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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从前丝毫不懂政治的生母所说出来的话,静尘抬起脑袋,难道我真不是阿耶所生?

你想知道么?杨氏问道。

静尘点头。

杨氏长吸了一口气,你阿耶自幼好学,中乡试之后赴长安赶考省试,然却因没有权贵相帮而落黜,之后高宗皇帝出行东都洛阳,命身为嫡长的东宫太子监国,太子仁德,亲巡神都之时,恰逢你父壮志未酬替人刻写碑文以求生计,太子看中你父文章,便许以做东宫僚属,这也是为何越州州府之官如此敬重你父亲称呼他为公,只是好景不长,太子于上元二年突然猝亡,东宫上下陷入恐慌,幕僚四散,你父便也趁乱逃出。

当年东宫之事孩儿略有耳闻,是几位国朝元老的讲述,只不过此事是宫闱之禁,鲜有人敢提及。静尘道。

先太子慈爱仁惠,深得朝廷百官之心与天下的民心,却在盛年猝亡,禁中太医言其病入骨髓加之国事操劳拖累身子导致,然其中真假就连我也并不知道。杨氏失神的坐在椅子上,旋即又盯向屋内一处没有刻字的灵牌,怅然若失,事情的真假,没有证据,便不足以判断与不可知。

那我呢?静尘跪爬向前,阿娘。

杨氏微微弯腰伸出手轻轻摸着静尘的脸,若你不为天家血,圣人因何要独待你呢,圣人啊,是最心狠之人,可她也是一位母亲。

若如阿娘所言,那我为何会在王家?静尘不解道,他不是圣人与先帝最宠爱的嫡长子吗。

是,若你不在王家,而是在那日日被人监视水泄不通的东宫,你便是县主亦或是郡主,杨氏轻轻擦着静尘的泪水,可是那时太子猝亡是在行宫之中,太子猝亡后流言也随着四起,因为二圣临朝,上元元年,先帝患有风眩之症,与众臣商议欲让当时为皇后的圣人摄政,结果遭到宰相的反对,此事最终得停,皇后知晓便召集文人学士修篆典籍,时人称之北门学士,以此分割相权,宰相支持东宫,而学士则持后宫,两宫对立之时,太子却突然猝亡,一时间朝野皆在猜测真正死因,而最为惶恐的还是东宫,太子妃与太子无后,然太子妃于次年也随太子去了,这些都太过于巧合,令人不得不质疑。

所以孩儿?静尘盯着杨氏含泪的双眼。

你杨氏擦了擦泪水轻叹了一口气,尚在腹中,太子重声誉,遂由民间医者所诊,东宫典医并不知晓,故而宫中也无人得知,但东宫有受宠的内人并非密事,之后你父为报太子知遇之恩,便收留你我,从此我再未于人前露面,他之所以冷淡,也只是想护你周全,但孩子大了终究是要离开家门的,可没有想到,你竟去的

杨氏话语哽咽,更充满无奈,也许是东宫猜测错了,若想赶尽杀绝,我又为何迟迟没被查到,甚至长安并无人追查私自出宫的宫人,我只身逃出没有身籍,你父为躲人耳目便与我商议,改名换姓入了贱籍,成为他的妾室,你嫡母并不知晓你父在长安的遭遇,只以为他求仕不成,却醉心花楼,对我也是极有敌意,说到此,我惭愧之至,原本他夫妻情深,举案齐眉,却因我最后他殒命宫中也因我,我本以为皇帝会追到宅内赶尽杀绝,却等了三年也没有消息,我不知是她的悔恨,还是因为对嫡长子的疼爱。

静尘瘫坐在地上,回忆着多年前第一次面圣,孩儿记得第一次殿试取得宫名之后面圣,圣人独问我年岁咸亨

你的年岁并未对上,咸亨年间,先太子正监国,若有嗣出,东宫必然知晓,你因在腹中随我奔波又差点难产而自幼体弱多病,导致心智及生长不及常人,直至你失去记忆那一场大病,竟突然好转,恐是你阿耶显灵庇佑,不忍子嗣遭受如此苦难。

王瑾晨呆愣的望着杨氏,为何这些,你从不告诉我。

有些事知道了又能如何呢,徒增一份怨恨罢了,至于为何将你做男儿抱养回祖宅,皆是因为王公生父一心求孙延续香火,此前已有嫡女,若我以贱籍携女恐难入王家,这才做此打算。杨氏回道,却没能想到这会让你与萧氏,产生一段不该有的缘。

静尘并不赞同杨氏的后一句话,缘分自天定,从来就没有该不该,她把她的一切都给了儿,她待儿,不亚于阿娘您,若找一位真心实意待己的不能算作情,那我想知道什么算情?是富贵人家的妻妾成群,还是女人们在后宅里共争一夫而勾心斗角吗?

静尘的话似乎激醒了杨氏,的确,尊卑之下,哪有真情可言。

阿娘,你跟我走吧。静尘俯首磕头道。

杨氏却轻轻摇头,我不能走,我走了,这戏又该如何演下去呢,况且我已是年过半百的老妇人,离开了又能去哪儿呢?

天台山,道家

杨氏再次摇头,问道:你与她都在天台山吧?

静尘点头,是,还请阿娘成全。

你为了她连死都不怕,我又有什么能力可以劝阻呢,如今你已重获新生,不是李氏也不是王氏,只不过是天台山一名坤道罢了。杨氏道,真人想做什么,从心便好。

阿娘静尘跪爬起抱着杨氏的腿大哭,孩儿

既然已经重获新生,那便好好活下去,开启一段新的生活吧。杨氏慈祥的抚摸着静尘,过去已不可追,不要再为前尘旧事而烦恼。

孩儿知道了。静尘擦了擦泪水,向后退了两步,叩首道:该儿会常回来看看阿娘的,也会回来探望阿耶。

作者有话要说:预收文《女世子》《女庶王近代篇》请大家帮忙收藏一下~

第156章 向阳

圣历元年二月

尚善坊

太平公主安详的躺在楼阁内的坐榻上,门开南面,楼阁之高一眼望去可看到南方诸坊。

再未开启过的雍王府依旧荒凉,而它旁侧的一座小宅子也同样贴上了封条,寒风吹动着窗户吱呀吱呀作响。

哒哒哒,楼梯口突然想起轻盈的脚步声,随后一名女官站定在太平公主身后,公主。

姐姐今天来晚了。太平公主缓缓睁开眼道。

上官婉儿只得抬抬手赔罪,实是朝中有事脱不开身。

阿娘如今是越来越信任与依赖你了。太平公主道。

圣人予臣的信任离不开公主,上官婉儿走近一步,地方上奏说庐陵王身体抱恙,圣人欲以此将庐陵王召归洛阳。

折腾了这么久,大哥二哥相继离世,母亲也该醒悟了。太平公主望着南方道。

顺着公主的视线,上官婉儿看到了修文坊的雍王府,最后停留在旁侧的小宅子,公主在看什么。

他被母亲赐死已有三年了吧。太平公主问道。

已满三载。上官婉儿回道。

当初他来寻我帮他科考,我却觉得他与我故去的两位兄长颇为相像,阿娘一定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才将雍王府旁边的那座宅子送给他的吧。太平公主说道。

那座宅子上官婉儿不解。

弘哥哥与贤哥哥手足情深,那宅子曾经并非雍王府属官居所。太平公主解释道。

先孝敬皇帝英年早逝并无子嗣留下,而先太子膝下的几位郡王如今都在宫中,只有一位县主长信县主早夭,他仅仅只是像罢了。上官婉儿肯定道。

皇家注重颜面,便将遗失谎报为早夭。太平公主缓缓闭上眼,这么多年过去,我竟还记得,幼时多好啊,阿耶与阿娘还有阿兄都会护着你,只因你是家中最小的一个,可是阿耶病后,一切都变了。

世事无常。上官婉儿伸手轻轻安抚道,圣人对待公主,仍旧是女儿的母亲。

如我不是女儿身,也许我会向旦哥哥他们一样吧。太平公主无奈道,这是姓氏与血脉带来的命。

即便只是公主,但也不能避免皇权的纷争,如今圣人年事已高,所以公主还要为自己想想后路。上官婉儿提醒道。

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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