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0)(2 / 2)
但此时此刻,萧靖清楚的感受到, 那张冰川一般坚固的脸颊出现一丝裂痕, 眼眸里的寒意变成迷茫的雾水, 正泛起涟漪。
褚辰整个人僵在原地, 只有他自己能感觉到的僵硬。他仍旧保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面无表情自是三分冷意,但仔细观察,他的脸色渐白, 眼底深处有微不可察的惶恐。
李慕泽,杀身之祸....
他回忆近日来所发生的点点滴滴,过往的一幕幕从眼前略过, 他先是想到褚源,还要近期归国的褚钧,以及只见过一面的蔺奶奶。
再然后, 他想到了前阵子找过他的小混混,那些想要他命的人, 思及此处,心跳不受控制地停了一拍,喉咙像是塞了一团棉花般难受,与此同时心中隐隐约约有了答案。
他面无表情地沉思许久,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若是李慕泽看见这副场景,绝对会心疼的把人搂进怀里安慰。
可惜萧靖不是李慕泽,对他只有怒意和恨意,忍不住出声打断他的思绪, 冷声质问道:褚辰,你知道阿泽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吗?
褚辰倏地抬眸,薄唇微启,眼底闪过一丝恐惧,那是后知后觉的恐慌。
不等他回话,萧靖脸上冷笑加深,继续说:因为你,他差点就死了!褚辰,你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在意他,但是你带给他的只有灾难,你打乱了他原有的生活,还让他因为你去做一个他曾经最不喜欢的一种人!
我...褚辰攥紧拳头,声音有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没有,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萧靖看他这副无辜的模样就更有气,脸上暴起一道道青筋,眸中滚动的怒火越烧越旺,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发,你以为他喜欢喝酒?他喜欢应酬?他想成立联盟?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明知道自身有危险还要大半夜跑出去跟那些商人见面。而你呢?褚辰你能为他做什么?除了吃醋装傻站在这里跟我宣战,你他妈还能为他做什么?!
话音落下,气氛微妙的难以形容,空旷的客厅还回荡着萧靖的最后一句话。
褚辰攥紧的拳头慢慢松了,脸色白的彻底,在这一刻他似乎被萧靖戳中痛楚,像是被人扒开伪装的面具,露出丑陋又肮脏的真实面容。
他能为李慕泽做些什么,他还真不知道...
这样一想,他好像真的挺自私,只顾自己的感受,从来没有问过李慕泽的想法。
缓了片刻,他保持冷漠的目光看着萧靖,嗓音哑得厉害:萧靖,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些什么?我哥他.....你为什么说他有危险?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这里跟我装傻?萧靖给气笑了,双手抱胸往前走两步,在离他一米远的距离又停下,笑容里满是讥讽,你问我,还不如去问你的亲哥哥。
褚辰深色的瞳孔一缩,下意识又攥紧了拳头,棱角分明的面容一沉,显得更加可怕。
褚辰,如果你是真心喜欢他,真的想让他快乐....停顿一瞬,萧靖变了语气,声音低沉不躁,还带有一丝请求,就离他远一点,行吗?
最后两个字很轻,但是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萧靖突然往后退几步,重新倚靠沙发背,从兜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一边吐烟圈一边说:像我这样不好么?安安静静在他身边做朋友,不打扰他,不强求他,更不会让他设身于危险之中。
末了,萧靖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我要是你,早就卷铺盖走人了。
萧靖,我没你那么伟大。褚辰悠悠开口,他在短时间内迅速考量萧靖刚才所说的话,没有别的感觉,只知道内心深处非常拒绝一种答案,那就是....
他抬眸,直视萧靖投来的不屑眼神,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让我离开他,我做不到。
萧靖深深吸了几口烟,然后把烟头狠狠掐灭,看着他止不住地冷笑摇头:你做不到?褚五少,说实话,你要是一个正常人,我绝对不会介入你和阿泽之间的感情,但你是正常人吗?你要搞清楚,你是褚家的人,你们褚家那些烂事儿凭什么让阿泽帮你兜着?
这并不是谎话。从最开始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的感情以后,萧靖就已经做好了跟李慕泽当一辈子的好兄弟,做不成情侣,做朋友也是可以接受的,还是最好的朋友。
他在李慕泽身边扮演好兄弟的角色这么多年,对李慕泽身边来来往往的人非常了解,就算是脚下爬过的一只蚂蚁,他也知道是公是母。他以为像李慕泽这种人永远都不会爱上任何人,注定是潇潇洒洒的一个人过完一生。
至于之前的蒋瑞,那是爱吗?
也许李慕泽自己都不知道,那根本就不叫爱,最多是称为喜欢,还是一种习惯性的喜欢,有或没有,无足轻重。
可是褚辰的出现,让萧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他回国后第一次与褚辰在别墅小院的门口碰面,那个时候,他就意识到这个男人很有可能会改变李慕泽的生活,只是没想到,褚辰不仅改变了李慕泽的生活,还为此来了祸端。
只要想到死神与李慕泽擦肩而过的画面,萧靖到现在还会心跳加速,产生一股难言的后怕。
他心心念念惦记了许久,放在心尖上一直不敢碰的男人,差点因为另一个男人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没有办法装作不知情,不管是以暗恋者的身份还是好兄弟的身份,他都不能置身事外。
褚辰,你根本就不了解他。
萧靖的语气,由暴躁转变为淡然,又恢复了平易近人的模样。
他双手插兜缓步靠近褚辰,看着人的眼睛,又说:做兄弟挺好的,是一辈子的事儿,至于情人.....谁知道会维持多久呢。
褚辰呼吸一滞,情绪稍有波动,抿着唇没有搭话。
萧靖不以为意,转身去拿自己的外套,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头也没抬地说:你自己想想吧,离开或者留下,决定权还是在你的手里。
我不会让他有事。
好半晌,褚辰才冷冷开口,说完这话他转身上楼,脚步略微急切,没再回头。
呵...萧靖嗤笑一声,看着他消失在楼梯间的背影,低声说句,你最好说话算话。
宿醉一夜,头痛欲裂。
李慕泽醒来时只觉脑袋跟灌了铅一样重,他揉了揉眉心,转头去看床头柜摆放的闹钟,时间是早上六点钟。
有些惊讶自己会醒来这么早,他望着天花板发呆好久才动了动胳膊,很快感受到不属于自己的温度和重量。
褚辰还在他怀里睡觉,毛茸茸的头发顶住他的下巴,有点痒,还有点热。
他悄悄把手从褚辰的背部挪开,动作轻慢地直起上半身,小心翼翼地抽出被人压了一夜的胳膊。
此情此景,突然让他想到古时候断袖之癖的故事。褚辰美目紧闭,睡得这样香,如果身边有刀,他绝对毫不犹豫地砍掉自己的衣袖。
他动作很轻,在洗手间刷牙洗脸都尽量最小声,生怕打扰熟睡的人。等他出来时,褚辰仍旧闭着眼睛,用被子卷住身体滚了好几圈。
呆呆。他以为人醒了,走上前去碰褚辰的额头。
可惜褚辰一点反应没有,头一歪把脸埋在枕头上,眼睛闭的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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