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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

徽猷殿

高延福跨入殿内,启禀圣人,夏官侍郎带到。

你先下去吧。

喏。

殿内的寺人与宫人遂皆随高延福离开,偌大的寝殿只剩君臣二人。

臣李昭德叩见圣人,天佑大周,圣躬万福。李昭德上前屈膝俯首道。

女皇听见衣服的声响遂睁开眼,四下无人,卿为何行此大礼?

圣人垂怜,昭德只有以身报国。李昭德陈词道。

卿有何话,便说吧,朕听着。

天下乃圣人之天下,天下百姓乃圣人之子民,社稷关乎民生,君王决策关乎一国衰败,因此臣冒死请谏。李昭德跪地不起。

女皇听后困乏忽然全解,言。

陛下,文昌左相武承嗣权重,他既为国朝亲王,又为宰相,今日臣与之争辩,朝臣皆帮衬,可见其党羽众多,朝野附和,如此下去,恐不利帝位,子犹弑父,况侄于姑焉?李昭德松开双手叩首道,臣请陛下,三思。

自岑长倩伏诛狄仁杰等人遭贬,朝中再度失衡纷纷倒戈魏王,虽未确立皇太子人选,然朝臣皆以武承嗣为首,敢与之争辩的也只剩李昭德与几位老将,今日大业殿上的朝议与李昭德的进言让女皇幡然醒悟,自古为了帝位而弑君父者,唐之前的隋朝便发生过,而今过去还不到百年,皇帝明白皇权之争向来残酷,父子反目,手足相残,人心不过如此,骨肉亲情却终究难低权力带来的诱惑。

先前凤阁舍人张嘉福所为乃是武承嗣暗中指派,可见其野心,意在天下,若圣人心中已有决策并非立承嗣为储,势必遭其记恨,然其握权之重,恐生大变。李昭德力陈道,亲王在文昌台三省重地,余下宰相借附庸,天子政令需得宰相签署方可奏效布施,若诸臣尽附武承嗣,堵塞言路,朝无一人敢言,圣人深居大内,天下事岂不先要过武承嗣之耳方奏天子?

边疆的喜事还未能让这个年过甲子的皇帝高兴庆祝,耳侧便传来了宗室权重的隐忧与祸患,卿所奏,朕已知晓,此事朕自有定夺。

李昭德见女皇挥手便不敢再多言,圣人若需,臣定当为大周鞠躬尽瘁,臣告退。

李昭德出殿,高延福双手捧着一卷黑漆竹筒,里面乃是进奏院所呈的地方公文,上面刻有加急字样,李侍郎脸色不大好,可是挨训了?

李昭德跨出殿门,将笏板别进腰间摇头道:忠言逆耳,圣人模棱两可,为天下苍生,老夫只能言尽于此。

李侍郎忠君爱民,我相信圣人心中肯定早已经有了答案。

李昭德朝高延福拱了拱手,老夫还有事,别过。

李侍郎走好。

李昭德走后,高延福极为高兴的跨入殿中,适才以李昭德的模样来推测,估计殿内的上位者脸色也不会太好,所以高延福便想以手中再一次的喜讯取悦龙颜。

大家。

皇帝用手轻轻按着自己的额头两侧,何事让你如此高兴?

高延福走上前,小人是替大家高兴。旋即奉上手中的公文,边关喜报,恭喜大家,吐蕃酋长曷苏率部落请求归顺于大周。

继吐蕃与党项一些部落归顺后,吐蕃再次又部落请求归顺,消息使得皇帝睁开眼,旋即从高延福手中接过奏报,边关大喜,朕本该趁此机会率军夺回安西,朝中却有内患丛生,看来唐休璟的请求朕需要先解决了朝中的隐忧才行。

攘外必先安内,圣人深思熟虑。高延福于一旁赞道,尔等蛮人部落定是朝贡之时瞧见了□□的繁华与圣人的英明神武。

皇帝望着奏报笑了笑,不知是因喜事而笑还是因为高延福的奉承,你呀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他们那一套了。

延福只愿圣人能够万事顺心,嬉笑常开。高延福道。

女皇起身,缓缓走近大殿西侧的朵殿之中,墙壁上贴着一副大周及边境诸国的疆域图,既有部族归顺便要着人接收与安置,去传右玉钤卫将军张玄遇。

喏。

另外,女皇又道,去府库中将朕新得的那柄玉如意赏赐给李昭德。

高延福稍加迟疑,旋即再度躬身,喏。

如意元年五月,帝以右玉钤卫将军张玄遇为安抚使,率右玉钤卫精锐两万接迎吐蕃归顺的部族。

一个月后

越州

王瑾晨携亡妻灵柩回到山阴已近半年,当运送的队伍抵达越州城外时,出门相迎的竟是新任的越州刺史,刺史仍以王瑾晨去职之前的官职相称呼,不仅态度恭敬,就连丧葬也亲自安排人手帮忙,虽是去职服丧,但此次归家与衣锦还乡似乎无异,作为偏房,前来王哲家宅替王哲四子已故妻子吊唁的士族都增了不少,其中还包括王瑾晨嫡母的族人,清河崔氏。

王瑾晨带着自婚后从未带回来的妻子灵柩归家,王哲并没有表态,但私下差遣了下人将府上喜庆的东西全部更换,就连一日三餐都清淡了许多,面对诸多以往很少走动的远亲与近亲,王哲也都十分客气的招待,父子既不亲,但也不相仇。

崔氏招待着从清河郡来的族人,一边表面乐呵高兴却心中不慎鄙夷着这些势力之人。

四郎。嫡母崔氏叫住从院中略过厅堂的王瑾晨。

王瑾晨便跨入厅堂,作揖道:母亲。旁侧坐着的妇人王瑾晨并不认识,遂只是客气的行了个礼。

妇人打量着王瑾晨,崔氏便道:这是我叔父之女,你当唤姨母。

姨母。

好孩子。妇人笑得极为慈祥。

儿还有事,便不叨扰母亲与姨母叙家常了。

崔氏点头,妇人便抬手拉扯着崔氏的手,套近乎道:阿姊当真是好福气,家中出了个这般有出息的儿子。

福气什么呀,这几年朝中如此多的变故,我听闻宰相屡屡更换,被酷吏弹劾后不是砍头便是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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