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步百景百景城(1 / 2)
就这么放唐未济离开,无异于再一次承认了自己的失败,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中,唐未济又一次大获全胜。普通民众不知道这一点,但对于有资格知道这其这内幕的人来说,心里头还不知道怎么嘲笑自己。
天心徘徊在老太师的花厅前,面色阴晴不定,想进却又犹豫不决。
白袍人从花厅里出来,见到他之后招手让他过去,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用极欣慰的语气说道:“岁月不饶人啊,到底是长大了。”
天心撇过脸去,脸上带着不耐烦,皱着眉头。
白袍人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为师要离开这里,去一趟龙州府。”
天心转过头,满眼的光,“是要去对付唐贼?”
酒楼上被瑾公主甩了两巴掌之后,天心便把这两巴掌的仇恨转移到了唐未济的身上,对于他这种人来说,这种打脸行为便是奇耻大辱,连带着平日称呼都换成了唐贼。
白袍人笼罩在阴影下的脸庞皱了皱眉头,语气严肃了一些,“我平时怎么教导你的?你的目标不仅仅是一个唐未济,眼光放长远一些,区区一个唐未济,值得你去这么在意?”
天心涨红了脸,咬牙道:“师父你不是我,你不懂。”
他说不清楚自己内心的具体感受,只是说道:“我一想到他便觉得不自在,就像是有人盗用我的身份活在这世上,侵占我的荣耀,把世人本该聚集在我身上的视线全都抢了过去。他凭什么?他不过是个假的,是个替身而已!”
他压低了声音,用低沉有力的声音说道:“师父,你看着我,我才是玄武血脉的正统继承人啊!他算什么!他身上的血脉浓度……也有人信他是玄武血脉?”
白袍人看了他好久,最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长大了,师父没什么好教你的了,凡事多想一想,进去吧,老太师找你。”
天心匆匆走了进去,白袍人在心中叹了口气,想到了当年那个雪夜抽取血脉时候孩童的哭声。
天心体内的玄武血脉有一半是来自唐未济,而唐未济体内的玄武血脉的的确确又是茂才给的。只为了假戏真做,瞒过天机。现在看来,天心的情绪有一大部分是受到了属于唐未济那一半血脉的影响,也不知道当初的决定是好是坏。
他站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凉意,转头看了一眼皇宫所在的方向,紧了紧衣袍,化作一只白鹤冲天而起。
老太师抬头看了一眼坐立不安的天心,“这件事情就这样了,唐未济不是你现在能动的。”
天心忍不住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老太师放下手里的卷宗,手指在上面轻轻点了点,“你师父把你交给我,你的目光就不能仅仅只落在唐未济身上。唐未济去百景城,我做的主。百景城守将是我的门生,平素刚正,他在那里做不了多少事情,你不用担心,听你师父的话,先把你自己的心魔除了。”
天心瞪大了眼睛,不明白老太师是怎么看出这一点的。
老太师自顾自说道:“百景城乱,我已经放出消息,大部分败卒都知道唐未济与浮池之渊崩碎有莫大关系。事情不可怕,可怕的是猜测……那些人需要发泄,不会管真相如何,唐未济想过这一关没那么容易,如陷泥沼束手束脚,你也一样,这些天不准再出去,就呆在府里吧。”
……
唐未济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剑南道一座名为百景城的地方,靠近浮池之渊,有城头看浮池之渊百步百景的说法。城内容纳军民十万人,多是败卒,桀骜不驯,怨气冲天。
当初圣皇下令唐未济与征南侯一同劳军,各自选地方要抓阄,唐未济抓到了百景城,征南侯抓到了宣威城,比起混乱的百景城,宣威城要有秩序得多,是剑南道防线上的一颗钉子,是个好签。
唐未济运气不好,只能自认倒霉,没说什么,倒是让准备看热闹的那群大臣们失望了许多。
百景城守将名叫韩白登,本是儒将出身,此次守卫百景城他出了大力,在前线呆的时间长了,本身温煦的气质逐渐变得锐利。
比起守卫宣威城守卫将军文鸣栾,他的心思更细,胆子更大,那么多败卒便是他放入城中,却也引起好几次不大不小的风波。
最近的一次是在重阳节之前,败卒哗变,废了韩白登好大的力气,他本人武力其实并不出众,在那次平变时候受了重伤,至今还在修养,如今代理百景城事宜的是个年轻的小将军,是韩白登的本家子侄,名叫韩仰之。
韩仰之擅长小规模战役,擅长兵法,从小跟着韩白登学习如何排兵布阵,作战勇猛,用兵擅长奇袭。
只是只要是人就会有缺点,韩仰之脾气暴躁,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在他看来,叔父放入城内的这些败卒一个个都是定时炸弹,怨声载道不说,还时常扰乱军心,若是他治军,必然是有一个斩一个,全杀了挖个万人坑埋下去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乱世要用重典,法家治国之策才是他所推崇的。
可想而知,在如此想法之下,在韩白登卧榻期间,百景城的气氛会有多紧张。
接到唐未济要来百景城这个消息的时候,韩仰之正在带人巡查百景城的阵纹布防,闻言冷笑了一声,与周围人问道:“就是那个投靠妖族的少游侯?”
一旁有人说道:“朝中已经给少游侯清白了,圣皇赐予封地了都。”
韩仰之“切”了一声,满是不屑,“朝内有人好办事,我要是驸马爷,什么事情不敢做,反正有人兜着。”
“那倒是,若是没圣皇,这个唐未济是万万比不过天心的。”一旁有人附和。
“不管怎么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用多做理会,都小心提防一些。”韩仰之不耐烦甩了甩自己的手掌,原地跳了跳,“等他过来,把他安排在义渠街,不用来告诉我,也不用告诉我叔父。”
“义渠街?”一旁有人疑惑,小心翼翼道:“可是那边的败卒闹得最凶,若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不就是过来安抚军心的么。”韩仰之冷笑了一声,“这本就是他的职责所在,我要让他知道,不是什么酒囊饭袋都能来前线混一混功劳的,尤其是在战时。他战后花钱买军功我不管,想到咱们百景城空手套白狼分墨我叔父收拢残军的功劳回去,门都没有!”
他冷笑了一声,“先给他来个下马威,闹出事正好,我正愁拿那群人没法开刀呢。”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