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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陆时琛按到床上坐下之后,孟钊抬手放到陆时琛头上,手指插到他的头发里,摸索到太阳穴附近,用了些力道按压,因为没学过推拿,这样按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他看着陆时琛:好点儿没?
陆时琛闭着眼没说话,好一会儿,粗重的呼吸才逐渐平复下来,紧蹙的眉间也慢慢舒展开来。
好点了是不是?孟钊观察着他的神情,松了口气,你这怎么回事儿啊
陆时琛摇了摇头,没应声,像是一时被头疼激得没力气说话。
孟钊手上的动作没停,又控制着力道帮陆时琛按了一会儿:你这头疼是经常犯么?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也犯过一次。
偶尔。陆时琛出了声,声音有点哑。
没去医院看过?
看过。
医生怎么说啊?这国外的医疗技术这么先进,这么多年了都没治好?
治不好。
孟钊手上的动作停顿下来:什么意思?没得治?
陆时琛笑了一声:你怕我死啊?
一听陆时琛还笑得出来,孟钊顿时意识到自己会错了意。他停了动作,收回了手:祸害遗千年,我觉得你死不了。陡一停下来,才觉得刚刚这动作实在过于亲密。
陆时琛又笑了一声,这次比上次更低一些:那还真是不幸。
孟钊走到周衍的桌前,拿起那个相框:你刚刚看着这照片想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想到。陆时琛抬手捏了捏眉心,小时候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也是,这照片距离现在也得有二十年了,记不清也正常。孟钊继续试探着问,不过,会不会觉得这张照片有哪儿不对劲?
陆时琛摇了摇头,片刻后才说:我十岁的时候出过一场车祸。
这件事孟钊前几天听师母提到过,所以听到陆时琛这样说,他并不觉得惊讶,他更好奇陆时琛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
车祸之后,我患了应激性失忆,十岁之前的事情全都不记得了。陆时琛看着他,平静道,所以,我有没有看到过这张照片,认不认识照片上的人,我全都不记得。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陆时琛继续说,这张照片应该跟我有某种联系。
第22章
应激性失忆?孟钊知道这种症状,它和孟若姝当年的应激性失语症一样同属于PTSD的表现,所以,你小时候的记忆完全消失了?
也不算完全消失,我能感觉到它就在我脑子里的某个地方,但一旦我试图用力想起什么,就会像刚刚这样。
所以你一直以来的头疼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嗯,陆时琛看上去被刚刚那阵头疼折腾得有些疲惫,失忆症的并发症。
这么严重,你爸那时候没给你找医生看过?
找过,没用。陆时琛记得,那场车祸之后他手臂骨折,在医院躺了一段时间,出院之后,陆成泽带他去各个医院拜访了不少医生,但他的失忆症始终没有任何起色。
那段时间陆成泽每天都会问他有没有回忆起以前的事情,而他每次都沉默地摇头。再过一段时间,陆时琛被送到学校,生活回归正轨,陆成泽的工作也开始忙碌起来,治疗失忆症这件事就被搁置下来了。
那也不能就这么不管了吧?孟钊看着陆时琛微微失色的唇色,那让陆时琛看上去有些苍白,更加接近于一个假人。
但假人是不会有痛苦的,而陆时琛刚刚那阵惊天动地的头疼让孟钊看了都心有余悸。
我觉得你还是得去医院看看,孟钊说,老是这样,万一又引发什么其他的并发症怎么办?
陆时琛看上去并没有听进去,孟钊顿了顿,转而思考起这桩案子:如果你跟周衍母子之间有某种联系,那这样看来,你跟这案子牵扯的够深的
陆时琛的头疼缓了下来,看向孟钊:在市局门口的时候你不是说有事么?也是跟案子有关的事?
孟钊从思考中回过神,嗯了一声。
什么事?陆时琛又问。
周衍被勒死的前一晚,赵云华的行动有些异常,我要去查一下她那晚到底去做了什么。
那走吧,陆时琛站起身:你不是没开车么?我送你过去。
你行么?
陆时琛看了他一眼。
没有说你不行的意思啊,但你这头疼?
已经没事了。陆时琛说。
两人下了楼,孟钊主动问:用不用我开车?
不用。陆时琛走到驾驶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驶上路,孟钊看了看陆时琛的侧面,陆时琛嘴唇的血色又回来了一点,似乎好些了。
这辆车隔音效果极佳,外面嘈杂的声音一律透不进来,安静的车厢内流淌着一种似乎能安抚神经的轻音乐。
在音乐的作用下,孟钊也觉得放松下来,他的后背考上椅背,朝下坐了坐。他觉得裤兜里有些硌,伸手拿出来看了一眼,是上午从赵云华家里找到的药瓶,里面的药已经被物鉴拿去化验成分了,但药瓶他拿了回来。
那是什么?陆时琛瞥了一眼他手上的药瓶。
从赵云华家里找到的药。
什么药?
过期太久了,字都被磨得看不太清楚了,等化验了成分才能知道,孟钊仔细辨认着药瓶标签上模糊不清的字体,这字是普还是替啊
西酞普兰,阿米替林,麦普替林陆时琛神情自然地说出了一连串的药名。
等等,好像是阿米替林,这药是治什么的?
抑郁症。
因为先前已有猜测,孟钊并没有对这个结果感到意外赵云华曾经因为赵桐的自杀患有抑郁症,而那个公众号的内容刺激她的抑郁症复发了,在情绪的剧烈波动之下她选择了自杀,这样想来,凶手还真是步步为营,从一开始就选了一个自杀可能性最大的人来实现借刀杀人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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