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自有恶人磨(2 / 2)
有道是主辱臣死,文鸣栾作为宣威城守军大将,他受到如此屈辱,手下的那些将领哪里还按捺得住,纷纷大叫起来。
征南侯却是越发笃定他们不敢动手,立马下令把其中闹得最凶的那两人用鞭子狠狠抽了出去。
“我有王命在手,今天没我的命令,你们谁敢从这里踏出去一步,便是逆贼人奸,我定当禀告圣皇诛你九族!”
文鸣栾被气得脸色发青,然而征南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又如何能做什么。
他们的命重要,但他们家里人的性命更重要。文鸣栾毫不怀疑征南侯绝对做得出这种事情。一时间他心乱如麻,手足无措。有心要破釜沉舟,什么也不管,却又觉得巨大的压力压在他的身上,竟让他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一院子的人被征南侯搞得目瞪口呆。不是没有人有血性,相反,这里站着的哪一个拿出去不都是敢和妖族贴身肉搏的好汉子。然而他们遇到征南侯这种不分青红皂白以势压人的败类,一时间竟也不知道应当怎么去对付。
你与他说道理,他与你谈身份;你与他说身份,他与你说王命;你与他说王命,他与你说百姓;你与他说百姓,他又开始和你说道理。
这种胡搅蛮缠的人总是有自己的说法,惯于颠倒是非黑白。与这种人说话是说不通的,唯有更加胡搅蛮缠的人才能对付得了,此为以毒攻毒。
不巧,这里还真有这么一位人。只不过他方才一直都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征南侯没瞧见他罢了。
唐未济一直老神坐在那边,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宣威城的局势。
不管文鸣栾忙成什么样子,他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让人瞧见了,很难相信他才是提议这个计策的人。
他的确不担心,对于唐未济来说,宣威城根本就没有一个值得在乎的人。若不是文鸣栾当初不让玄武营进城,也许现在的局势都不可能变成这样,玄武营也不会从两千多完好编制变成现在只剩下一千两百多人。
他对宣威城没有好感,他所要的只是借助宣威城的力量而已。所以不管这里乱成什么样子,只要宣威城能牵扯住望舒军,宣威城守军能和他一道去百景城就够了。
甚至更阴暗一些,宣威城的人死得再多一些才好,更有利于他掌控这支队伍。
不管怎么说,他都不担心。但现在,看着征南侯嚣张的模样,他不出手也是不行了。毕竟他还是希望文鸣栾与自己合作的,而不是希望剧本按征南侯想的走。
就在这没人说话的时候,他悠悠开口道:“哦?那按照征南侯的说法,他们应当去做什么?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吧。”
征南侯这才发现了唐未济,他霍然转过头,死死盯着唐未济,脑子里飞速转动,脱口而出,“本侯性命尊贵,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本侯先领着他们从这里出去,往剑南道腹地后撤,等待大军到来,一同反扑岂不美哉!”
“美哉?”唐未济反问了一声,紧跟着脱口骂道:“美你个大头鬼啊还美哉。”
征南侯被唐未济头一句话便骂懵了,他压根没想到唐未济会这么说。
“你当望舒是白痴?还是当圣皇是白痴?你若是后撤,妖军便让你舒舒服服离开了?”
征南侯怒不可遏,大吼道:“大胆!你岂可口出污言秽语……”
“溢美之词一般都用来赞扬圣人,那么脏话自然是用来对付脏人,你觉得你自己属于哪一种?”
“这里是我做主,唐未济,你莫要嚣张……”
“你做主?提裤子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什么德行。宣威城几十万军民,有认识你的么?”
“我有圣谕做主,你敢胡搅蛮缠,我可斩你于当前!”
“哦。”唐未济抬起头,苍白的脸上露出灿烂笑容,“又是王命这一套啊。”他懒洋洋挥了挥手,“关我屁事。”
“你,你说什么!”征南侯都惊呆了。
唐未济再次抬起头,冷冷道:“没听够?那你听好了,你的圣谕,关我屁事啊。”
他一把把征南侯身旁的那张椅子夺了过来,照着征南侯方才的模样大马金刀坐下,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慵懒地瘫在椅子上看着征南侯,“我给你一个机会,现在,立刻从这里滚出去,我给你留一条狗命,你若是再叫,你把你祖上十八代的荣耀都搬出来也挡不住我杀你!”
他扭头看向文鸣栾,“文将军,宣威城的事情我不懂,还需要你多费心。”
文鸣栾如梦初醒,连忙指挥手下人继续。
从唐未济出现,寥寥几句不咸不淡的话把征南侯都骂得自闭了。倒不是唐未济善于言辞,只是因为征南侯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东西在唐未济面前不值一提。他把圣皇搬出来,唐未济都是不屑一顾的模样,对这种人你还能怎么样?
打又打不过,破口大骂只是自取其辱,以势压人,人家老丈人就是圣皇,以力压人,唐未济甩他十八条街,以名头压人,唐未济也是侯爷,这还能怎么办?
“还看?”唐未济学着他的语气讥讽道:“本侯的名头是堂堂正正从尸山血海里捡回来的,你算个什么东西?只靠着祖上荫庇的废物,加你祖宗十八代都拼不过我三百六十天。凭你也配看我?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睛,你祖宗都不敢说什么?”
呵,什么叫霸气?什么叫威武?什么叫以己之矛攻己之盾呐诸位!
征南侯被唐未济这番毫不留情的讥讽话语噎得下意识倒退,反应过来之后羞恼到了极致,只恶狠狠撂下一句“我们走”,什么狠话都没敢留。
唐未济看着他的背影,就像是在看一条狗。没多久,在他身后,文鸣栾已经布置好了一切,整个宣威城都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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