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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萧婉吟摇头,上官姐姐与公主自小相识,整日黏在一起的人突然有一天离去,突然有一天变得没有那么亲近,彼此间横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这种落差所带来的失落我也有。
你与他?上官婉儿盯着萧婉吟干净的明眸,很快又陷入了失落,不一样的,你们除了出身,还有什么逾越呢?出身可以用仕途弥补,只要他有心便不会停滞不前,况且还有我呢,你别太担心,殿下的喜好我最是清楚,婉吟知道徐敬业造反替他写檄文的幕僚骆宾王么?
山河千里国,城阙九重门;不睹皇居壮,安知天子尊;皇居帝里崤函谷,鹑野龙山侯甸服帝京绝唱一出,天下谁人不知,他不是萧婉吟有些可惜道:兵败被杀了么?
上官婉儿摇头,殿下惜其才华,特网开了一面将其藏于江南寺庙中允其出家,连污蔑圣誉之人都能留下,足可见殿下爱才之心,反倒是投机取巧之辈多不能善终,而周兴来俊臣等人,不过是作为棋子染血的利剑罢了。
可皇太后狠心起来萧婉吟低下头,也比谁都要狠。
上官婉儿没有否认,上位者执掌天下,有时候狠心也是被逼起来的。
因为是女子么?所以注定会有除不尽的反声,顺从,成为了唯一的生存之道,萧婉吟皱着眉头,还真是有点可悲。
我不会顺从于后宅之中,那样人生太过灰暗,若殿下当朝,谁又敢说女子不可为官呢?
萧婉吟亮着眸子,眼里一抹绯红,怪不得上官姐姐这般爱穿男子官员的公服红袍。
越州
琅琊王、博州刺史李冲勾结越王李贞与济州刺史薛顗举兵造反之事很快就传到了越州。
薛氏一族全被抓起来以同谋罪论处。婢女说着从外面听来的消息。
我记得济州刺史的妻子出身兰陵萧氏,谋反可是株连的大罪,父母妻族王瑾晨开始担忧了起来。
小奴就知道,每次打探消息,郎君最要紧的还是人家七姑娘,郎君就放一百个心吧,济州刺史的妻子只是七姑娘的族姐,虽是同族,可也隔了不少距离呢,不会有事小环说着说着突然停顿,哎呀,郎君,有件事怕小奴您难过没敢当时告诉您,才想起来
何事?
小环揉捏着手,就您中了贡人不久后越王李贞派人去了洛阳替他的三郎向萧公求娶七姑娘,但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答应。
越王李贞?王瑾晨拍着椅子的扶手,你怎么不早说?
小环低下头嘟嘴小声道:那会儿小奴不是看您有些消沉,所以才不敢再次打击您的嘛
王瑾晨深皱着眉头,不管有没有答应,总之在造反之前越王府的人踏入过萧家的门,这一点便要脱不开被质疑的干系,随后又很是埋怨的打向不争气的双腿,可惜我不能骑马入洛阳,也没有认识的人可以在洛阳官场上说话。直到此刻,王瑾晨才意识到先前在沂州萧若兰的那番话,无权无势便只能做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郎君不是认识李姑娘吗她父亲入了洛阳后被提拔做了秋官尚书,那些同谋的大臣与宗室应该是关押在刑部大牢的吧?
王瑾晨想了一会儿后,帮我将纸笔拿过来。
喏。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李温不是那个改名的皇帝李温,而是越王李贞第三子。
第23章 人心散
刑部大牢
博州刺史李冲与豫州刺史李贞父子相继反叛后,其在京亲族与妻族极其旧部党羽皆被金吾卫抓进了刑部大牢。
新任刑部秋官尚书李轻舟将一封字迹齐整的书信烧毁,燃烧剩下的残角还有半个字曷。
一刻钟后紫袍进入刑部光线昏暗的大牢中,李轻舟走到关押宗室的牢门口,狱卒拱手道:李尚书。
打开。
喏。
告发父兄反叛的李贞之子李温被单独关在了一处,听见开锁声后拨开遮住脸颊的长发,眼前所闪现出的紫色如见了救命稻草一般,李尚书救我,我不想死,救我放下皇室尊严的人爬到紫袍跟前紧紧抱住他的腿,尚书救我。
三公子想要活命?
李温拼命点头,是我向皇太后殿下告发的,我没有同谋。
李轻舟随之蹲下,我有办法让你活命,只要你将所有同谋之人供出来便可免你连坐。
李温松开手瘫倒在地,告发父兄之后他便遭到了宗室的唾骂,每日睡觉也处在惊惧之中,参与同谋的皆是亲足,若揭发便会使李唐皇氏重创,使得江山彻底被武氏占据。
见人犹豫,李轻舟起身背对负手道:你要想好了,御史台逼供不力,皇太后殿下已经下令命刑部着手,本官想,御史台毕竟是言官,这审讯一事,秋官侍郎周兴应该要比他们更为擅长吧?
周兴?李温听到名字后吓得连忙往后爬到角落卷缩着全身发颤,我不要我不要
山东
博州刺史李冲命长史萧德宗招募人马计五千余人进攻武水县,因李冲提前起兵,使得商定好的诸王来不及准备,后又因恐惧而纷纷打了退堂鼓,除却在豫州响应的父亲,琅琊王孤立无援。
长史萧德宗率一队人马于城前久攻不下,心中恐慌的奏道:使君,今日妖风突然大作,武水县城门的火被此妖风吹回,不但没能烧入城中,反而使我们损失了数十名将士
火攻未果,反而引起军中一阵惊慌,江南淫祠虽为狄仁杰所除,然百姓迷信之风尤存,郡王府幕僚董元寂拿着腰刀浑身颤栗,恐慌道:琅琊王李冲带着咱们与国朝的军队交战,这分明是谋反啊!
传言于军中扩散,致使人心惶惶,火攻未果,还反遭其吞噬,必然是老天得知后震怒,要惩罚我们这些造反之人。
军中谣言四起,军心溃散,不少人开始打起了退堂鼓,琅琊王李冲骑着修剪成三缕堞垛鬃毛的三花马,从腰间拔出横刀冲进人群里将散步谣言的官员斩首。
然而此举更引军将惊惧,诸将勿要惊慌,李冲手提横刀,血顺着刀刃流向刀尖,一滴一滴的落在泥地里,望着装备并不齐全的将士大声宽慰道:王父已在豫州起兵响应,誓与诸王一同清君侧振朝纲铲除妖后还政圣人,圣人遭妖后囚禁,政令皆出其手,任用酷吏,残害忠良,致使国将不国,天下臣民人人自危,我等大唐子民,当要报效家国,待救出圣人后,尔等便是拥立的功臣,定会垂名青史,为后人所仰。
李冲慷慨激昂的话并未聚拢已经涣散的人心,军将皆是活生生的人,在紧要的生死关头除了考虑自己,便就是家族为重,就咱们这点人马与国家对抗,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是啊,这分明就是谋反。军心动摇,军将们拿着腰刀不知所措,藩王藏甲,意欲何为?
除却国家军队,士庶皆不得私自藏甲,否则便定为谋反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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