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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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人的袖剑已收好,轻轻地为邱枫染鼓掌。

邱枫染收剑,唇角掠过一丝冷冷地浅笑,那朵紫茎云兰以一个很优美的弧度跌落在面具人脚下。

面具人怜惜地捡起,静静地撕碎。他对着月亮,两袖月光,天空的火光已散尽。

他对邱枫染叹息道,“我实在不能想像,能将玉龙飞雪练得这般绮艳自如的人,曾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

邱枫染道,“我自己的事,别人何必懂。”

面具人望着他,对他说,“你可以高高在上地做一个神,何必淹没人海,做一个寂寞的人。”

邱枫染淡淡道,“做一个寂寞的神与做一个寂寞的人,有什么区别吗?”

面具人道,“神可以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一切。”

邱枫染道,“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了。”

面具人笑了。

他对邱枫染道,“像谢小倩那样的凡俗女子,也是你一生皈依的怀抱吗?你找到了一个对手,可是,你如何和他比,李安然天时地利,一夜之间名扬天下。而你,只能在竹林的观星阁里,清风明月。我只是可惜,我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可以懂我的人,而你却不是。”

邱枫染冷冷道,“我从来不是谁的知音,在这世上也不需要所谓知己。”

面具人仰天击掌而笑,回首颇为玩味地望了邱枫染半晌,说道,“果然,就是像我一样骄傲。”说完,衣袂轻扬,踏月飘然而去。

世界静得悄无声息。火光已熄灭,空气似乎有淡淡的焦呛的味道。邱枫染静静地望着星空,也许青铜面具人永远也不会知道,只要是有星星的夜晚,天空就永远有着灿烂的烟花。

邱枫染是寂寞的。从小家里穷,他不能像别的孩子一样,过年时可以放烟花玩。而那个自卑的少年,也从来不曾去和别人凑过一次热闹。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一个人在角落里,一抬眼,发现了满天的星星,灿如美丽的烟花。

人间的烟花短暂,而天上的烟花却永恒。

他从此爱上看星星。在每一个夜里,以一颗清冷的心,看天上的烟花绽放。

他并不相信天相。他与李安然相逢的时候,李安然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天上真的有人间的祸福吗?”

他转目,看见的是微微含笑,玉树临风的人。令人心仪。

他清清淡淡地笑,对李安然道,“天上只是天上,从来不曾有人间的祸福。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李安然站在那里,迎风望着他笑。

他认识了李安然,欣赏李安然。

他们在一起,喝点淡酒,望着星空,谈天说地。渐渐地他知道,他和李安然有着天地的差别。他如天,漠然无视,我行我素;李安然如地,温柔敦厚,包容万物。

看似谈兴正浓,但实际上是李安然在配合他的节奏。他们言语交锋,他冷然不屑,李安然一笑视之。

所以邱枫染还是寂寞的。李安然属于人群,无论走到哪儿,都受到男人和女人的追慕,三教九流,都乐于与他交往。而他只属于星空,在黑漆清冷的夜,闪烁着微弱的光明。

他甚至嫉妒李安然。世界上已经有邱枫染,又何必多出一个李安然。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让他不如李安然,无论是武功,还是机遇。

难道他活该就这样,穿着一身白衣,一辈子这样望星星?

他突然又看见了,紫茎云兰被撕碎的花瓣。洁白的,在月光下闪着柔润的光泽。幽香淡淡的,淡淡的,好像刚才邱枫染只是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一个黑衣青铜面具人,邀请他去做一个高高再上的神。

高洁而又寂寞的紫茎云兰,碎在地上,犹自芳香。

邱枫染久久地望着地上的碎片,想起自己。

那夜夜凉如水。地上的烟花终有灰飞烟灭的,而天上的烟花,依旧。

李安然把楚雨燕抱回客栈,街上乱作一团,大家都在救火。楚狂和付清流从外面回来,摸着额上的烟灰,急切道,“楚姑娘怎么了?那花溪苑怎么就着起火了,人也被杀了!我怎么都觉得有些邪性,你将她弄醒了问问她!”

李安然道,“我已经查过死者伤口了。明目张胆的杀人放火,故意将尸身扔在外面。”

付清流忧切地道,“安然你可查出有什么蛛丝马迹?”

李安然摇头道,“我并没有找到什么重要线索,看到火起才赶过去,就算有,也被烧了。”

三人一时无话。李安然喝了口茶,沉思道,“那么细的剑,……”

楚狂道,“不错!伤口仅一寸宽,谁用这么细的剑啊?”

付清流迟疑道,“知名的人物,好像没有谁用那么细的剑啊!”

李安然道,“从死者的神情看,都很平静,应该是,在不知觉的情况下被杀死的。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死者和杀人者很熟悉,要么,是从背后下手。剑很快,刹那毙命,死者好像并没有任何痛苦。”这样说着,李安然突然了悟道,“江南白家!”

楚狂和付清流大吃了一惊,“这和江南白家有什么关系?”

李安然道,“可能,杀人的手法并不相似,但是杀人的理念完全相同,那就是,被杀者到死都没意识到自己被杀了。”

楚狂道,“从背后用快剑杀一个人而令人毫无知觉,这在高手来说并不难;可像江南白家那样,三十二口人毫无知觉同时毙命,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李安然沉思道,“谁能够证明,白家那三十二口人是同时毙命?世界上根本没有人会那么快的剑。”

楚狂打住他道,“不管怎么说,花溪苑和白家不是一回事。马上把你的楚姑娘弄醒,先问问她再说。”

楚狂一回头,怔住。楚雨燕苍白着脸,倚在门框上正听他们说话。

李安然走进去扶她在桌边椅子上坐下,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她的脸白得透明,眸子愈发黑而水亮。

李安然柔声对她说,“燕儿,你跟我说,你们花溪苑可曾有什么仇家?”

楚雨燕望着他,又望望众人,一下子落下泪来。她抽泣道,“我不知道,师父我们生活得好好的,只是曾经有几个小流氓,看上我们的姐妹的美色。可,可他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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