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性失轨 第6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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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鸣生沉默两秒,“小曜,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还好吗?”

“不太好。”

我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再也说不下去。

“你说的没有错,我还是回来找你了。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如果我早点相信你,离开蒋秋时,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些事情了?”

顾鸣生没有询问,也没有回答,他的声息短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嘈杂。

我不清楚他在做什么,叠交在耳边的噪音刺得太阳穴又开始疼。良久,他低沉的嗓音伴随风声再次浮现:“小曜,我现在过来找你。”

顾鸣生说来找我,一刻都没有犹豫。我能听见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似乎有人拦下问了些什么,风声嘈杂,他的回答我没有听清。

我已经很难再听清其他声音,只有那一句‘我现在过来找你’反复萦绕。

电话没有挂断,顾鸣生起伏的呼吸,汽车行驶停泊的动静,沉缓有力的脚步,都通过话筒传递到我这里。

敲门声响起,我恍若惊醒,举着手机踉跄起身,迈开僵硬的双腿,走出卧室,拉开眼前沉重的大门。

顾鸣生的身影出现在了面前,宛如一幅梦里的画面。他将手机贴在耳侧,穿着一身风衣,栗色的发丝在上楼途中微乱贴在脸颊,薄唇轻抿,琥珀色的瞳孔注视着我,像是透过一切阻碍直直撞进心里。

我依然维持原本的动作,滞在那里,看着他的唇一开一合,同电话贴在耳边的声音沉缓重合在一起。

“小曜,我到了。”

脑海里像是有一根弦突然绷断,我望着顾鸣生,再也提不住涌出的泪水,刹那间,被拥入了一个很紧很紧的怀抱。

衣领夹杂外头的冷风,徐徐涌上来自顾鸣生的温暖,似乎夹杂一点香水的气味,并不轻浮甜腻,反而沉稳而有力地将我包裹,伴随胸腔中那颗鲜明跳动的心脏。

他贴在我的耳侧,不再是冰冷的手机,而是真实的,有温度的,柔软的唇,轻微翕动吐出一句话。

“小曜,我在这里。”

我僵硬许久,把头一点点埋进他的肩膀,眼泪掉得更加汹烈。

第97章

我从未有这样一刻依赖顾鸣生的气息。他的肩膀,身体,擦去我眼尾的温热掌心,一遍遍在耳畔说出‘我在’。

像从前的每一次,无论遇上什么糟心的事情,顾鸣生都会这样陪在身旁,听我倒出所有苦水,始终都不会流露出一点不耐。

他会摸摸我的头发,安抚我的焦躁,把那些负面情绪留给自己,给我的永远都是最好的温柔。

只是一个眼神,一句言语,一个拥抱,我便被他读出了所有脆弱。

不记得哭了多久,到最后眼睛都有些睁不开。顾鸣生替我洗了脸,涂上消炎药,面色沉得滴墨,手上的力度放得很轻,合上药膏后出声低问:“疼不疼?”

我勉强恢复思考,摇了摇头,“不疼。”

他的嗓音微冷:“谁打的?”

沉默几秒,我没有回答上一个问题,哑声开口:“我今天……去了一趟医院。”

我原以为这很难说出口,语言会化作利刃再次刺向沉痛的心。但在顾鸣生盛满安抚的目光下,一句一字不自觉从喉咙里发出,源于某种依赖的本能,没有任何阻碍。

我习惯这样的顾鸣生,这样熟悉的气场。哪怕前言不搭后语,断断续续的说出,他眼底的柔和都没有散动一分。

听完所有,顾鸣生深深望着我,唇齿间吐出一句低言:“小曜,这不是你的错。”

我想要摇头,就连做出这种动作都格外无力,每一下呼吸都牵动起胸口的疼,“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在一开始鬼迷心窍,没有伤害陈锋,做出背叛他的事情,没有和蒋秋时在一起,在发现他的不寻常后还选择相信,所有事情就不会发生。这全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顾鸣生按住我的后脑,逼慌乱的我对上他的双眼,微沉的嗓音像是来自很遥远的地方,“小曜,如果没有你,蒋秋时和婚姻也不会长久,他的病也不会就此痊愈。这是来自外界的不可控因素,他对你的接近全部建立在这些因素上。对比之下,他才是心怀不轨,目的不纯的那一个。做错事情的人是他,承担后果的人也是他,你不需要为此自责。”

他的话音一字一句落下,沉缓有力。我滞在那里,动了动唇,低头用掌心捂住眼睛,过了很久才颤着发出一点声音。

“可是医生说他只剩下一年左右的时间,我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吗?”

沉寂几秒,我听见顾鸣生的回答响起:“那是他应得的报应。”

我却觉得这更像是对我的报应。

那些我曾经做下的恶,全都反噬到了身边的人身上。我试着压下紊乱的气息与重蹈覆辙的泪水,“顾鸣生,我做不到不去想。我恨蒋秋时瞒我,恨他明明有家室还要给我这么多承诺,可是只要想到他倒在面前的那一幕,我就怎么都恨不起来。”

我讨厌这样优柔寡断,无法决策的自己。

命运的线将我和他们交缠在一起,汇成无法解开的结,不是说恨就能恨,说离开就能离开。我的每一步都已经身不由己,短暂的欢愉过后,取而代之是无尽的代价。

顾鸣生握住我的手,同话语一样无声传递坚定,“疾病不能抵消蒋秋时的过错,他是病人,但他也同样欺骗了你。小曜,你只是受到太大打击,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等过去一段时间,当其他事情分散注意力,一切都会过去。”

我像是用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真的会过去吗?”

他双目深沉,像是投入我的心底,“会的。”

我已经不需要一个答案,一个结果,只想要一种心安熬过这个夜晚。话语飘进耳里,又破碎地分散开,有一瞬间,捆绑在身上的枷锁失去了重量。

相信顾鸣生。脑海里有一道声音在说,要相信他,一切都会过去。

我不清楚是在什么时候睡着,被柔软的被褥包裹,沉沉浮浮陷入一个梦里。

眼前不再是虚无的画面,闻到了一点气息,像是海的咸湿,夹杂风沉缓拍打礁岩,凹凸不平地拂过感知。

带着灵魂不住摇曳,去到很高很远的地方。

睁开酸痛的眼,光线透过窗帘缝泄进几缕,无声无息地落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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