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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孟钊那时候已经学过生物,知道糖跟缓解疼痛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但很小的时候母亲孟婧带着他去医院打针时,总是往他嘴里塞一颗糖:吃点甜的就不疼了。

于是后来遇到很苦或是很疼的状况,孟钊总习惯吃点甜的东西。

见陆时琛皱着眉吃下了那颗糖,表情痛苦得像是在吃某种苦涩的中药,孟钊直起身,看了看四周,然后朝护理院外面指了指:我去附近找找有没有药店,你坐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说完,他快步跑出了护理院。

孟钊沿着路边跑过去,也不知是不是遇到的行人给他指错了方向,跑了很远一段距离,他才看见了一家药店。他买了治疗头疼的药,又快步跑了回去,但等他喘着气跑到刚刚那个地方,陆时琛已经不见了。

你在想什么?陆时琛开口,打断了孟钊的想法。

孟钊回过神:没事。他说完,才察觉陆时琛坐在副驾驶上,似乎一直在盯着他看,他被盯得有点发毛,转移话题道,你不看看线索么?

什么线索?

成绩单。孟钊把那条短信上的三个字原封不动地告诉陆时琛,心道说不定陆时琛这种天赋型选手能解出来这道谜题。

谁知天才也不顶用,陆时琛看了一会儿手里的那张成绩单:成绩单有什么线索?

看不出来了吧,线索都告诉你了,看不出来也没招了。

第32章

车子开到赵云华的旧家附近,相比周衍案发时的那片住宅区,这里看上去甚至要更陈旧一些,墙上面写了一排红色的拆字。

这片住宅区南北不正,楼房排布得并不规整,孟钊开着车,绕着楼与楼之间的小路,寻找赵云华所在的那栋楼。

把车停到附近,孟钊拿了赵云华家里的钥匙,跟陆时琛上楼。

楼道有些昏暗,水泥楼梯经过经年累月的踩踏,已经变得有些不平整,墙上贴满了花花绿绿的小广告,赵云华的家在最顶层,两人走到门前,孟钊将钥匙插到锁眼里:按说带你过来都是违规的,一会儿你就别乱动了,随便找个地方待着吧。

违规会怎么样?陆时琛问。

违规啊锁开了,孟钊直起身,推开门走进去,观察着这房子的内部格局,随口说道, 会被开除出警察队伍。

这是间两居室的房子,大概六七十平,面积不算大,但赵云华将这里收拾得非常整洁利落,所以这间房子虽然略显老旧,但给人的感觉却很舒心。

孟钊走进其中一间卧室,很明显,这是赵桐的房间。墙上贴满了赵桐从小到大获得的奖状,书桌上摆放的全都是高中的课本和练习题。

孟钊这趟过来主要是想找当年的成绩单,周衍的养父只从家里找出了三张,文昭高中又不肯提供成绩单,只能来这里碰碰运气了。

孟钊拉开书桌的抽屉,抽屉内码放得井井有条,赵桐写过的试卷被理得相当整齐,孟钊把那摞试卷拿出来,里面滑落了一沓A4纸,正是赵桐高中时的成绩单。

孟钊躬身去捡,看到陆时琛走了进来,正站在那面贴满了奖状的墙前,打量着这些奖状。

他捡起成绩单,直起身道:哎,不是让你别乱走动么?

陆时琛没看他,仍旧盯着那面墙:被开除出警察队伍,听起来后果也不算严重。

见陆时琛又开始何不食肉糜了,孟钊觉得牙根疼:我大龄未婚,还没买房,失业了你养我啊?

陆时琛看着那面墙说:可以。

被他这一打岔,孟钊噎了一下,反应过来这句可以是对应的他那句失业了你养我啊。

操。孟钊无言,又拿陆时琛没什么办法,人是他带进来的,总不能把他绑起来扔到一边。他不再搭理陆时琛,开始翻看赵桐的成绩单。赵云华这里居然保存了赵桐从小学开始的每份成绩单,实在是一份绝佳物证。

他正低头翻着高中成绩单,那边陆时琛开口道:这些奖状都贴上了透明胶带。

是啊,应该是怕褪色吧,孟钊应道,抬头看向那些奖状,看得出来,赵云华非常爱赵桐。

除去奖状不说,就算赵桐已经过世十年了,他的所有东西都还完好无损地保留在他曾经住过的房间。一迈进来,就仿佛这个房间里仍旧住了一个正在备战高考的少年。孟钊觉得有些唏嘘。

陆时琛看完墙上的奖状,朝孟钊走过去,拿过桌上的相框看了看,那是赵云华和赵桐的合照。

照片里的赵桐看上去面容稚嫩,眉目极其清秀,像极了年轻时的赵云华,拍摄这张照片时,母子俩的眼睛都笑得弯弯的,就算这张照片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也依稀能看出眼神里泛着的光。

陆时琛盯着这张合照,忽然觉得有些不适,好像脑中有什么东西又要大片地涌出来,他移开目光,把相框放回原来的位置,看向孟钊:成绩单有什么线索么?

看这儿。孟钊用手指碰了碰成绩单的右下角。那里已经被磨得看不出棱角,应该是赵云华曾经无数次地翻看这沓成绩单。

他翻看着成绩单,见陆时琛没应声,他侧过脸去看他。

这一看,他怔了一下。

陆时琛抬手按着太阳穴,眉心紧锁,虽然看上去并没有当初在护理院时那么狼狈,但可以看出来,他又犯了头疼症。

怎么了?孟钊立刻问,又头疼?我车里有止疼片,下去拿给你?

有糖么?

嗯?孟钊微微怔了一下,随即道,我去买。他弯腰把椅子从书桌下抽出来,扶着陆时琛先坐下,然后快步跑下了楼梯。

孟钊从车里拿了止疼片,又去楼下附近的商店里买了巧克力和矿泉水,跑上楼梯时他想,陆时琛的体格看上去不错,格斗水准也并不亚于自己,怎么一头疼起来就是一种地动山摇的架势。

推开门走进屋里,看上去陆时琛已经缓过来了不少,此刻正翻看着那沓成绩单。

你这头疼犯得有没有规律啊?孟钊把止疼药、矿泉水和巧克力都递给陆时琛,这都十几年了,还是一点不见好啊不过,这两次好像没以前疼得那么厉害了对吧?

孟钊想到那次在护理院,陆时琛的两只手按在太阳穴上,那力道像是恨不能将自己的脑袋挤爆,刚刚这次发作,好像并没有那次那么严重。

对疼痛的阈值提高了而已。陆时琛淡淡道。他拆了巧克力的包装,掰了一块放到嘴里。

孟钊推测着陆时琛头疼的引发因素,又想起他在车上说的失忆症的并发症,他试着总结规律:上次看到周衍母子的合照你犯了头疼,是因为你觉得似乎见过他们,这次又是看到赵桐母子的合照但你之前也在那个公众号上看到过赵云华年轻时的照片,那次并没有诱发头疼,难道说,你以前没见过赵云华,但是见过赵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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