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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登基几载,经过此次万国来朝共修天枢的皇帝,政权早已牢牢握在手中,所以在面对这种虚幻的把戏时眼里不再有惊艳以及满意,如海面波澜不惊的双眼表现得很是平静。
皇帝没有厌恶的怪罪,也没有高兴的赏赐,只是淡淡的道了一句,卿家有心了。
薛怀义跪抬头,没能让皇帝开心的他并不死心,陛下,臣还有贺礼,在端门之外,懿请陛下移驾端门。
皇帝没有拒绝薛怀义的请求,只是眼里依旧没有喜悦。
众人再次随皇帝移驾到端门的城楼上,楼底的百姓纷纷抬头见这一盛况,百官将城楼占满,底下守门的禁卫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百官纷纷看着薛怀义,等他献媚君王的把戏,在薛怀义向楼底扬手之下,天津桥上几个低级官吏拉起一副高达两百余尺的画,上面用血画了一个巨大的佛像。
鄂国公,这是何物?高延福问道。
薛怀义朝皇帝笑眯眯的叉手,陛下,这是臣割破膝盖,用鲜血画成的佛像。
皇帝瞧了一眼薛怀义,谁都明白那张巨大佛像所用的鲜血,恐怕要宰杀一头牛才能够画出,皇帝并未拆穿,也未发怒,反而是淡淡一笑,不做声响的带着百官离开了端门。
薛怀义万万没想到,自己废了一番苦心准备的贺礼竟然被皇帝如此冷视。
百官随皇帝又回到宴上,待皇帝坐下,高延福随其侧,弯腰小声道:圣人,鄂国公没有跟来,监门卫说鄂国公气冲冲了走出了紫薇城。
皇帝依旧没有降罪,他不愿意呆就随他去吧。
喏。
御宴上,皇帝命内侍吩咐朝臣不必拘谨后,百官纷纷至王瑾晨桌前提前送上恭贺。
另一群不与之附和的朝官则翻着白眼在私底下谈论,二婚竟比头婚还张扬,别到时候又出了叉子。
听闻新妇是萧家的娘子,萧氏可是京中出了名的克夫,将作监官运亨通,也不怕撞了克夫的晦气。
这是陛下的圣旨,小点声吧。
证圣元年正月十五黄昏,铺房当日,萧至崇特意请了一些儿孙绕膝,家世显赫的妇人作为铺母至新郎家中铺房以及展示新妇的陪嫁。
原本空荡的新房,在铺母来过之后多了梳妆的台与柜子,以及大大小小的妆匣。
正月十六日,王宅迎亲,长安与万年以及所有下人都换上了预备的衣裳,府中的庭院摆满了宴席,宾客盈门,登门的多为朝廷官员,王瑾晨站在门口迎接,一直到黄昏即将亲迎也没有等到薛怀义,她并不想薛怀义来,但是没有来却让她更加担忧,亲迎之前王瑾晨唤来万年,亲迎不必随我去了,你去一趟鄂国公府盯着,若有动静速来报我。
喏。
王瑾晨平下呼吸回到安静的房中换上朝臣随天子祭祀时才可穿着的毳冕,冕上悬有七旒,所配的衣裳绣有五章纹,腰间佩金饰剑,足底踩赤靴,庄重至极。
穿戴整齐的人握着剑柄将紧闭的窗户打开,窗口朝西,斜阳从窗外照入,地板上倒映着晃荡的冕旒与直挺的身板。
与此同时,出嫁的萧氏作为已故刺史之女将作监之妻,其婚服便配与官阶同等的命妇服翟衣作为婚服。
妹妹出嫁,萧若兰依旧变得极为朴素,新妇的闺房里,萧若兰倚在座上,你终究还是嫁给他了。
阿姊若是来祝福的,妹妹在此谢过,若是为它事,便不必在今日。妆台前的新妇回道。
七娘。萧若兰欲言又止的皱着眉头。
而此刻的修文坊已经奏响了亲迎的鼓乐,新郎身穿冕服骑在白马上稳步前进。
茶楼上的一些茶客探出脑袋,眼里印着一溜喜红,阿耶,今日大婚的新郎是宰相嫡子么?不对,六典有载,若职事官三品已上有公爵者,嫡子婚,听假絺冕,五品已上孙、九品已上子及五等爵婚,皆假以爵弁服,一二三四七,冕有七旒,阿耶,新郎竟还是个高官。
年轻回头对话的长者的幞头内包裹着满头白发,捋着白须叹道:新郎还如此年轻,这毳冕未免有些过重了。
第148章 风雨同舟
迎亲队伍一路向北,西侧的落日将人影拉得斜长,新郎笔直的坐在马背上,这一日期盼已久,行走在被黄昏照射的街道,如梦一般。
张扬的婚事引来了全城百姓的围观,议论也随之而来,但她似乎听不见,脸上没有大婚时的欣喜,只一心想着早早将妻子迎进门。
迎亲队伍离去后,王宅内便开始筹备大礼的一切事宜,正红的地毯从大堂一直铺到门口。
小环指挥着府中的婢女将谷物盛入盒中,让一早去官宦人家选来的童男童女抱着等待新郎亲迎带着新妇归来。
下人将新制的马鞍放在红毯上,几个婢女正在点炭火,只见青烟从盆中频繁冒出,却并不连贯。
打扮精致的婢女匆匆跑到小环跟前,阿环姑娘,不知怎的了,那炭盆里的炭总是点不着,就算点燃了可没过多久又灭了。
小环有些不信,这几天又不曾下雨,木炭也没有受潮,火怎会生不成?盯着婢女手被木炭抹黑的手,我去瞧瞧。遂随婢女前往前院。
生火的众人纷纷起开,小环蹲在火盆前亲自生火,只见炭火点燃还不到片刻便又灭了,瞧了瞧天边落日将尽的颜色,皱眉道:快去后厨弄些炭火来。
可灶火是有烟的。婢女提醒道。
烟就烟吧。小环有些无奈,马上就到吉时了,总比误了大礼要好。
景行坊
景行坊因一场大婚而变得极为热闹,就连王公贵族家未出阁的姑娘也好奇的登上临街楼阁。
当年的丧事与这位郎君的痴情可谓是轰动一时,让多少年轻姑娘期盼未来郎君也能如此。几个略施粉黛的年轻女子手持团扇,凑在一起讨论着窗外路过的迎亲队伍。
女子额间贴着粉色的桃花花钿,颇有些不屑道:那又如何,男人还不是男人,亡妻离世还不满三年吧,如此着急再娶,谁知那痴情是真还是假。
另一年纪较小的女子撑在窗台上,双目一直注释着马背上的新郎,朗朗如日月之入怀,颓唐如玉山之将崩,还别说,这位新郎官的样貌放眼整个神都也是鲜有的,能得其青睐,那新妇恐也不差吧。女子扭头望向一侧一言不发的人,县主常在宫中可知他?
县主便将视线转到对伍之中,是圣人亲自下旨赐的婚,新妇出身世家,不过他二人是早有传闻的,不知怎的,阴差阳错直至今日,皆不是头婚,萧家这一支在大周朝已经落寞,萧氏虽嫡出,但已非第一次嫁人,难得有男子发迹之后仍能不忘旧爱。
神都上空,一排大雁沿着天际飞向落日的尽头,亲迎对伍吹吹打打一路终于抵达萧宅。
春官派遣的典仪将带来的双雁奉上,萧宅的当家人就穿着朝服静候在大门内,宾主一番问答之后,接亲的十几个伴郎便走到门口大喊着催妆。
新妇子,催出来。催妆的呼喊一直反复,还未等新妇出门登车便被喊停。
新郎踩着马镫从马背上下来,两侧提灯笼的婢女纷纷让开,侍从走上前欲想制止道:主人,按制,高嫁者无需新郎
王瑾晨抬起手,你们不必催了。随后握着金剑柄提起纁裳登阶进入萧宅。
对于新郎亲自登门,萧至崇自然表现得欣喜万分,加上穿冕服前来迎亲,足以可见新郎对于新妇的重视。
催妆的喊话我已派家僮入内传达,王监这是?萧至崇恭敬的迎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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