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2)(2 / 2)
走吧。唐渡握住他的手,让原溪不仅没机会看到头上是什么,还没办法去摸。
唐渡在游乐场里的样子有点滑稽,具体就表现在他总是一脸严肃地站在各种游乐设施面前,给原溪分析它们好玩的程度和危险系数相比有多不值一提,最后还是用认命了的态度跟着原溪去了很多非常吓人的项目。
原溪以为唐渡是怕高,实际又没有。他稳稳地走上去,稳稳地走下来,好像仍然在什么发布会的现场一样,让原溪没法不觉得有趣。
路上遇到卖棉花糖的穿着玩偶服装的人,唐渡甚至主动去买了一个给原溪,原溪看看棉花糖又看看他,唐渡还是一言不发不做解释。
他们坐在湖边长椅上,唐渡守着原溪吃,非让他吃好了才能走,这时又拿出他的那套理论,说走在人这么多的路上吃带签子的东西非常不理智。
原溪听他说话,反而更想做一些不符合唐渡规矩的事情。因为这时候他的话会尤其多,不像那个始终冷冰冰的惜字如金的人。
待原溪吃好了棉花糖,唐渡才像忍不住一样小声说了一句:烟花到底什么时候。
原溪怔了一瞬,没料到唐渡还有带他看烟花的打算,看他很像要等很久,才狠心地给他发了消息:游乐场的烟花一般在七八点,可能看不到了。
不是可能看不到,是一定看不到了,原溪拿到票的时候便看到上面将放烟花作为一个吸引游客的项目,用很清晰的字标注了开始的时间地点。
唐渡没有注意,还表现得自己很想看,又让原溪有点失落。
唐渡读完原溪的消息,在原地停顿了很久,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了一句,本来声音非常小,但被原溪听到了:没有烟花,还来游乐园做什么。
原溪自顾自往前走了很远,完全没有在意唐渡走路那么快都被他甩了很远。
最后唐渡很生气地追上来,问他在干什么,原溪没有理他。
唐渡立刻意识到原溪似乎在赌气,又想不清楚原因,同时看不到烟花这件事还没过去,进游乐场时两人还算愉快的心情随着僵硬的气氛冻成了冰。
闷着头往前走了很久,唐渡才用生硬的语气问了一句:还有想玩的吗?
原溪摇头,唐渡便说:哦,那走了。
这是原溪在游乐场里项目玩得最少的一次。
大概是待得时间太短,连司机都没预料到,他们出了游乐场,还需要等一会儿车子开过来。
唐渡没有说话,原溪知道他肯定生气了,但是因为自己也难过,没有办法哄他。
车子总算开过来,原溪喘了口气,拉开后座车门正要坐进去,装着白熊的口袋被唐渡从身后扔上车,将原溪吓了一跳。
他过了一会儿才上了车,把掉到座位底下的口袋捡起来,为露出来的毛拍了拍灰。
抬头的动作太猛,原溪看到挂在前座的后视镜。他的头上戴了一个企鹅的发条。
车上的时间唐渡一直在低头看手机,下车之后走在前面,也没有要牵原溪的手。
他们沉默地回了酒店,唐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了笔电,原溪猜他可能要工作了,便先回了房间。原溪仔细地将发条和熊都收起来,怕唐渡会扔了它们。
洗漱好之后他去小厨房找水喝,唐渡站在落地窗前抽烟,看他喝好水之后,今晚第一次叫了原溪的名字。
过来,原溪。
原溪放下杯子走过去,唐渡嫌他太慢,一把抓着他的肩将他带到身前,像之前很喜欢他的身体一样搂着他。
两三分钟之后,45层高楼外的夜空中炸开绚烂的烟花,照亮原溪漆黑的眼眸。
唐渡没有看向窗外,而是偏头望着原溪,几乎和他唇角相贴。
没有就只能看我放的。
里面好像含有委屈你了的歉意,或者没有就只能这样的傲娇。原溪装作没有站稳地跌了一下,贴住他的唇,很快就被慢慢吻住,原溪从来没有得到过唐渡如此温柔的亲吻,好像他是唐渡的世界里难得的宝物,连表达爱意都需要小心翼翼。
窗外五彩的烟花的光明明灭灭,原溪想唐渡这次应该亏得厉害,他们都没有真的在看烟花。唐渡也许只是在调.情,但原溪却是在疲惫地付出真心。
他又问自己,这一切到底是不是对的?还有别的办法吗?
从旧金山走的那天,唐渡送原溪去了机场,车里还一直在接电话,用流利的英语和下属核对工作上的事情,原溪早就知道自己耽误了唐渡工作,因此在下车的时候将唐渡拦下,让他留在车里。
尽管原溪和他陈述自己以前也经常坐飞机,何况还有司机陪着不会出事,唐渡仍然对原溪不然他送表示非常不满。
但由于原溪开始逐渐明白唐渡很多时候只是纸.老.虎,他很大胆地坚定地说要自己去。
唐渡沉默着,用平日原溪很怕的那种深沉的眼神看他,最后亲了亲他的额头,骂了一句:白眼狼。
原溪笑了,唐渡好像因为这个怔了一下,而后原溪带着行李进了机场。
走的时候行李箱重了一些,因为原溪带走了一些东西,比如那只白色的熊,和比在国内游乐场买到的好看一百倍的企鹅发条。
落地之后他们进行了一次视频电话,唐渡确认原溪已经到家,但那时他很忙,正坐在合作方的办公室里等待下一场会议,原溪想做再见的动作,镜头忽然拍到一个递文件过来的人,正是安德鲁。
安德鲁不经意抬头也看到了原溪,脸上笑容还没展露完,视频就被唐渡挂掉了。
原溪还以为是手机坏了,但又想才买的应该不太可能。
几分钟后唐渡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大意是刚才手滑,现在开始工作了。
唐渡留在美国,大概还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原溪已经大三,很多专业课上完了,绝大部分时间都在磨他的作品。
去画展不是完全没有启发,至少埃尔森有些话说得很对,比如更多人不懂画,只懂价格。
每次抬起笔原溪都会想到唐渡。世界上那么多画家,人人都有一个缪斯,如今原溪也有了。
后半个月里,因为唐渡工作太忙,他们联络的次数变少了,但原溪笔下的东西却越来越好。
他没有画唐渡,画了他自己,可这么说也不完全正确,因为现在在原溪的身体里早就住下了一个唐渡,唐渡留给他的痕迹,唐渡让他拥有的习惯,唐渡令他产生的无数种情绪唐渡将原溪占.有了,在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情况下。
原溪很清楚这幅画的必须在唐渡回来之前完成,否则他就会完全失去沉浸的情绪。
他开始没有止境地留在画室里,每顿只让艾琳送上来,却很少吃。他没有时间去思考除了笔和色彩以外的任何事情,画室里一直拉着窗帘,白天黑夜都开着灯,让原溪在抬不动手,随便扯张毯子便蜷在沙发上睡了的时候以为这便是世界的全部了。
原溪是不拥有唐渡的,没有唐渡的世界,就是世界的全部。
首先发现原溪不对的是艾琳,但原溪在进画室之前就和她交代过这件事情的重要性,那时艾琳便很担心地问他不会有事吧,原溪甚至没有给予肯定的回答,只是笑着将屏幕上的字给她看:这是正常的。
总要有呕心沥血的过程,不管是原溪的作品,还是原溪的爱情。
从被宣判将从此失去对话的能力开始,原溪就没有认为自己的一生会一帆风顺、风平浪静。
艾琳很犹豫需不需要将这件事报告给远在重洋之外的唐总,唐渡把原溪带来之前就和艾琳很明确地说过,她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照顾好原溪,而现在显然她没有做到。
只是原溪这半个月变成了什么样子,因为艾琳从来没有进过画室,也并不清楚。
最终艾琳选择先去和原溪交流。她在某次送午餐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留在旁边的一间房里,等原溪打开门拿东西的时候突然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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