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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渡忽然不想看到他了,他在这里纠结得要死,原溪却无比冷静,给他添堵。

唐渡指了指门,看到原溪的身影很快消失,又觉得空落落的。

他一个画家的手,很漂亮,该拿来用一用。

次日下午陈景韵告诉原溪唐渡在这边的工作处理完了,他们下面要去北海道。

听说北海道雪景很美,原溪有点开心。

陈景韵带着原溪在车里等唐渡,小林先生和小林千惠送唐渡出来,他们三人站在离车不远的地方。

原溪能看到小林先生和小林千惠的脸,但唐渡只是背影。

他们说了一会儿话,唐渡转身往车这边走,小林先生没动,小林千惠跟着送过来。

见唐渡要走到了,原溪推门下了车,站在旁边等唐渡过来。

小林千惠这次没和原溪说什么,拦了唐渡的手臂,又对他说了一些,唐渡给了回绝的笑容。

车子一启动唐渡就在闭目养神,原溪盯着唐渡的侧脸看了一会儿,觉得他这样也挺累的。

男男女女围着转,应付完这个还有下一个。原溪想了想唐渡对白安的态度,又想到之前那个小明星李堇时,再看了看自己,发觉唐渡身边的人都是好拿捏的,裴宴说的没错。

第26章 你好像有些不听话。

在机场又见到了裴宴,他先于两人到了候机室,桌上摆了一个冰淇淋,看两人过来以后就把小碗推给了原溪。不过原溪今天不想吃,因此拒绝了,唐渡勾着唇看了一眼裴宴,裴宴好像被气到了,拿着勺子就往自己嘴里塞。

唐渡工作的接近一个星期里,原溪都没再见过裴宴,起初还有些奇怪,之后有一次问了陈景韵,陈景韵很惊讶原溪会过问裴宴,她说裴宴在别的地方,有安排别的工作。

他们在札幌降落,下了飞机以后有人来带走了他们的行李,裴宴兴奋地搓手,说:我等这顿酒太久了。

原溪跟着唐渡走在裴宴半个肩后。他今晚没有穿西装,一件夹克配休闲裤,若不是那张面容出众的脸,扔进人堆里恐怕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这种感觉很新奇,就连唐渡似乎都放松了不少,他们从昂贵的大楼中脱离出来,短暂地脱离手起刀落步步为营的商人身份,暂时地成为普普通通的人,就是这大街上最多的人,和原溪不一样,又一样的人。

三人上了车,原溪给唐渡发消息,问大概要多久到目的地,唐渡看完以后揉了一把原溪的头发,说:慌什么。

唐渡又误会了,原溪只是有些困,且听刚才裴宴的话,他们也许是要去喝酒的,但原溪不会喝,他想的是要是离得远,他可以趁现在小睡一会儿。

原溪没有问唐渡第二次,但或许是他的疲惫很明显,唐渡按着他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大概一个半小时。

那么足够了,原溪没有拒绝唐渡的这个动作,缓慢地合上了眼。

原溪醒来的时候车子里只有他一个人,车窗外是一栋老式的英伦风建筑。尖屋顶,半圆窗,拱门以及泛黄的砖,还有屋顶下的一口标有罗马数字的钟,晚上十一点。

原溪打开手机看到一条裴宴的信息,大概是告诉他他们的位置。

原溪推门下了车,在铺了薄薄一层雪的路边呼吸了好几下,神志清醒了一些,才往那栋房子走。

这是一个酒馆,里面放着轻柔的音乐,人们三三两两坐在小桌上,几乎都是在聊天。原溪没有想过裴宴说的酒馆是这样的地方,他一直以为他们会去的都是乐声和灯光同样嘈杂的酒吧。

原溪按着裴宴说的走过去,很快看到裴宴的背影,他旁边还坐了一个女人,大概是屋子里有些热,他们都脱掉了外套,露出里面的毛衣。

原溪又往周围看了一圈,没发现唐渡。他走过去,最先回头的是那个女人。

你好啊,原溪。

原溪确实没有想过这个人会是小林千惠,停顿得不明显地和她打了招呼。

小林千惠朝他身后看,嘴上问着:唐渡呢?

原溪过去坐下,又听裴宴说:之前唐渡说他来找你了,你没看见?

原溪摇头,他的确没看见,连想唐渡的影子都没有。

裴宴拿出手机给唐渡发了一条消息,笑了一下对小林千惠说:唐渡在外面抽烟。

小林千惠听了以后也笑了,表情忽然明媚起来。

喝点什么?裴宴转而问原溪。

原溪又摇头,他不会喝酒,非常不会,何况是在这种情况下。虽然原溪也不知道自己喝多了是什么样子,但他很确定的是没人能照顾喝多了的自己,他也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

裴宴当然不同意,小林千惠对原溪说:没关系的,这是啤酒。

她的中文很优秀,但口音仍然有些奇怪。

裴宴给他点了一杯,原溪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过酒很快就上来了。

桌上原本就摆了三杯酒,都是很高很大的杯子,让原溪想到他在电影中看到的那些喝啤酒的片段。主角们共同举杯把淡黄色的酒液往嘴里灌,豪迈又热情。

小林千惠最先举起杯子,说:旅途愉快。

裴宴没说什么,三人简短地碰了一下杯,原溪原本只喝了一小口,看到连小林千惠都不顾形象大口大口地喝,于是也学着。但他喝的时候眼睛看着杯子里,像一只抱着松果啃的小松鼠。

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小林千惠问。

大小姐,想跟着我们直说啊,唐渡又不在。裴宴说完小林千惠就掩着唇笑了,不过看了原溪一眼。

接下来或许是因为词汇有些复杂,两人开始用日语交流,原溪又听不懂,扭头去看台上的乐队。

主唱是一个很高的男人,旁边也只有一个吉他手和一个键盘手,他们唱的都是些很安静的歌,是原溪喜欢的类型。

他们唱的是日语歌,原溪不理解歌词,却能从调子里理解歌曲的情感。他想到那天听到的小提琴,突然觉得和此刻的这首歌很像。小提琴是唐渡拉的,这点原溪没想到,但很确定。

他一边听歌一边在自己喝酒,好像已经忘记了对面坐的小林千惠和裴宴。

一大杯啤酒过半以后,那首歌也结束了,原溪发觉自己有点醉了,不然不会觉得那首歌那么伤感,让他在这异国他乡上了情绪,眼泪从肺腑中上来。

这时候有人站在他的背后,托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

原溪对上了唐渡的眼睛,那一瞬间他发现唐渡轻微地停顿了一下,话才说出来:你好像有些不听话。

这句话要是放在平常,原溪不会太在意,它就像唐渡对原溪说过的任何一句话一样,只需要原溪承认并服从。

但原溪喝多了,他听完就委屈上了,拿起桌上的手机噼里啪啦打字,听到唐渡在旁边和小林千惠说:带他出去一下。

原溪还没把想说的打完,唐渡已经拉着他的手臂站起来,快速地带着他出了屋子,拐向屋外一条安静的小路,最后在一根石柱前停下。

你又怎么了?唐渡问他。

什么我又怎么了?我怎么过吗?一直都是你在怎么。

原溪气愤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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