉苦脸的裴长卿笑的极为欢乐:“哎呀你慢慢来嘛,又不是什么大事。”
拿着尺子和画粉认认真真的在布料上开始丈量尺寸,裴长卿嘴里还不忘了损李承泽:“你这上下嘴皮儿一碰说的都可轻巧了,有本事你自己试试啊。”
摇摇头表示拒绝,李承泽光明正大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我又不会我干嘛要试试?再说了,还有三天才能到大东山呢,你正好不是可以多练练吗。”
掐着指头算算自己刚刚计算过的数据,裴长卿看了一眼手里拿着那本《红楼》还百无聊赖的李承泽,一边画线一边问道:“怎么突然不看了?我记得你好像还把之前范闲成亲时候的那个票子拿走了。”
随手一翻自己手中的红楼,李承泽哼笑着勾了勾唇角,眉眼间尽是一股极为讽刺的笑容,嘴上却说着:“我坐马车里看书头晕,你又不是谢必安能给念给我听。”“你这要求还挺多。也就谢必安宠着你能受得了你这狗脾气。”忍不住冲着李承泽翻了个白眼,裴长卿一脸嫌弃。
极为骄傲地一扬下巴一扭头,李承泽丢下一句:“你管我!”“对对对,我不管你,我不管你。”感觉自己内心的白眼都要翻出天际了,裴长卿极为不走心地哄道“你快让谢必安进来哄你,我出去好吧。”
“站住,让你走了吗?”看着裴长卿装模作样地收拾东西就要离开,李承泽哼哼唧唧地开口“坐着。”
笑嘻嘻地把本来就没怎么收拾的东西重新摆好,裴长卿接着在另外一块布上开始丈量尺寸:“哎呀我就知道你嘴硬心软,回头给你做好吃的。”“我要吃火锅。”耷拉着眼皮直接点菜,李承泽毫不客气地说道“要吃牛肉丸子。”
爽快地点点头,裴长卿拎起自己手中的那块布看了看,说道:“成交,没问题!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停顿了一秒,裴长卿突然问道:“话说,在这之前是怎么样的?”
听到这个问题先是一愣,李承泽而后笑了笑,用手撑着头问道:“怎么,你狠好奇我和必安这几天的生活吗?”“我是怕你现在的这个姿势闪了腰。”抬手就要用自己手中的木尺打人,裴长卿看着李承泽做的那一连串的手势之后开口“你怕不是个铁憨憨。”
看了看裴长卿随后做出来的那几个安慰的手势,李承泽低声笑了笑之后饶有兴致地问道:“如果我是铁憨憨的话,那你是什么?”“我是机智聪明的小可爱!”非常得意的冲李承泽扬了扬下巴,裴长卿看着自己刚刚徒手画出来的椭圆形显得十分满意“我可算是把布娃娃的脑袋搞出来了。”
“你画出来了?”直起身子探头探脑地看着裴长卿画了一堆形状的布料,李承泽指着其中一块问道“这个是什么?”“还没画完的胳膊。”抽空扫了一眼,裴长卿一边拿着剪刀剪刚刚自己画出来的椭圆形一边回答“你觉得小孩儿的胳膊是要弯着的好还是直着的好?”
咂咂嘴思考几秒,李承泽指了指弯着的胳膊说道:“你不是答应安安要给她做一个你自己吗?要不来个弯着的胳膊?然后拿着你的那个画卷?”“你是觉得我的手艺能跟绣娘比是吗?”十分嫌弃地瞥了一眼李承泽,裴长卿把另外一只直着的胳膊也画成了弯的,反问。
坐直了拿着裴长卿递给自己的剪刀一点一点沿着裴长卿画出来的线剪布料,李承泽头也不抬地问道:“你除了给安安准备这个布娃娃,还想好要送什么了吗?”“邀月姐让我给她画一幅大东山出来。”一点一点用手中的针线把布娃娃头部的布料缝合起来,裴长卿手下动作没有停顿“怎么了?”
“没事。”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李承泽把自己剪好了的布料推过去,声音平静“我只是在想,什么时候找个时间逗范闲玩儿。”
夜晚。
坐在房顶上百无聊赖的转着手中的武器,裴长卿微微低头之后就看到了正仰着头看着自己的范闲笑了笑:“找我吗?”
仰着头试图看清裴长卿脸上的表情,范闲点点头没说话。脸上露出了一个有几分懒散的笑容,裴长卿冲站在下面没动的范闲招了招手:“上来吧,这样说话不方便。”“裴哥。”依言来到裴长卿身边,范闲看着四周空无一人的房顶,有几分犹豫地问道“咱们在这儿合适吗?”
挑着眉毛歪头看了看范闲又看了看四周,裴长卿一脸疑惑地耸耸肩:“为什么不合适?咱俩今天说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哪儿来的不合适?”停顿了一下,裴长卿打了个哈欠:“难不成你觉得这儿说话不方便?”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摇摇头表示否认,范闲看了看裴长卿又看了看四周,仍旧有些犹豫“可是……”
“来,你裴哥告诉你为什么你不要怕。”把手搭在范闲的肩膀上,裴长卿伸手指着其中一个房顶,极为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不要担心有什么不长眼睛的人去打小报告说你跟我密会说了什么。”停顿了一下,裴长卿突然换了一种极为轻松的语气:“看见我手指的方向了没有?那个房顶上有三个八品上的暗卫,喏,那个房顶上是两个九品上的暗卫……”
面部表情从震惊逐渐过渡到麻木,范闲最后只剩下跟着裴长卿手指的移动来转动自己的头部,然后说出:嗯,啊,哦这三个语气词。
把两人周围几乎所有的房顶指了个遍,裴长卿十分满意地看到范闲逐渐变得有几分呆滞的目光,伸手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成了,别两眼无神了。你现在还有什么顾虑吗?按照他们离咱们的这个距离,咱们两个今天的对话他们都是能听得见的。”
听到这句话愣了愣,范闲突然想起了自己今天一直都想问裴长卿的话,面露难色:“可是,裴哥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低头用手摩挲着手中画卷上的花纹,裴长卿淡然一笑“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
停顿了一下,裴长卿微微抬眼看向了范闲,挑了挑眉:“话说回来,你现在也差不多应该是在九品上了吧?听风辩位没人教过你吗?”“听风辩位?”听到裴长卿嘴里吐出来的这个专业名词顿时一愣,范闲挠挠头“这是什么?”
脸上原本淡然的笑容瞬间凝固,裴长卿转着画卷的手顿时一顿,而后点点头:“成吧,是没人教过你这个吗?”
一脸相当真挚地摇摇头,范闲的语气十分诚恳:“裴哥,这个真的没有人教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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