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2)(1 / 2)
裴凛之笑起来:早就好了。除了那次与宇文智交手,我后来再也没受过伤。七月中旬从长安出发的,去了豫州和兖州,顺便查看了一下边关防守,所以耽误了些日子。
也不提前告诉我,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回来了,你可是大功臣啊。惊喜他是很喜欢的,但凛之是功臣,凯旋怎能不引起重视。
也无妨。我只想你高兴。他打仗并不是为了立功,只是想完成两人的共同目标,他知道,萧彧从未把这天下当成他一人的天下,而是全天下人的天下。
这次回来不会走了吧?
暂时不会了,除非去打东戎。
萧彧笑起来:那就再养上两年,待咱们骑兵羽翼丰满再去收拾东戎。只要驱逐东戎到长城以北,大一统也勉强算是完成了。
第185章 团圆
裴凛之回来了, 萧彧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心情也如秋日晴空一样疏旷明朗,看什么都觉得顺眼, 心气儿也平和不少, 平日里朝堂上那些烦心事似乎也没那么烦了。
这一年裴凛之不在京中,关山也去了边关, 前线一直在打仗养兵,朝中事务繁多,各种状况频出,搞得萧彧是焦头烂额。
养着十几万兵马和数万役夫长达一年多的时间,压力不可谓不大。朝中大臣也不是都支持北伐的, 反对者认为根基尚浅,经不起这么大规模和这么长时间的战争消耗。
萧彧咬牙顶着, 不松口, 前线需要的一切都源源不断地供应过去, 人马、粮草、衣被、药材、军饷、抚恤金等等。
尽管打着仗, 萧彧也没有增加农业赋税,农业是国之根本,只要农业是稳的, 国家的基石便在。
但维持战争需要钱, 他便将主意打到了商业税上,统一增加了一至两成。
从事商业活动的主要是原来的地主阶层, 这自然引起了这部分人的不满,但又莫可奈何。
萧彧接管安国之前, 人口是按等级划分的, 贵籍、良籍、商籍、奴籍与贱籍, 从出生时就已经给人划分好了等级, 且是难以逾越的。
萧彧如何忍得了这种等级划分,所以他取缔了贵籍、商籍与贱籍,只保留了良籍与奴籍两种。
因为原来的地主富户阶层都养着不少家奴,这些人都属于他们的私有财产。
萧彧并没有一次性完全取缔奴籍,但奴籍和良籍一样享有均田政策,并且还出台了详实的奴籍保护法规,在实际地位上,奴籍与良籍相差不大。
奴籍生出的子女,全都为良籍。若是不登记入册,就无法分得田地。这样一来,瞒报隐报的几率便大大减少,那些主人家不会为了隐瞒人口而平白多养几张嘴。
朝廷还颁发政令,禁止一切人口买卖,哪怕是从别国掳回的战俘、买回的奴隶,都不能再入奴籍。
这样一来,地主阶层就无法通过买卖人口组织上规模的叛军,而有田地的普通百姓也不会轻易跟着他们去造反。
为了筹钱,萧彧甚至还铸发了券币,也就相当于国库券,向民间发售,承诺一定的利息,三年或五年到期兑换。这法子可比增铸钱币合理多了,至少不会引起大量货币流入市场从而导致通货膨胀。
发行券币类似于民间的放贷,只是利率要低于民间的高利贷。但由于是朝廷发售的,信誉有保障,百姓都愿意购买。券币发行得非常顺利,短短一月内便已售完。
这法子令闵翀这个钱搂子都拜服不已,萧彧竟有如此妙招,不用抢不用坑,便能筹集当下需要的费用。
用这个法子还有一个好处,购买券币的主要是原来的地主阶层,因为只有这些人手中才有多余的钱来购买券币。
他们买了朝廷的券币,为了到期能够赎回自己的钱,自然得支持朝廷的一切举措,彻底死了那份蠢蠢欲动的不安分之心。这对维护稳定也是一大助益。
裴凛之了解清楚萧彧这一年多的举措,眼中的赞许之情都溢出来了:我就说了,没有人能比你更适合来坐这个位子。
萧彧苦笑:哪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都是被逼出来的。这么大个摊子,总需要人来收拾。
裴凛之给他捏肩膀:就是辛苦你了。
萧彧说:也还好,再辛苦也不及你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将士。说到这个,将士们的抚恤金还没凑齐呢,愁人。不管赚多少钱都不够用!
裴凛之说:抚恤金的事暂时不用担心,我们从西戎那儿缴获了不少金银,还有西戎的铜币,拿来重新熔铸了,再给将士们发放抚恤金吧。
萧彧闻言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忘了这一茬。还好,还好,这个难题可算是解决了。难怪有以战养战的说法,这不就是现成的么。
以后打东戎就不这么着急了,休养两年,储备一点财富再打吧,不用这么捉襟见肘,就是东戎境内的汉人百姓还要再受几年苦。
天下一统,国泰民安的日子何时才能实现呢?真希望那一天早日到来。
裴凛之回来没两日,便是中秋。时人尚未重视中秋佳节,但萧彧很看重,每年中秋都会隆重庆祝,不仅要拜月赏月,还要聚会团圆。
中秋这晚,萧彧便在宫中设宴,邀崖州旧部欢聚,算是一场家宴。
从心理上来说,从崖州带来的人才是萧彧最为信任依赖的,是真正的自己人,比之下属与同僚的关系,他更愿意将他们视为家人。
当年离开崖州之时,这些人多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与懵懂稚子。如今倏然已过近十载,稚子已成少年,少年郎皆多已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人数比离开之日已多出近半,呈蓬勃发展之势。
这也是他治下国家的现状,百姓从流离失所朝不保夕的生活中逐渐安定下来,开始安居乐业,对未来生活充满信心与向往,国泰民安、国富民强将会是不远的梦想。
是夜,秋风微凉,暗香浮动,月华如水银倾泻,将四海人间笼成诗画。
太初宫河池旁的翠微阁中,烛光与天水交织的月光交相辉映,照亮了满座欢声笑语的宾朋。
当日从崖州跟着出来的,除了吉山与吉海兄弟未在场外,余者皆携家眷前来,就连吉山的波斯妻子泰安也带着混血儿子来了。
萧彧特别喜欢这样的热闹,斯情斯景令他想起了当年在白沙村中上夜课的情景,男女老少聚在篝火旁,如饥似渴地听他和凛之、孟洪授课讲故事。
回想起来,那样简单快乐的日子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萧彧正沉浸在回忆中,忽然听见阿平叫他:爹爹,爹爹!
萧彧回过神来:平儿何事?
阿平笑着说:方才听见二师兄和三师兄他们说,当年在崖州的时候,爹爹和师父每晚都给大家讲故事,是不是真的?
对呀。裴凛之接过话题,看一眼萧彧,笑道,当年我与你爹爹在家中办学堂,夜间在家门口给大家上夜课,讲故事。那时候你还在襁褓中呢,特别黏你爹爹,一到晚上,除了他你谁也不要,他只好一手抱着你,一边给大家讲课。可把你爹爹累坏了。
阿平难以置信地笑:果真?那这么说来,我也是跟着爹爹和师父上过课的?
正是。你后来不还跟着我去学塾上过课,还记得吗?萧彧笑道。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