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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又将对方的手脚归位,说:你们那狗皇帝把祖宗打下的江山赔完了没有?什么时候轮到你的家乡?你的亲友族人什么时候变成两脚羊?
关山这话说得密探身体一震,神色复杂地看着关山。
关山说:狗皇帝杀了他爹,又杀了几个亲兄弟,是不是觉得这世界上其他人不配姓萧?狗皇帝杀起自己的血亲来毫不手软,也就无怪乎他眼中其他人都不算人,送起梁州百姓来也毫不手软。
裴凛之突然发现自己对关山的认知有误,他一直都觉得他不善言辞,没想到他还挺会说,而且还专拣人的软肋下手。
裴凛之说:其实我们从你这里也得不出什么有效的信息。你无外乎就是来崖州查探一下,赵仑干什么去了,萧彧是不是真死了。对吧?
密探抬眼看着裴凛之。
裴凛之说:其实不怕告诉你,赵仑早就死了,我家郎君还活得好好的。只可惜,你没有机会将消息送回去了。
密探闭上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要杀要剐随意。
裴凛之说:你倒是铁骨铮铮的,可惜投错了主子。我们可不是萧祎,看谁不顺眼让他去死。关山,拿个镣铐,将人锁起来,明日送到盐场去干活。崖州什么都缺,尤其缺劳力。
关山拿了两副镣铐过来,将人手脚都铐了起来,微笑着说:郎君设计的镣铐就是好用。好好服刑,争取早日释放。对了,你最好祈祷一下,你那个狗皇帝还没把安国的土地赔光,等你回去的时候你的亲友还没被当成两脚羊给烹了。
第二日,密探便被发往盐场。他原以为会盐场的生活会跟地狱一般,然而出乎意料,盐场的工作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只是将海水导入盐田中,然后等海水晒干后析出海盐颗粒。而不是常见的煮盐法。
犯人们干的活,就是搅拌一下盐田,将晒好的盐产出来装筐。
狱友们干活都挺尽心尽力,很少有人充满戾气,都在踏踏实实干活,等待服刑结束回家。
他是唯一一个戴了脚镣手铐的人。不过没过多久,盐场又送来了一个戴着脚镣手铐的犯人,一问,便知道是他的同伙。
这月余,崖州已经抓了几波密探。山雨欲来风满楼,萧彧知道,这一仗是逃不掉了。
这日下面来报,又抓了一名密探,裴凛之说:交给关山去审,审完了送盐场干活。
关山从外面进来:我已经审过了,不是狗皇帝的人,是梁王的人。
第81章 说客
裴凛之惊讶地停下了手中的笔, 说:梁王的人?
怎么一个两个都往这边送人来,梁王的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关山将搜到的证据交给裴凛之。
裴凛之一看,是一块长命锁和一封绢帛血书的信。
长命锁上镌一个小小的篆体萧字,还有一条蛇。这锁殿下也有一块, 是陛下为几位皇子打的, 每块锁上都有几位皇子的生肖,他家殿下的是一条龙。
不一会儿, 士卒押解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年轻男子进来了。
那人见了裴凛之, 激动地走前两步, 然后噗通往地上一跪, 重重磕头:小人刘松泉,见过小公爷!
裴凛之看着那人,有点面熟,片刻后才说:你是梁王的亲随?
刘松泉点头:正是。小人自小便跟在王爷身边, 有幸见过裴公爷几面。裴公爷在,太子爷肯定也在, 对吗?
裴凛之没有回答, 而是问:你怎么来了?你家王爷呢?
一问到梁王, 刘松泉的眼眶就湿润了, 他用力弯腰再次磕头:求裴公爷和太子爷救我家王爷。
裴凛之见状,说:关山,给他松了吧。
关山替刘松泉松了绑。
刘松泉再次朝裴凛之磕了个头:谢裴公爷!
裴凛之说:先说说你家王爷的事吧。他现在人在哪儿?是否安康?
刘松泉直起腰, 用手背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王爷人已经到了广州。渡江后,他大病了一场,现在非常虚弱。
裴凛之问:在广州哪儿?你们还有多少人?
刘松泉说:在始兴境内。当时随王爷一起渡江的将士有一千多人, 从湘州到广州途中又折损了一些, 死伤了不少弟兄, 现在剩下不到一千人了。
始兴郡在就在南岭脚下,离广州州府番禺还有几百里距离,番禺有重兵驻守,梁王也不敢贸然直奔番禺,因为这无异于以卵击石。
裴凛之说:湘州兵力薄弱,他为什么不在湘州积蓄力量?
现在各地都在起义,梁王完全可以趁此机会集拢起义的农民军,进行反扑。
刘松泉说:湘州境内遭遇洪水,大部分地方都被淹了,缺粮严重。王爷认为大灾之后有大疫,不敢留在湘州冒险,便领着大家拼死翻过了南岭,兴许还有一线生机。小人是替王爷来给太子爷送信的,恳求裴公爷让小人见上太子一面。他说着重重磕下头去。
裴凛之突然明白梁王打的什么算盘了,他想与萧彧联手拿下广州,将整个岭南地区变成他们对抗萧祎的大本营。
行吧,跟我回府一趟。回头你且将梁王起兵的经过与我细说。这是可是战争亲历者的第一手信息,要比线人的消息更为精准,裴凛之想从梁王兵败的教训总结出一些经验来。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萧彧正和几个护院在他的试验田里插三季稻。
裴凛之见状,忙说:郎君,你怎么自己下地了,让他们做吧。
萧彧说:我自己的地,插一下秧怎么了?
裴凛之说:有客人来了。
萧彧注意到裴凛之身后的人,刘松泉见状,在地上跪了下去,磕头:小人刘松泉,见过
裴凛之赶紧轻踢了他一脚:好了,别在这里说。郎君,这是萧繇的人。
萧彧眨了一下眼,才反应过来,是梁王的人:哦。起来吧,我这就上来。他将手里的秧苗放下,走上田埂。
裴凛之伸手扶了他一把,并弯腰捡起了萧彧的木屐。
萧彧很意外地打量着刘松泉:你是从哪里来的?
小人从广州来的。刘松泉第一次见到萧彧这个样子,他竟然光着脚下地种田,这是他怎么也想象不出来的画面。
不过殿下这么悠闲,说明他在崖州应该经营得非常不错,王爷的计划也许真能奏效。
你们已经到广州了?萧彧走到水井边,裴凛之提了一桶水上来,蹲下来亲手给萧彧洗腿上的泥。
萧彧的皮肤很白皙,小腿非常圆润修长,裴凛之的大掌摸在光滑的肌肤上,有点不舍得撒手:郎君你腿上怎么有个包,蚊子叮的还是虫子咬的?
萧彧这才意识到什么,低头一看,裴凛之正在给自己洗脚,忙说:谢谢,谢谢,我自己来吧。
裴凛之说:已经洗好了,郎君穿上木屐,我再给你舀水冲一下。
萧彧只好穿上木屐,裴凛之往他脚上泼了两瓢水。萧彧说:好了,干净了,回屋说话吧。
裴凛之继续说:郎君腿上的包不像是蚊子叮的。可能是水田里的虫子咬的,以后没事不要总下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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