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缘灭缘如止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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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太玄教给他的,大将军给不了他。”唐未济道:“镇守浮池之渊是个苦差事,司礼长老在太玄教养尊处优惯了,与大将军最多也就是合作关系,怎么可能为了他而去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盗取金莲。”

“那你觉得他是什么人?”

联系到移洛在小河边与他说的话,唐未济心中早已有了答案,“我不知道。”

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司礼长老是什么身份,我只知道那是一次意外,与墨染山上的道缘树渡劫一事并无瓜葛。”

他继续道:“师弟给我带来话的时候,我一直想着那杯茶是不是当初我在墨染山上喝的那杯茶,霜月告诉我小心太玄教,是不是小心整个太玄教,如果是那样的话,所有的事情就会变得更加复杂。”

第三泡已经见了底,茶色清淡,看样子应当没什么滋味了。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裴响打听的那有关一杯茶的事情,原来不是一杯茶,而是道缘树。”

唐未济就像是没看见第三泡水已经没了,直视着师叔祖问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道缘树应当是一株茶树吧。”

师叔祖本要放下手中瓷杯的动作定了定,他不动声色举起杯子,续了第四杯,“滋味还不错,你继续。”

唐未济道:“想通这一点,眼前便是豁然开朗,前辈的道缘树在这些日子里彻底成熟,这一点知道的人应当很少,能够提前知道并且对此作出布局的人更少。”

“我虽然上过墨染山,但那时候金鼎阵并非全开,师叔祖也不曾出手,以我的实力在道缘树渡劫之时难以登山,我自然是不可能的。”

“你既然不可能,按他们的计划又如何嫁祸给你?”

“这我便不知道了,想来大将军应当有什么宝物。”唐未济顿了顿,继续道。

“大师兄虽然比我实力要高,却高不过前辈,想来也骗不过前辈的那双眼睛,前辈好好想想,大师兄当初在金鼎阵中到底做了哪些事情,可曾近距离接触到道缘树,道缘树渡劫时候的那场风,到底来自何方。”

师叔祖沉默了,死死捏着手中的那白瓷杯,白瓷杯纹丝不动,杯中的茶水却自四周荡起涟漪,在中间汇聚成一滴水珠跳动起来。

“找我师弟打听我与道缘树消息的人是裴响,裴响是彩衣阁的少阁主,且面见过大将军。”

“大将军早不来晚不来,剑南道大乱初生的时候不来,偏偏在道缘树出事之后才出现,这是为何?因为大将军知道自己若是提前来的话,前辈会多一个心眼,明面上做事哪里比得上暗中做事方便。”

“有能力将我师兄打入金鼎阵而不伤其分毫,只借着金鼎阵重伤我师兄的人,对阵法的造诣必然登峰造绝,而有实力在您眼皮子下面做手脚却不被发现的人,实力自然也很高,最起码也要和你一样高才行。天仙境的大将军恰好符合这所有观点。”

“至于妖族可以排除,大妖妖气太重,不可能不惊动任何阵法进入太玄教。”

唐未济看着道缘树上无缘无故出现的那枚叶子,“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大将军那日过来,应当便是为了这片叶子而来的吧。”

师叔祖一口饮尽了杯中茶水,咀嚼着春叶,眼神比泡伤的春叶还要白。

唐未济道:“言尽于此,不管前辈信不信,我眼中的真相只有这一种。”

师叔祖突然问道:“你的话都是建立在一个基础上,弘光为何要杀你?暗中的人又是谁?你到底是谁,能惹得他亲自出手?只凭你一面之词,我如何相信你。”

唐未济摇了摇头,目光清澈,“我其实也不相信你,关键在于你相不相信这件事情。”

师叔祖沉默了许久,似乎有些累了,挥了挥手,“你可以把你师兄带回去了。”

唐未济心中大喜,却又听到了师叔祖的下一局话。

“我太玄教的上清剑阵总在你腰间挂着,像什么话!”

这次轮到唐未济沉默了,师叔祖的意思很明显,想要带你师兄走,把这柄上清剑还回来。

这柄上清剑的品秩极高,甚至比买剑的大风还要高出半个品秩,可以与黄蝶媲美,全天下都没有几柄。

仙剑有灵,择人而侍。

唐未济握着上清剑的剑柄,甚至都能感应到剑身中传来的依依不舍的情绪,他就像是看见了个快哭了的小孩。

这等灵宝放在眼前,若是遇到狼心狗肺的人,只怕早抱着不撒手了,还管什么其他人的性命;若是遇到了寻常人,心中也要纠结许久,然而唐未济仅仅只是沉默了一个瞬间便做出了决定。

他解下了腰间的上清剑,背上师兄下山。

墨染山山巅之上,师叔祖看着那株道缘树。

上清剑悬在半空中,不断颤抖着,就像是被扔下的孤单孩子,似乎在哭着呼唤着唐未济回头。

唐未济背着师兄一步步往山下走去,脖子就像是梗住一般僵硬,铁打的汉子,通红了眼眶,不曾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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