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太玄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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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十八年这场大妖入侵剑南道的风暴伴随着暑气化作雨点消失在了人们的心头,没有留下半点痕迹,扑面而来的热浪裹挟着的血腥气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当然,在天都的有心控制下,剑南道事件的真相注定会埋没在历史之中,对外只说是大妖觊觎剑南道气运,以大手段要颠覆乾坤,扭转世界。知晓太玄教风池通往妖界的血修也各自受到了一份警告,并且日后都会被神机阁留意,一旦泄露定斩不饶。

此间事了,各宗各派各回各家,日后圣皇对参与这场战斗并且折损颇多的宗门自然少不了一顿赏赐。

当然,所有人都知道这其中赏赐最大的两家是哪两家——太玄教、方寸山。

且不说太玄教,单单说封赏方寸山一名普通三代弟子为少游侯一事,便破了例了,大唐建国以来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纵然那小子斩杀了一头大妖,可斩杀大妖的不止他一人,太玄教掌教真人与司礼监大总管不也联手斩杀了一头?南宗佛子并南宗九位佛国尊者不也联手破了一座大妖的世界显化,驱散了十一妖祖的分身?

可他们为何没有得到爵位封赏?这只能说明那位圣皇陛下对这个叫唐未济的实在青眼相加。

对于这一点,有人羡慕,有人佩服,有人嫉妒到骨子里都燃烧着火焰,比如捉刀教的那群人走的时候看着唐未济的眼神都像是在看生死大敌;又比如长生宗宗主枯坐了半天,睁开眼后血红一片,不知道是不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唐未济只是三气境便如此受恩宠,若是要等他成长起来,他昔日的那些敌人哪里还会有好果子吃。

……

唐未济对此心如明镜,却只是眉眼淡淡,不作他想。

天空中降下了第一场秋雨,暑气尽去,蝉鸣低沉,用尽了最后的生命力奏响哀歌。

稀稀落落的秋雨中,唐未济牵着称心的手向着山门外走。

大的那个着青衫,不曾背剑——上清剑于情于理都要留在风池镇守,不可能任由唐未济带出。

小的那个着白衣,因为身形太过瘦弱黝黑,从背后看上去像是一杆细细的木桩子。

湿滑的山路无人,即便有人也是看一眼他们,匆匆离去。太玄教的守山大阵没有一丁点的变化,似乎对这个少年的离去不感兴趣。

墨染山山巅无风,太玄教后山也没有人出现,就连雨秋河洞府旁的竹海都没有竹叶落如雨幕。

唐未济不应当受到这样的待遇,他斩杀了大妖巨斧,只身进入风池,牵扯大妖伏天,在这种种前提之下,掌教真人和司礼监大太监才能联手斩杀蝠翼大妖,南宗佛子才能偷入风池碾灭伏天。

可以说他是整个太玄教的大恩人,是整个剑南道的大恩人,怎么可以得到这样的待遇?便是要走了都没有一个人来相送?

跟在唐未济身后的方寸山弟子不免都有些憋屈。泽阳面色铁青,死死捏住自己的拳头;钱广朝着墨染山方向看了一眼,往地上愤愤吐了口唾沫。小木鱼紧跟在唐未济身后,有些担心地看着唐师兄的背影,只希望他不要太过伤心。

唐未济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他心中猜测是不是太玄教众人把黄龙人入妖界的责任归咎在了自己的身上。

捉刀教的黑袍老者领着捉刀教弟子朝外走去,恰好遇见方寸山一行人。他站定了身子,斜眼瞥了一眼唐未济,心中不无讥讽地想着你这天大的功臣,钦封的少游侯,不也和我们一样人见人厌,有谁稀罕你是谁?

唐未济察觉到了那满是恶意与嘲弄的眼神,他不曾理会。

为人要专注,唯有专心,才能成事,除了你眼前之事,所有事情皆是虚妄。

他在心中默默告诉自己:无妨。

“踏,踏,踏。”

冷肃的秋雨中唯有自己落在雨水中的脚步声在这方天地回响,唐未济感受着脚下的青山大地,深吸了一口蒙蒙雨气,心腑皆明,清静万分。

“踏,踏,踏。”

脚步声似乎变得大了一些,捉刀教的黑袍老者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细细一听才发现却是真实,他的面色骤然古怪起来,朝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脸色奇差。

有人从群山转出,有人踏竹海而过,有人引白云为座,有人随雨幕而落。

人,到处都是人。密密麻麻的人群缓缓在雨幕中站开,无数人沉默着看着那个没有背剑的青衫少年。

沉默,却力道十足。

从太玄教最高的那座主峰,一直到太玄教山门处,无数精英弟子或坐或立,还有无数躺着的——那是重伤未愈的人。

他们沉默着,有些笑着,有些眼眶中含着泪,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自己战死的道侣、师父、或是亦敌亦友的师兄弟。

人群绵延至群山深处,偶然吹散的云朵里面还能看见某位长老站在其上看着那个牵着小女孩的少年。

这一幕让长生宗宗主震惊,让捉刀教的黑袍老者头皮发麻。

太玄教钟声未响,便意味着这是太玄教弟子自发组织起来,恭送这位方寸山弟子。

这不合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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