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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谬赞,能娶贤妻,是小侄的福分才对。新郎客气回道。

几个中年妇人打心眼里欢喜,新郎年少有为,不像我家那几个儿郎,想来三娘嫁过去,我那姊姊也能放心。

听到妇人口中的姊姊,王瑾晨便知晓眼前这几位是李轻舟嫡妻范阳卢氏的族亲,娘子和善,范阳卢氏又是墨香盈门,想来几位令郎也不会差的。

不曾想新郎官不但长得俊俏,还如此会讨人喜,这倒叫我们下不了手了。堵在门口的妇人们乐呵呵的笑道。

新郎如此诚心,咱们便让开道吧。意见一致的妇人们将大门让开,其中一位稍年轻一些的女子上前,微微放着重话,李家虽然不是什么望族,但是李家也不会允许姑娘在夫家受苦与屈辱。

对,三娘也算得上是半个卢氏后人,我范阳卢氏历数百年,经久不衰,若是小郎君日后变了心,让卢氏知晓三娘受了委屈,定会向你讨要说法。

诸位娘子教训的是,子玗一定时刻记在心上。

良久之后,太阳已逼近山头,妇人们将其放进宅内,满堂的宾客挪动着视线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新郎。

没有理会旁人的眼光,喜或是不喜,王瑾晨担忧母亲的安危,便只想快些走完今日的过场。

李氏宗亲及李轻舟皆等在中堂等候新郎的拜见,王瑾晨入内后李轻舟还是那副慈祥的模样,旋即跪拜道:婿王瑾晨见过泰山。没有见到卢氏,王瑾晨便又问道:丈母呢?

李轻舟亲自将人扶起,她还三娘的闺房中。

王瑾晨起身,李轻舟松开手瞧着眼睛还有些微微红肿的人,你的为人我素来清楚,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个为女心切的老父亲,即便你会憎恨我,但是三娘对你如何,你自己是能够感受到的。

泰山放心,婿既然娶了三娘,便会尽到人夫之责。

拜过泰山及诸亲后王瑾晨随同接亲的伴郎进入李锦闺阁的楼下催妆,才刚入院子,王瑾晨便发了呆。

王兄在发呆什么呢?见新郎一动不动,同榜中第又在京为官的伴郎便推了推她的胳膊提醒。

咱们新郎莫不是高兴的忘了催妆诗吧?

在一阵哄笑下,王瑾晨汗颜道:诸位阿兄就莫要取笑我了。

这等人生大事贤弟是头一遭,明媒正娶的妻子就在眼前,莫要羞涩嘛。

伴郎们将王瑾晨推上前至楼下阶梯口,这次拦门的都是些年轻的姑娘,王瑾晨客气的朝她们行了一个礼,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不须面上浑妆却,留着双眉待画人。

许久后入内姑娘出来时频频摇头,似乎出现了什么意外,王瑾晨问道:三娘不愿意出来吗?

几个年轻姑娘相顾一视,不是奴家要为难公子,而是三娘她...

从今日天明开始三姑娘就不愿上妆,也不愿意穿嫁衣。

王瑾晨不解,为什么?

李锦的贴身婢女走上前,姑娘不愿意强迫王公子,所以宁可自己伤着。

伴郎们有些错愕的站在院里,这演的是哪一出?

莫不是今日这婚成不了了?

王瑾晨开口道:可否让我进去?

拦门的伴娘们经过商议最后将门让开,婢女瞧着从身旁侧过的新郎,旋即转身唤道:公子。

王瑾晨回过头,嗯?

婢女走上前,攥着因紧张而不安分的小手,姑娘自回神都一直到现在身子都不见好转,奴自幼跟随姑娘,深知姑娘是个倔强又心善之人,姑娘一片痴心,还望公子珍视。

王瑾晨顿在原地,片刻后转身提步,我知道了。

暖阳斜进塞有枲麻的窗户中,细钗静静躺在垫有红绸的匣子内,梳妆的婢子们候在一旁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替即将出嫁的新妇上妆。

一道不及男子厚重但又比女子略沉的声音传入内,使得满屋的女子同时望向垂帘,宽大的朝服穿在来人身上略显单薄,婢女们没有阻拦,卢氏也没有说什么话,只是从榻上轻轻起身。

王瑾晨走上前朝卢氏拱手作揖,开口道:丈母。

卢氏并不惊讶王瑾晨的改口,你既然来了,就同她好好说说吧,这是你们两个年轻人自己的大事。

李锦目瞪着王瑾晨,阿兄适才唤我...

王瑾晨走到榻前缓缓坐下,从朝服宽长的袖子里伸出手轻轻握着李锦的手,适才在楼下她们都与我说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也会对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

那七姑娘呢?感受着手掌的温度,李锦泪如雨下,我不想让你为难,但是我劝不动阿爷,我现在...话还未说完,李锦便抬手与抽回手捂着胸口粗喘了几口气。

王瑾晨望着她难受的模样着急的问道旁侧,有热水吗?

婢女将桌案上刚端来不久的热茶奉上,郎君。

王瑾晨摸着杯子感受水温,觉得正合适便端到李锦跟前,喝口水。旋即又道: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娶你,便不会再与前人有所纠葛,我只会娶一位妻子。

李锦睁着湿红的眸子,阿兄即使不说我也知道,七姑娘在阿兄心里没有人可以取代,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这不是施舍,王瑾晨满怀愧疚道,我也不会向你许下任何空口无凭的承诺,因为将来之事未可知,我会努力去做到更好,绝不辜负你。

李锦不想做代替之人,可是内心却告诉她更不想将眼前人从视线中推开,阿兄不讨厌我吗?明明都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

从未,王瑾晨抬手轻轻擦着李锦的眼角,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涩与痛苦,懊悔与愧疚交织在一起,使她心乱如麻,如果有错,那也是我的错。

你没有错,都是我在逼你。

重拾心态,王瑾晨从榻上坐起,起来梳妆吧,不然真要等天黑才能举行大礼了。

好。

第88章 新婚燕尔

李锦强撑着身体从榻上下来,王瑾晨瞧着她额头上微微冒汗,有些担忧道:她们说你身子一直未见好...韦讯曾为侍御医,他当有法子。

李锦吃力的拽着王瑾晨的衣袖,站稳摇头道:连张御医都没有法子,妾恐今后会拖累于你。

张文仲擅治风疾,术业有专攻,韦讯的医术与其齐名,说不定能根治,王瑾晨又安抚道:不要说什么拖累的话,若没有你,我今日又怎能安然的站在此处呢?

王瑾晨小心翼翼的将人扶到梳妆台前,一番宽慰后转身,朝一众等候着替新妇梳妆的姑娘拱手,有劳诸位姑娘,我去门外等候,不必着急敢时间。旋即出了闺房的门站在门口静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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