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2 / 2)
不能报警。
银发男人闭了闭眼睛,后背抵在冰冷坚硬的石头墙上。除了刚刚那一瞬间凛然如刀的杀意之外,男人在枪被夺走时并没有过于激烈的反抗,他似乎是耗尽了力气,隔了很久才皱起眉头,缓缓的说道:药。
药?
什么药?
从极度干哑的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差点就飘散在乍起的风里,织田作禁不住挑了下眉,凑上去想要听得更清楚一些,但男人说完这句之后就将头歪向了一边,这一次是彻底昏过去了。
织田作:
这可就难办了。
他要去哪里找药呢?果然还是应该报警吗?
织田作陷入了苦恼,因此并没有注意到之前还在男人身上大摇大摆的跳来跳去,一听到枪响就立马蜷到自己脚边的野猫在听到某一个词汇时身体僵硬了一瞬。
在人类观察不到的角度里,野猫毛乎乎的脸上出现了挣扎的神色,但过了一会儿,它似乎又下定了决心,于是向着织田作轻轻的喵了一声,灵巧的蹿进一旁的垃圾堆中,并在片刻后从几个黑色垃圾袋堆积而成的空间中扒拉出了一只透明的玻璃药瓶,里面一枚胶囊正跟随瓶子的滚动而左右摇晃。
这是药?织田作蹲下来捡起了那只瓶子,侧头与野猫交谈:你从哪里弄的?
这不是很明显吗?
安普骄傲的睥睨了织田作一眼,踏着猫步走到黑衣男人身边拍了拍,爪子的落点刚好是男人的口袋。
他之前昏过去了?织田作观察着野猫的神情,猜测道:你趁那个时候拿的?
喵~安普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还用说吗?掉在它领地上的东西当然都是它安普领主的,如果不是看这个人类确实快要咽气了,它才不会把战利品分出来呢!
不过也不要太天真了,安普大爷怎么会毫无收货还吃力不讨好的事呢?小野猫想到了被它压在垃圾袋下面的另一只药瓶,高兴的晃了晃尾巴尖。
如果安普能看懂人类的文字,那它就会发现被它藏在垃圾袋下面的瓶子标签上恰好写着消炎、止血的字样,但显然,没人可以用要求人类的标准来要求一只小猫咪。
于是织田作也完全没有考虑到其他可能,从善如流的捡起玻璃瓶,将里面的胶囊倒了出来。
APTX4869。
织田作注意到胶囊和玻璃瓶身上都有同样的印记,不过他并没有多想,给男人喂下后拉起他的手臂,以架醉汉的姿势将人架了回去。
☆、32
织田作有在家中准备急救药品的习惯。
虽然不能杀人的他在组织中只配做些杂活,但杂活也并不一定就是没有危险的。
至少他就曾在帮某位花心成性的高层人士处理情感纠纷时被同时扑上来的妻子和情人抓伤了手臂。更不要说偶尔也会被抓壮丁去做一些像是拆除哑弹又或者是钻进敌方大本营探察情报的工作。
人在河边走,总有湿鞋的时候,即使是织田作也不能免除受伤。
组织中当然也有免费的医生。但一旦织田作住院治疗,不知从哪里听到消息的太宰就一定会准时出现在他的床头,然后双手托着下巴晃着腿用一种既遗憾又艳羡的奇怪眼神盯着他一直看。
太宰那样的人无论在任何时候都是独特而醒目的。他本人对于这样的关注也早就习以为常,所以依然可以理所应当毫无障碍的我行我素。但却连累的织田作不得不在太宰离开之后额外接受几波或是好奇或是意味不明又或者特意跑来却只是为了表达对他不屑一顾的友情探视。
织田作表示受伤已经很辛苦了。在受伤的同时还要被迫与人探讨如何得到干部大人的青眼,就完完全全是地狱无疑了。
于是在经历了几次令人整条后脊骨都僵硬起来的围观后,织田作就决定只要不是真的快死了就绝对不去组织内部的医疗室。但外面的医生哪怕是连执照都没有黑医,又都是要钱的。
直白的讲,港口Mafiya的收入其实并不低。虽然织田作非常讨厌森鸥外,但他也不得不承认那人作为首领并没有克扣员工的习惯,即使是织田作这样的底层成员也能拿到不斐的薪资,令他能够收养五个孩子。
但也是因为绝大部份的工资都被他拿去养孩子了,织田作每个月用在自己身上的花销很少,反正他也没有多强的消费欲,衣服只需要几件得体的,伙食的话也只要有咖喱就满足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织田作是没什么闲钱能拿出来找医生看病的,于是就干脆自己学着处理伤口,如此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只要不是太过要紧的伤势,他就都可以应付得来了。
值得说明的是,织田作概念中的不太要紧包括了枪伤以及基础缝合,而更加恰好的是,黑衣男人的伤势就在织田作的能力范围之内。
右腿和左肩两处掠过性枪伤、身上还有些被爆炸的玻璃碎片划伤的痕迹不提,最严重的还是左腹上的贯穿伤,枪头上的抗凝血剂造成了失血过多,唯一可以庆幸的大概就是男人在中枪时似乎本能的闪避了一下,弹片没有残留在身体里,也没有伤到脏器和主要血管。
织田作给他打了酚磺乙胺止血,又花时间做了伤口清创和消炎,最后把葡萄糖推进静脉时已经接近深夜了。
织田作按着瘪下去的肚子晃晃悠悠的出了房间,却并没有注意到,被他捡回来的客人在他走后猛然抓紧了身下的被褥,接着便像是触了电一般整个人都抽搐起来。
织田作正在厨房切胡萝卜。
这个时间附近的居酒屋应该都已经关门了,好在冰箱里还有之前逛超市时买来的咖喱块以及经得住存放的胡萝卜土豆,煮咖喱作为晚餐也很不错。
他昨天夜里才到非法结社找了小孩,今天白天又睡了一整天,算来已经超过24小时没有吃任何东西了,此时切好的食材与咖喱煮在一起散发出浓郁的香气,织田作只觉得自己的胃都跟着隐隐抽搐起来。
但也就在这时,织田作感觉到了气流的流动,他几乎毫不犹豫的伸手向背后一抓,将身后的人抡了半圈后甩在理石台面的边沿上,来人手中的餐刀应声而落,但下一刻,织田作就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小孩子?
和织田作设想的所有情况都不同,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男孩子。
男孩的身高还没有台面高,全身都裹在过于肥大的黑色风衣里,长长的银色头发铺散下来,长发尾端与风衣衣摆一起落在地面上,因为仰着头,墨绿色的眼睛里燃烧的也不知是怒火还是摇曳着的灯光。
织田作沉默了。
锅中咕咚咕咚沸腾的咖喱还翻滚着强烈的香气,一大一小两个人在厨房中对视。织田作愣了一会儿,片刻后,他伸出手,轻轻戳了下男孩的脑袋。
织田作:
男孩:
触碰到的皮肤是有温度的,甚至男孩的脑袋都被他戳得小幅度的动了一下。确认了自己不是因为过于饥饿而产生了幻觉,织田作这才诧异的提高了音量,问道:你怎么变小了?
你还敢问?!银发绿眸的男孩用恶鬼一般的眼神狠狠瞪着织田作,几乎一字一顿的说:是我应该问你给我吃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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