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1)(2 / 2)
陆时琛车速不减,先是没说话,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说:但你带给我的,不只是痛苦。
孟钊沉默地、深深地望着陆时琛。
从第一次误入疗养院地下室,看到我奶奶之后,我就无时无刻不想揭开关于我那段丢失的记忆的秘密。那一幕不停出现在我梦里,这几年出现得越来越频繁,似乎在逼迫着我将那段记忆找回来,甚至已经影响到我的工作和生活。以至于半年之前,我不得不停下手中的一切事务,回国寻找那段记忆。陆时琛目视前方道,记忆恢复会伴随着情感复苏,如果说这段记忆一定会给我带来痛苦,是你的存在中和了我的痛苦。
无言片刻,孟钊抬手覆上陆时琛握着方向盘的右手,他手心里温热的温度传递到了陆时琛冰凉的手背上,低声道:都会好的。
陆时琛也低声应了一声嗯。
行至明潭和岩城的交界地带,眼前的路变得越来越蜿蜒狭窄,道路两侧的崖壁也越来越崎岖陡峭,孟钊意识到,这里很可能就是陆成泽的所在之处。
陆成泽真的会带着魏昌和来到这里吗?他们还有时间阻止陆成泽的下一步行动吗?孟钊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用视线搜寻着陆成泽的身影。
车子又行驶了十几分钟,忽然,孟钊看到不远处的山顶附近,似乎有人影在晃动。不对,不是一个人影,在他身前似乎还有一个瘫倒的人
在那!孟钊脱口而出。
顺着孟钊指向的地方,陆时琛也看到了那两个人影。他再次重踩油门,沿着蜿蜒的盘山路一路行驶,靠近那两个人影所在的地方。
山崖不断地阻隔着视线,那两个人影在他们面前出现再消失,再出现,再消失。直到陆时琛接近那处地方,他们才终于看清了陆成泽和瘫倒在他面前的魏昌和。
陆时琛将车子停至附近平坦的地方,下了车绕到副驾驶的位置,拉开车门,像之前那样,让孟钊的手臂搭到自己肩膀上,扶着孟钊下了车。
两个人走近陆成泽和魏昌和,在看清了眼前的一幕后,孟钊和陆时琛都是心头一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已经陷入了昏迷的魏昌和浑身是血,陆成泽的身上和脸上也被溅上了斑斑血迹,但他还手持着短刀,面无表情地刺向躺在地上的魏昌和。一下、两下、三下陆成泽挥舞着手中的刀刃,每一次都高举手中的利刃,每一刀都重重刺进魏昌和的身体。
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陆成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头看了过来。在看清孟钊和陆时琛后,他站了起来,有些惊讶道: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看着眼前的场景,孟钊意识到,一切都到了无可挽回的境地,他能感觉到,陆时琛紧贴着他的身体在无法自抑地微微颤抖。
当年,车祸就是在这里发生的吧,我妈是不是就死在了这里?陆时琛的嗓子哑得几乎无法说出话来,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爸
陆成泽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他抱起了身旁的一个小盒子,手掌轻轻抚了上去:时辛,你看到了吗,我报仇了,时琛也长大了,或许,是时候让他知道这一切了说完,陆成泽抬头看着眼前的陆时琛,脑中浮现出那一段他最不愿回想的过往
我和你妈妈,因为共同的信仰而走到了一起。从政法大学毕业后,我们下定决心,要用法律武器,为所有无助的人讨回属于自己的权益。陆成泽陷入回忆,脸上竟出现了一丝向往与幸福的神色。
二十年前,长期在岩城务工的陈煜,在回家探亲的时候找到我,希望我能帮助他和他的工友们讨薪。讲到这,陆成泽摇了摇头,那时候的农民工,真的很难。在我之前,陈煜找过很多岩城的律师,但因为这场官司打赢的难度非常大,且回报率极低,没有人肯接这个案子。得知我会接手之后,陈煜表现得非常高兴,我们是老乡,也是同龄人,在准备这场官司的过程中,我们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当年,文鼎集团的势力在岩城非常大,但因为经营不善,资金链濒临断裂,吴嘉义介入后,和祝睿一起管理企业,在拟定合同时钻尽了法律空子。我在准备这场官司的过程中,也遭遇了吴嘉义和祝睿设下的重重阻力。这个过程中,我几次想放弃,因为有你母亲的陪伴和鼓励,我坚持了下来。
后来,我手中掌握的资料逐渐完善,打赢这场官司的几率也越来越高,期间,我还收集到了一些吴嘉义和祝睿的犯罪线索,想借此一举扳倒文鼎集团和吴嘉义。开庭前两个月,你奶奶到岩城来看望我,但我那段时间太忙,一直在外四处收集证据,没有时间陪她。本打算忙完后能陪她好好逛逛岩城,没想到,她却失踪了
陆成泽记得,母亲来岩城那一周,每天都起得很早,起床后便会去附近的早市买来当天最新鲜的蔬菜,为儿子准备一天中唯一一顿在家吃的饭。
终于忙完工作后的那天早上,陆成泽起床后,便订好了岩城各处景点的门票,等着母亲从早市回来。一直等到接近中午,母亲却仍旧没有回来。陆成泽担心母亲在人生地不熟的岩城会出事,便去了一趟早市,但等他赶到时,早市已经散摊了。陆成泽在整条街上转了一圈,却仍旧没能找到母亲的身影。
陆成泽那天连夜找遍了岩城市区,但直到第二天破晓,都没能找到母亲。一过二十四小时,他就到了当地派出所去报案。
陆成泽?负责接待他的那位民警一听到这个名字,便起身道,陆先生,跟我来吧。紧接着,那位民警便将陆成泽带到了岩城市局。
岩城市局几个月前新调来了一位局长,叫魏昌和,陆成泽知道这件事。但他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时候见到这位局长,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事情竟然会惊动局长。
推开局长办公室的门,陆成泽见到了坐在办公桌后,正低头办公的魏昌和。
陆律师,一见陆成泽,魏昌和便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过来和他握手,并上下打量着他,用一种欣赏的语气道,听说你这些年都在为那起民工讨薪案奔走,一直以来都想见见你。
陆成泽正为母亲失踪的事情而焦心,完全没有跟这位局长寒暄的心情,敷衍道:魏局长,谢谢您的赏识,叫我过来是有事情吗?我母亲的事,您知道吗?
你母亲?魏昌和关切地问道,看你神色这么焦急,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我母亲失踪了。
失踪?什么时候的事情?魏昌和回答得不急不躁。
昨天上午。
怎么会无缘无故失踪?是不是老人不记事,自己走丢了?魏昌和也皱起了眉。
不可能,我母亲没有任何疾病。陆成泽道,我觉得这不是无缘无故的失踪。
那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跟我目前的案子有关。
哦?是那起与文鼎集团有关的讨薪案?魏昌和表现得很重视,陆律师,具体说说。
自从接手这案子之后,就经常有人给我寄恐吓信、匕首和各种动物的死尸,这说明,有人并不想让我打赢这场官司。而我母亲忽然失踪,我想也与这些人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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