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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景晨说完,心里为自己捏了一把汗。这样说够不够渣,能不能把关风糊弄过去?要命,没想到善良有时候也会成为一种罪过。
关风听完,一直埋着的头抬了起来,是这样吗?清澈如黑濯石的眼眸里盛着疑惑。
不然能有什么原因?行了行了,你先去休息吧,别在这里碍事。面对这双单纯无辜的大眼睛,吴景晨感觉心有点点虚,只能赶人防止被看出更多破绽。
好吧。似乎是因为知道吴景晨不会再伤害他了,关风也稍微放松了一点点,虽然还是很拘谨畏缩,但比起早上却算是极大的改变了。
关风站起来,又慢吞吞的往墙角走。
等看到关风前进方向上的一堆稻草,吴景晨猛然想起了一件事。原身那个人渣把病号捡回来不允许人家睡床,只让关风去村里捡了堆稻草在墙角一铺勉强做了个窝。
草!个废物真是不把人当人看!关风能坚强地活到现在真是命大。
唉唉唉,你先等等,你以后就睡床吧,病号睡地上到时候别把我的药给浪费了。吴景晨赶紧把人拦住。
关风一僵,背对着吴景晨不回头也不动。
吴景晨这才想起来关风是个倒霉催的哥儿,现在听说一个对自己恶劣的男人要让他睡床,肯定觉得要清白不保了吧。
咳,床太小了,以后你睡床,我睡地上。见关风好像还被吓着不敢动,吴景晨小心地拉着关风的衣袖把人带到床边,然后就又傻了眼。
这真的是人睡的床?不是猪窝?
这是一张极其简陋寒酸的床,而且因为主人的缘故,又乱又脏,床上还有跳蚤,让吴景晨看得浑身发痒。
算了。憋了半天吐出两个字,吴景晨没敢看关风,又把人拉出门外。
你等一下,转身又搬了把凳子出来,放在屋檐下把关风按到凳子上坐好,你在这里晒会太阳,我去把床收拾收拾。
转身的关风不知道,笼罩在暖阳下仿佛皮肤都透着光的关风看着他的背影,眼里有一抹流光飞速掠过,最后消失在漆黑的瞳仁里。
吴景晨站在床边,盘算了一下原身的家底,无奈地叹了口气。
原身个不成器的,把吴屠户留下的钱花光后又把能卖的都卖了,现在这个破屋子里剩下的都是白送都没人要的破烂,所有的东西都摆在明面上了,一份多的都没有。
就说这被子吧,就两床薄薄的破棉絮,一床铺一床盖,冬天就把破衣服堆上面凑活着盖,冻不死人就行。
所以这被子永远被用着,永远没有被洗的机会。当然,原身这种懒人也不会洗,连晒都懒得动手晒。
破垫被下面垫着的稻草都生霉长虫了,就这样原身都不愿意去扯点稻草换了,也不怕霉味。
翻翻捡捡中,棉絮里的跳蚤还蹦哒出来了几个,吓得吴景晨赶紧跳到一边。完了,原身身上肯定也有,等忙完一定要从头到脚好好洗洗。
这种破烂就应该一把火烧了!可惜没有钱。吴景晨抱着被子苦大仇深。
吴景晨抱着被子出门,屋檐下关风已经被太阳晒得睡着了。头抵在墙上,半边俊秀的侧脸晒得红扑扑的,久违地透出点点血色来。
吴景晨轻手轻脚的找出关风洗衣服的盆,把被子拆开,先把棉絮搭在晾衣杆上晒着,又去舀水,打算趁太阳还在赶紧把被罩也洗了晒了。
他实在是不想看到这么脏的被子了!不仅睡得乌黑泛着油光,还有一股臭味,原主每天到底是怎么睡着的!
吴家没钱,被子自然是便宜的土布做的,又厚又硬,洗的时候更是费力,要用大劲才能揉动,换水的时候拧干更是让吴景晨累了半死。更别说因为被子太脏要洗好几遍,换好几次水,以至于后来吴景晨还大老远去挑了一次水的事了。
反正,吴景晨光洗被子就洗了快一下午,等终于把两床被子收拾好,太阳都不暖和了。
揉了揉腰,吴景晨一抬头就看到关风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就站在檐下看着他,吴景晨动作一僵。
若无其事的把手从腰间拿开,吴景晨道,我去看看二爷爷药开好没,顺便要点干稻草回来铺床,你要饿了就先做饭,不用等我。
回房间把床上臭了的稻草清理掉,吴景晨再出来时院子里已经没人了,旁边的厨房里则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吴景晨松了口气,看来不用他做饭了。就他的水平,估计也就烧个热水还可以,要是做饭,不好意思,美食视频鉴赏家不适合干这种事。
吴景晨放松地走出门,还没走多远就看到一个人影往这边过来。定睛一看,好像是吴郎中家的二孙子,吴郎中走的时候说会给关风送药来的二哥?
等人走近,果然是吴郎中的二孙子吴奎,手上还提了三包药,脸上一副吴景晨欠了他八百两银子的表情。
不对,自己现在好像就是欠他们家很多银子哦。
拎着三包药,怀里还揣了一瓶外敷的金疮药,吴景晨愁的晚上想多吃两碗饭。
怎么办,才穿过来的第一天就变成负翁了呢。
第七章 放你自由
吴景晨本来想和吴奎客套一番,谁知道吴奎把药递给他之后狠狠剜了他一眼就转身离开了,这一句话都不想说的样子,将村里年轻一辈对吴景晨的厌恶表现的淋漓尽致。
吴景晨朝着吴奎背影喊,二哥,你帮我转告二爷爷,我一定会赚到钱把药费结给他的,让他不要担心。
吴奎头也没回,估计把吴景晨说的话当个笑话听了。
吴景晨耸了耸肩,也不去捡稻草了,提着药就往回赶。
看来融入吴家村的第一步,不仅要赚钱,改变村里人对他的印象也刻不容缓啊。
原身虽然在村里普遍都有着坏名声,但在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中,那却是看到原身这个人都要避得远远的还要吐口痰压压晦气的。
原身和这些从小一起长大本应感情深厚的小伙伴们,可谓是积怨已久。
从原身的娘卷了家里的钱和情郎私奔后,原身家在村里就变成了一个笑话。以前看吴家日子过得红火眼红的人更是在人后添油加醋,若不是顾忌着吴屠户人高马大,还有一把子力气,又是沾亲带故的,闲话怕是还要传的更难听。
大人还要脸面,知道害怕,但小孩子却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在家里听多了闲言碎语,又见到以前总是喜欢欺负别人的原身现在灰头土脸的,还变成了结巴,就抓住机会在原身身上找回场子。
殊不知,孩子们单纯的恶有时候却最为伤人。原身便在日复一日的欺负与作弄中开始了思想的转变,从此从一个稍微熊但心理还算健康的孩子逐渐往一个自厌又极度敏感的方向转变,而以更激烈的方式反击回去就是他自保的手段。
原身那以后就变成了一个刺猬,见谁就刺谁,而且这个刺猬还在逐渐变臭,时不时的还要隔老远恶心你一下。
所以,渐渐的,本来和原身毫无瓜葛的人,比如虽然脸臭但心地和吴郎中一样好的吴奎吴二哥,就曾经因为在吴家地边上采了一颗常见草药就被原身揪住反反复复骂了好几次,然后结下了梁子。
这吴景晨,以前就是个疯狗嘛!逮谁咬谁,不分好赖,能安安稳稳长这么大,死了还找到个冤大头帮忙收拾烂摊子,真是好命。
又在心里把原吴景晨吐槽了一番,吴景晨回家时天正好黑了下来,和正屋一样四面漏风的厨房里,正闪烁着橘色的火光。
把药放好,吴景晨溜达到厨房里,做了什么饭?
吴景晨问的纯属是一句废话。牢牢抓着家里钱粮的是原身,家里还有什么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家里应该就剩下两把糙米,两斤从隔壁村李丰家蹭饭时顺便顺走的黄豆。
李丰是原身臭味相投的混混哥们儿,不过李丰比他要混得好,毕竟李丰父母都还活着,又只有他一个独子,所以不管李丰再混账也还能吃到一口热乎饭,有时候还能接济一下原身这个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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