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1 / 2)
几乎是所有的人,又是祝福又是羡慕,被这么一个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男人爱,沈姑娘真是天大的好福气。
没见过谁结个婚闹出这么大动静。沈霄听闻,禁不住手舞足蹈哈哈大笑,开心爽朗无以复加。这天底下他最喜欢最可心的男人,用这样一种倾动天下的方式成了自己的女婿,沈霄禁不住拍手称快,大呼道,“好极妙极!甚合我心意!当真好极,妙极!”
婷婷听了,也顾不得生楚狂的气,一下子满是好奇惊喜,她睁着清亮亮圆溜溜漂亮的大眼睛,好事地直打听,“我楚狂哥哥在街上卖唱?挣彩礼钱?人快多死了,挤都挤不上去?什么?最多只能给五个铜钱,给多了还不要!他傻呀,钱多了不要,他抽疯!”
婷婷一声一声地咋呼,沈紫嫣偷偷地一下一下地笑。
心花怒放。所有的愁郁,一扫而空。所有的病痛,不治自愈。
沈霄突然又杀回来,用一种孩子似的兴奋表情,兴冲冲地对婷婷道,“傻丫头过来,先生带你去,去看看你楚狂哥哥的热闹!”
婷婷一蹦三尺高,抱着沈霄的脖子直欢呼,两个人欢天喜地地出去,却垂头丧气地回来。人山人海,他们根本挤不进去,什么也没看去。
还发生了一件盛传一时的事,秦楼楚馆的姑娘们凑了一笔钱,想尽办法得以送给楚狂,不料送钱人被围观群众众口指责,呵斥她们收回。说她们那样不干净的钱楚狂怎么能要,这钱是楚狂一片真情迎娶沈姑娘的,沈姑娘冰清玉洁高贵风雅,怎能用这不洁不净之财!
送钱人无地自容,哀恳地望了眼楚狂,正欲狼狈退出。不想楚狂起身接了钱,还郑重地对来人行了一个谢礼,转头对周围人道,“多谢众位好意,但俗话讲‘养儿不笑做贼,养女不笑为娼’,人生在世,福祸无常,昔日繁华王谢,今日野草荒荒。我楚狂出身市井,浪迹江湖,向来看的是人,看不到高低贵贱。那些姐姐妹妹也算是我的知己好友,她们青春卖笑,我楚狂沿街卖唱,大家都是出来卖的,说不上谁嫌弃谁!今日众位为楚狂而来,甭管那钱是偷的抢的,做贼的行凶的,给了我,就是我楚狂的钱,就是我卖唱的钱。反正钱都是钱,我不计较,沈姑娘既然不计较我楚狂,自然也不会计较我楚狂的钱!”
一时舆论纷纷,天下哗然,惹得天下人欣然效仿。朋友之间开玩笑,张口闭口,大家都是出来卖的!甚至两人吵架,也是谁都是出来卖的,犯不着看不起谁!
只是楚狂我行我素,不计较天下的毁谤,也不理会天下的倾慕。他顺心随意地出现在街头,唱完三五首曲子弹奏三五场琴,抱拳向众人致谢,背起一箩筐铜钱,彬彬有礼对面前人说“借过”,然后扬长而去头也不回,众人纷纷尾随拥挤,好像都是别人的事。
楚狂名声盛极一时,婷婷心痒难耐,忍不住跑到菲虹山庄,摇着楚狂的肩,缠着楚狂要和他一起去。楚狂笑问她干什么去,她说帮楚狂数钱去,楚狂说要数钱等他背回来再数,婷婷就是不依。
李若萱也想去,但惧于哥哥,不敢死缠,拉着李安然的衣襟求。李安然道,“你四哥招那么多人来就惹得我焦头烂额了,你和婷婷还唯恐天下不乱要跟去,一个卖唱的带着两个女孩子,你们两个眼睛滴溜溜地看人山人海去,这成什么样子!婷婷要去我管不着,你不能去!”
李若萱闷闷不乐地作罢,婷婷继续对楚狂死缠烂打。楚狂无奈,应了她,婷婷欢天喜地地抱着楚狂的脖子欢呼,李若萱黯然离了屋。
婷婷可以,为什么我就不能。李若萱委屈。婷婷可以死缠烂打,软磨硬泡,李安然淡淡的一句不许,就断了她所有的念头。
她突然就恼了哥哥。什么都不许她做,整天就知道让她练功读书,她跟在四哥身后,出去那半个多时辰,见识一下这少有的热闹,又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怎么了?
她晚饭吃得少,闷闷不乐去了书房看书。楚雨燕见她不开心,做了点心为她送去,看见若萱正低着头,偷偷地哭。
楚雨燕浅笑着,坐在她对面柔声询问,“若萱,你,那么想,出去看热闹啊?”
李若萱不知道怎么就动了心思,怎么就那么委屈。她突然就想着自己没有爹娘,哥哥管得严,成了家。她成了一个孤苦伶仃的孩子。心想要是父母都在,她那么想去看热闹,一定会费尽心思满足她的愿望,谁会像哥哥一样,一声不许去,她连话也不敢多说一句。
此时听见嫂嫂问,不由更是伤心。楚雨燕道,“好了,你先别哭,这多大点事,他不让你去,嫂子带你去。”
李若萱诧然抬起头,脸上还都是泪,这个时候,李安然进了门来。
他笑着往她们两身旁一坐,看着若萱满脸泪水,忍不住薄责道,“若萱你这是哭什么,这么大人了,就是不让你跟你四哥出去,怎么就委屈你了。”
李若萱以为哥哥又要责怪,内心难受又惶恐,鼻子一酸,热泪横流,伏在桌上就哭。弄得李安然有点不知所措,苦笑道,“若萱你这丫头,怎么越活越像小孩儿了,动不动就哭鼻子,我这也没把你怎么着啊,没打没骂的,怎么就委屈成这样。不叫你跟你四哥去,至于吗?”
李若萱越发哭,李安然无奈,于是唬,厉声道,“若萱!”
李若萱一下子哭小了声,但不甘心就此偃旗息鼓,仍旧故意伏在桌上用力地抽泣。
李安然望着楚雨燕问道,“她就为了,我不让她跟去那件事哭吗?”
楚雨燕道,“二哥,若萱她想看看也没什么,四哥弄出这么大动静,那么多人看,若萱好奇,你就别管她了。”
李若萱竖着耳朵听哥哥的答复,李安然望了眼妹妹道,“就知道跟着起哄,你四哥弹琴难道你没听过没看过,非得跑到人群里,就好玩?”
李若萱忍不住,抬头顶嘴道,“我就想去,凭什么婷婷就可以去!她整天不用读书练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有五哥爱着,四哥宠着,哥哥你也让着她!她还有先生,还有姐姐,我,我什么都没有,跟了嫂嫂贪玩一点,还要被你骂!我,我什么都听你的,处处看你的脸色也讨不到你的喜欢,连我想出去看看四哥热闹,你也不让,……我跟着四哥,又不给你闯祸,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要求,你就是说不行!……你,你根本就是不疼我!你嫌弃我,……倒不如杀了我,我就不会碍眼了……”
李若萱边哭边说,说完更是一股脑哭出来,肝肠寸断。
李安然听了她的话心里酸酸的,内心疼惜不已。他哪里想到一件这么小的事,李若萱会升华出这许多理念来。他伸手抚摸着李若萱的头,柔声道,“快别哭了,哥哥怎么就不疼你。好好,去看,明天哥哥带着你,找最好的位置去看,你不要比婷婷了,你想你四哥是用箩筐装铜钱的,大家都在听曲子,就她财迷似的在那儿数钱,多傻呀!”
李若萱“扑”一声就笑了,她哭得真的很伤心,可一下子就被她哥哥给逗笑了。连同楚雨燕也被逗笑了。
想一想李安然话里,婷婷不合时宜的傻乎乎的样子,李若萱和楚雨燕就忍不住笑。李安然看她笑了,顺势就拉了过来搂在怀里,抚着她的脸望着她哭红的眼睛,柔声笑道,“我的宝贝妹妹就为了这事哭成这个样子啊?是不是你四哥让婷婷去,我不让你去,就说哥哥不疼你啊?这么点小心眼,我就你一个妹妹,不疼你,疼谁去?”
李若萱的眼圈又红了,不说话在哥哥怀里低下了头。李安然转头对楚雨燕笑道,“还有你,不也是想去看楚狂的热闹吗?”
楚雨燕扬眉道,“也想去不行吗,谁不想见识大场面。”
李安然抱着妹妹,低头在她耳边小笑道,“你说,咱们带不带她去?”
李若萱笑着,向后躲,扬起小拳头捶哥哥,说道,“还问我,我当然要和嫂嫂在一起!”
那夜李若萱亲昵地腻在哥哥怀里,三人谈笑了半个晚上,吃光了所有的点心,喝光了茶。
送走了李若萱,李安然牵着楚雨燕的手回房间,月色融融,月季花在月色中摇曳着怒放的倩影。
花前月下,李安然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妻。深情甜蜜地吻。
楚雨燕水一样依在李安然的怀里,月光斜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眉目清幽如画,长长的睫毛有着淡淡的阴影。
李安然拥着她,用下巴摩梭着她的头发,感念道,“燕儿,谢谢你能对若萱这么好。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愿意看着,她在自己的家里,却成一个孤苦无依的孩子。”
楚雨燕幽然道,“二哥你说什么呢,谢什么呢?我把整个人都给了你,还容不下你唯一的妹妹吗?所有你不愿意的事,我都不会去做。你的亲人,我都会对他好。这世上,我也没有别的人了,你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
李安然捧着楚雨燕的脸,对怀里的佳人柔情地笑。随后叹息道,“若萱变了。在我面前胆小了。从前,不如她的意,我便是打她她也和我吵。现在,她受了委屈,就自己躲起来偷偷哭。我想,我们成亲,这丫头心里没有安全感了。她今天话里话外透出了她的想法,她怕我们嫌她碍眼。你对她好,她使劲亲近你,分外殷勤。我说她,她也尽量都听。按她自己话说,她处处看我的脸色讨我的喜欢。这丫头,好像长大了。我心里,却是难受,觉得对不起她。”
楚雨燕柔声劝道,“她一开始,难免担心哥哥嫂嫂嫌弃,自是处处加小心。等时间长了,明白了我们的心,就不会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何况是自己妹妹。二哥你也不要太多心。”
李安然道,“原来她被爹爹宠坏了,娇纵任性,上来她野马似的性子撒起泼来谁也降不住她。我为了管教她,经常厉声训斥她,不听教训还动手打,真是没有娇惯她丝毫。小孩子怕厉害,被我连哄带吓镇伏住。可她那时候躲在我怀里,打了骂了还是很亲。现在她有了别的心思,知道了亲疏远近,突然长大了,竟有点多愁善感了,看来以后我还得处处小心,不能对她像以前那么严厉了。”
楚雨燕笑道,“这不到两年,经历了那么多事,人怎么能不变呢?她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无忧无虑的,突然没了爹爹,人人都要杀她,跟了个陌生的哥哥,又严厉地管她,好不容易跟哥哥熟了,又娶了嫂嫂,这嫂嫂她之前还得罪过。想来,她心里也是难过的,胆子能不变小吗,现在看看,她哪还有原来那混世魔王的样子?”
李安然叹气道,“她跟着我学艺,我自然是经常督促教训她,现在想想,倒还真是觉得应该好好疼疼她,以前我看到的是她贪玩莽撞无法无天的缺点,对她呵斥惩戒,严格要求,却忘了她经历那么多变故,或许,更需要我的关心疼爱。今天听她说,我不疼她,嫌弃她,说得我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楚雨燕拥着她的丈夫,温情抚慰道,“二哥别难受,若萱和你还是很亲的,她委屈生气难免说话重一点,过后自己就忘了。你看她后来,在你怀里笑得开开心心的,她一时想不开哭诉一下,自然怎么严重怎么说,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和她计较,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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