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江勉虽然心地善良,但他在大理寺任职,关于赌博误入歧途的故事,听了不说一千个,也有八百个,听得多了,自然也就没感觉了,于是只是例行公事道:“那你又是如何确定此事与陈大人有关?”
“我们被赶出来不过几日,就见陈府的下人往里面搬东西,我跑去问赌坊的人,赌坊的人只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还说我一介草民,还想和知州大人争,真是不自量力。”
“我这才明白从强子找上我那一刻,这个局就开始了,我一时气愤,和赌坊的老板理论了两句,结果被几个打手抓住,在门口狠狠揍了一顿,腿也被他们打瘸了,现在想来,还真是可笑!”
薛景恒沉眸:“既是输光家产,身无分文,尊夫人又是如何上京的?”
孙志杨微哂:“我虽落魄了,所幸这世上还是有好心人的,前些日子,我遇上一个姓吴的商人,说是昔年受过家父恩惠,现在见我如此境地,心中不忍,大骂陈齐光鱼肉百姓,不择手段,又赠予内子一百两,助她上京告状,求一个公道。”
薛景恒继续道:“那你可知为何尊夫人不找刑部,不找大理寺,偏偏要找一个没有实权、传闻中骄纵成性的乐舒郡主?”
崔肆意听他这样说自己,幽幽地瞅了他一眼。
孙志杨叹了口气,无奈道:“大人有所不知,其实去年年底,内子就到大理寺递过状纸,没想到石沉大海,再无音信,这次还是经吴兄提醒,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吴兄说陈齐光是五殿下的亲舅舅,在京中必有人护持,与其去衙门,不如先找乐舒郡主。”
“乐舒郡主是圣上的亲侄女,平日里嚣张跋扈,行事毫无禁忌,若是能得她出手相助最好,若是不行,也要当着她的面,在街上喊出五殿下与陈齐光的关系,以此扩大影响,让刑部和大理寺必须接下这个案子,现在见两位大人前来,想来也是吴兄的法子奏了效。”
薛景恒抬眼:“请问我们是否能见这位吴公子一面?”
孙志杨摇了摇头:“吴兄说他虽有心帮我,但又怕陈齐光报复,内子上京那日,他就坐船南下了,我只知吴兄全名吴录,其他的一概不知,人海茫茫,想要再找到吴兄,只怕不易。”
果然,挑拨完了,人就不见了,也在意料之中。
薛景恒淡声道:“好了,孙公子这边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现在请孙公子和我们一块去陈大人府上,我们也好了解一下陈大人那边的情况,必要时,可能还需要孙公子和陈大人当面对质。”
孙志杨一听这话,立马变了脸色:“你们难道是替陈齐光上门做说客的?”
江勉不解:“这话从何说起?”
孙志杨甩了甩袖子:“家母过世后,陈齐光也曾到这里找我,说要请我到府上暂住,又说要将祖宅还给我,可是是他设下此局,害家母早逝,我又岂能承他的情?不让陈齐光受到惩罚,我孙志杨誓不罢休!”
崔肆意随意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悠悠然道:“是啊,设局之人心思歹毒,你孙志杨就没有一点儿错,都是别人害你的,是别人抓着你的手进赌坊的,是别人抓着你的手按手印的!”
孙志杨被她说得汗颜,崔肆意却没有停止的意思。
“孙公子自是高节迈俗、冰壑玉壶,只是可怜两个孩子每日餐风露宿,小脸都黄了,哪里还有这个年纪孩子的活泼劲儿,也不知孙夫人在京城会不会心疼……”
“那如果我去陈府,你们又如何保证我的安全?万一我和孩子被陈齐光灭口,怎么办?”
见孙志杨败下阵来,崔肆意在心中轻笑。
虽说孙志杨是受害者,她不该说受害者的不是,可这孙志杨还真是有一股憨劲儿,怪不得被人算计至此,还惦记着那位吴兄的好。
“恕我直言,陈大人要是想杀人灭口,你哪能站在这里和我们说话?”
“不许调皮!”薛景恒轻斥。
崔肆意冲他不满地努努嘴,又转身看向孙志杨。
“实不相瞒,我就是你口中那个嚣张跋扈、行事毫无顾忌的乐舒郡主,如果陈大人真要灭你的口,估计也得带上我,那么我父王不会放过他的。”
“你你……你真是乐舒郡主……”
孙志杨瞬间结巴,可转念一想,眼前的姑娘确实美得出奇,言行举止不像寻常闺阁女子。
若她真是乐舒郡主,那么跟着丈夫出门查案也就不足为奇了,毕竟还没有哪个婆婆大胆到要和她对着干。
崔肆意微微一笑:“是与不是,到陈大人府上就知道了,陈大人认得我的!”
第44章 牵扯 起风了,回来吧。
陈齐光蠢是蠢了点, 但还不是个傻子。
幻缘庙附近早就被他安排了人手,以防孙志杨出了什么事,再赖到他身上, 所以一行人到陈府时,陈齐光早就穿戴整齐、恭恭敬敬地站在大门口迎接了。
“下官见过乐舒郡主, 见过薛司业,江寺正有礼。”
崔肆意、薛景恒和江勉也纷纷向陈齐光回了礼。
别管此事结果如何, 陈齐光既然是五皇子的舅舅, 他们面上的礼数, 断不能少。
这下孙志杨是真的相信了,那个美貌姑娘真的是乐舒郡主,至于其余两个男子, 一个比陈齐光品级高,一个和陈齐光是同级,他觉得他的案子又有希望了。
崔肆意出言提醒:“陈大人先让人带孙公子和两个孩子下去安置吧,我看这两个孩子怕是饿坏了。”
“对对对,管家快带人下去, 记得给两个孩子多准备些吃食, 好好照顾。”
自从听说陈母死了、孙钱氏又去了京城告御状,陈齐光这心里是惴惴不安, 早就想请孙志杨到府里商议个章程, 可没想到孙志杨见了他像见了狼似的, 还说要是再逼他,他就要自尽, 吓得陈齐光是进也不能,退也不能。
做官做得委屈到这个份上,他陈齐光应该也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
见孙志杨恶狠狠地带着两个孩子进门后, 陈齐光才将崔肆意、薛景恒和江勉三人客客气气地迎到了正堂。
“薛司业、江寺正,快给下官出个主意吧,下官最近都快愁死了!”
陈齐光背着手在屋内踱来踱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薛景恒啜了口茶,轻声道:“敢问陈大人为何铁了心要那孙家的宅子?”
陈齐光停下步子,勉强镇定道:“去年开春,下官母亲身染急症,昏迷不醒,有人说可能是邪灵作祟,让下官去请人除祟,下官不信这些,但想着母亲身子要紧,请就请吧,正好那日有道士路过青州,下官就将他请来为母亲除祟,别说这一张符下去,母亲真的醒了过来。”
“可那道士又说,这符治标不标本,下官这宅子阴气太重,易生邪祟,年轻人倒不打紧,可不利于年迈之人养病,又说城南孙志杨的宅子最好,若是能买下来,让母亲住进去,必能身体康泰,延年益寿。下官想那就买吧,谁知那孙志杨是个一根筋,好说歹说都不应,真是愁死个人!”
江勉接过话:“所以陈大人就找赌坊的人设了这个局?”
“哎呦,我的江大人,下官哪有那么不堪?只是去年年底下官母亲病重,下官心里着急,就又想起孙家的宅子。这时强子上门拜访,说有法子可助下官得到孙家的宅子,下官听说强子和孙志杨吃过几次酒,还以为他们俩关系不错,可以帮忙在中间做个说客,还特地许了他酬金。谁能想到那小子用了这么龌龊的手段?可真是坑死下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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