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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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你们的安全,也为了减少她的痛苦,我建议‘安乐针’。然后以最快速度火葬。”

屋子里忽然一片安静。

狼族这边没人知道“安乐针”是什么意思,修鱼稷与方雷盛同时看向唐晚荻。唐晚荻向着修鱼稷耳语了几句,他的脸立即硬了。

“谢谢你,关医生,这个安乐针——我们不打。”

“真菌感染动作很快,可能就是这几天的事。”关小华表示尊重家属意见,只得叮嘱,“你们要注意限制她的行动。到时候她可能会失去意识到处乱跑……导致真菌扩散,传染到别的宠物。”

皮皮陪着修鱼一行回到他们居住的农家小院,天已经黑了。

尽管修鱼稷不同意,唐晚荻还是从关小华的手中拿了一瓶开好的针剂以及一次性注射器,以备不时之需。几个男人帮助修鱼清恢复到人形,皮皮看见她的脸已经变成了青黑色,额头接近发际的地方有一个硬硬凸起,鼓着一个大包。

再看修鱼清的神情,大概也猜到自己状况不佳,躺在床上,握着方雷盛的手,说了一连串的狼语。

皮皮听不懂,将头歪到唐晚荻嘴边,听见她翻译:“她说,看来她是不行了……只可惜孩子还没足月,不知道提前弄出来……还能不能活……”

这话一出口,皮皮眼泪就哗哗地往下落,方雷盛也是哽咽不成声,修鱼稷双拳紧握用力地抑制着自己。

相比之下,修鱼清反而显得很平静。她看着唐晚荻,招手让她过去,对着她又说了一堆狼语。唐晚荻一面听一面点头,一面从纸盒里拿出那管“安乐针”交给方雷盛。方雷盛一掌将安乐针扫到地上,紧紧抱着修鱼清,冲着她大吼了几句。

唐晚荻只得将地上的针剂收拾起来。

没等众人心情稍定,修鱼清忽然发出一声撕心烈肺的惨叫——

一种可怕的狼嚎,仿佛不忍其痛……

她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抖动,口中胡言乱语,四个男人冲过去紧紧地按住她,皮皮看见她的额头开始流血,那块块硬硬的凸起已经刺破皮肤,从里面长了出来。

按照关小华和原庆的说法,只要蘑菇从皮肤里冒出头来,就是释放孢子最多的时刻。唐晚荻眼疾手快地将一大张创可贴贴在了凸起物之上。

皮皮将原庆开的镇定剂给她强灌了进去,片刻间,修鱼清安静了下来。

一直不说话的修鱼靖忽然道:“外面有人。”

院子里只有一盏路灯,晕黄的光圈照在新刷的院墙上,反射的光正好照在贺兰觿的脸上。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站着五个随从,永野和原庆都在其中。

贺兰觿这么快找到这里,因为皮皮的身上有他的魅珠,他是追踪气味而来的。

大敌当前,修鱼家的三个男人连同方雷盛都同时出来了,各自拿了自己的兵器。

与身材高大、膂力惊人的狼族相比,狐族的男人身材纤瘦,模样精致,用外行的眼光看,一对一的话,狐族绝对不是狼族的对手。

修鱼稷傲然抱臂:“贺兰先生。”

“修鱼先生。”

“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这里是南岳的地界。”贺兰觿淡淡地扫了四人一眼,“潼海一战,天星族与修鱼家签有协议。属于狼族的地方,我们不去;属于狐族的地方,你们不来。令尊同意了,我们这才把沙澜划给了你们。”

“那是因为你们打输了。”修鱼峰干笑了两声。

“那是因为我不在。”贺兰觿的目光落在了皮皮的身上。看见她站在修鱼稷的身边,有点恼火。

“沙澜瘟疫横行,已经住不下去了。”不想在这种悲痛的时刻与狐族交手,修鱼稷的语气缓了缓,“听说龙族医术先进,我们是来求医的。病一治好就走。”

“世界这么大,如何开疆扩土,自己要想办法。”贺兰觿道,“任何一个打算来南边的家族,无论是什么族,都必须先要到鹆门酒吧报备,说明身份,获得许可,方能进入——这规矩你们应该懂吧?”

“……”

“南方禁猎,而你们一路屠杀——”

“——我们是狼,”修鱼靖打断了他,“要我们一路吃素,可能吗?”

“你们想吃什么我不管,只要不在我的地界吃就可以了。”贺兰觿道。

“你想怎样?”修鱼稷的双肩忽然微微一沉。

这只是一个很小的动作,站在他身后的皮皮立即感觉到了。这是狼族打算变形攻击的惯有姿势。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脊背冒出一身冷汗。

贺兰觿被打入原形后功力等于零。收回元珠在蓄龙圃修炼也只有三年多的光阴。那时他的功力还是高的,与狼族为五鹿原一战时他还能轻易地杀死修鱼家的老二。可见狐族的功力与元珠驻体有紧密的关系。紧接着皮皮释放灵族,东灵也跟着离去,那他的功力还剩多少?至少嗅觉已经不灵了,皮皮怀孕了他都不知道。

皮皮心里急得不敢往下算了。以常识来想,此时的贺兰觿恐怕打不过修鱼稷,更别说四狼联手了。

“听说你们的这位病人,已经严重感染,在她没有过世之前,你们所有的人都不能离开这个院子。”

四狼脸色微微一变。

“过世之后,请立即焚烧遗体直至灰烬。我的医生会抽取你们身上的血进行化验,如果你们四个都没有感染,三日之内离开南岳,从此不再进入。如果有人感染,抱歉,在没找到有效疗法之前,他只能住在这里隔离,不能到处乱走。”

“你太过虑了。目前为止,还没有狐族感染僵尸症的案例。”修鱼稷沉声道。

“就在三个月前,也没有狼族感染的案例。修鱼稷,你也是个当家的,这些道理不用我多说吧?”

修鱼稷看着贺兰觿,片刻间,忽然冷笑出声:“贺兰先生想必听过沙澜最著名的谚语:一只狼,怎么可能听从一只狐狸的招唤?”

“好。”贺兰觿向前走了一步,“那我们还是老办法,就在这里解决。你想单打独斗,还是一起上?”

“这地方——”修鱼稷看了看四周,双手往腰后一交,指间已多了一对银光闪闪的鸳鸯钺,拇指一拨,双钺滴溜溜地转了起来,“是不是有点小?”

“不小,正好。”贺兰觿的语气不冷不热,伸出右手,身后随从将一支黑杖递到他掌中,“何况我也想让我太太看一看,我有多么优秀。”

皮皮以为那黑黑的棍子是祭司大人以前用的盲杖,不料贺兰觿右手轻轻一抖,“呛”地一声,剑鞘脱手,黑杖竟然是柄乌金长剑。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向了关皮皮,皮皮愣在当场。

每到生死的关键时刻,祭司大人都充满了娱乐精神——这毛病他从来改不掉。

“万一,连你太太也传染了呢?”修鱼峰忽然道,“你也会把她关在这里吗?”

说这话时,他的手在皮皮的屁股上摸了一把,伸出舌头在她脸颊上又舔了一舔,“看,我把病菌都传染给她了……有病的女人,你还要吗?我觉得——”

话音未落,剑光忽闪!

贺兰觿的人影已风驰电掣般地向他冲去。修鱼峰手中是长度超过一米的重剑,反手一削,却削了个空,贺兰觿的身子随剑风一飘,跃到空中,向左一击!

变线太快,修鱼峰转身不及,向前踉跄了两步,忽然身形一晃,四肢着地,变成狼形,做出伏地进攻之势。

贺兰觿轻轻地落在皮皮的身边。

“你没事吧?”他问了一句。

皮皮脸色苍白,心砰砰乱跳,回城日久,四肢疲软,她已经忘记打架是种什么感觉了,恍惚间只觉贺兰觿将她的后背一抓,往空中一扔,永野舒展双臂将她接住,轻轻放到地上,几位随从立即将她团团围住,护在其中。

院中,化作狼形的修鱼峰正张开血盆大口咆哮着向贺兰觿冲去——

两个人影在空中猛地一撞,只听得“哗”地一声,贺兰觿拖剑一斩!

那狼身首异地,狼头直飞而去,挂到院旁的树枝上,空中血如雨下!紧接着“砰!”地一响,沉重的狼身落在皮皮的面前。

贺兰觿将那地上的死狼踢了一脚,长剑往腹中一削一划,一个深红色的、软乎乎的、冒着热气的东西被他挑了出来,穿在剑梢上。

空气中有股浓浓的腥味,令皮皮鸡皮疙瘩乱起,几乎要呕吐——

贺兰觿闻了闻剑上的东西,侧着脸看了着修鱼稷,淡淡一笑:“这肝倒是挺新鲜的,天知道传染了没有,还是不要吃了。”

说罢“呼”地一甩,那东西从修鱼稷的脸边飞过,落在地上,扬起一团尘土。

修鱼稷的喉结“咯咯”地响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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