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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吉山,你带着他们一家去这边一楼最南面这间。以后你们一家就住那边了。萧彧说。

谢谢萧郎君。徐江鞠了一躬,跟着吉山离开了。

萧彧又继续安排,他先安排的都是带有家小的,先紧着这群人安排了,那些单身汉几个人一间,比较好安排。闵翀买人的时候还是用了心的,一般拖家带口的,都是手艺人,泥瓦匠、木匠、渔夫、茶农、屠夫、陶工等,甚至还有一个口技人。

除了那个口技人,其他的都很实用,不过口技人也不错,可以给大家逗个乐子解个闷,人类不愁吃穿之后,总要有点精神娱乐的。

萧彧将拖家带口的安排下之后,又开始安排那些单身汉,他说:这次来的人有点多,他们拖家带口的,单独分了一间,你们这些独自一人的,就四人一间吧,每个房间其实有个隔间,所以算是两人一间。你们来的路上已经相处了一些日子,有关系好的,投缘的,可以自己组合一下,我尽量给你们安排住同一间。

于是这些单身汉开始自由组合起来,萧彧很快就将他们都安排下去了。单身汉多是青年,有少数几个十几岁的少年,这些人大多没有技艺,大部分都是为了解决家里困难,主动卖身换取银两给家里人,自己跟着船来到了崖州。

没有技艺,但是年富力强,正好也是萧彧需要的,不管的冶铁还是做船员,都需要年轻人。

这一批带回来了一共一百二十三人,但是闵翀只买了七十个人,拖家带口的共有十五个家庭,这些家庭一般都是一个劳力卖身,其余的跟着过来的,依旧是自由身,但是可以帮主家干活,换取三餐和一些报酬。也就相当于买一个送一家,萧彧觉得也挺不错,本来他就没想买人。

所有的人都被安顿好,还有三个单身青年没房间住,萧彧就给他们安排进了他自己的宅子,等吴兴义家房子落成后,他们夫妇搬走,老房子就能空出一间,可以给这几个青年住。

新来的人住进了新房,房间陈设很是简陋,除了床就没有别的。萧彧解释是时间太过仓促,木匠师父还没来得及打其他的家具,以后每个房间里还会配备一个柜子和一张桌子,算是考虑得很周到了。

人们对新住处还是很满意的。刚安顿下不多久,就可以吃饭了。饭是糙米饭,菜是蒸咸鱼,还有一个虾皮紫菜汤。

他们回得突然,人又太多,家里没有更多的准备,来不及找别的菜,有菜有汤,这样的伙食对一群遭遇饥荒的人来,已经是美味佳肴。

现在吃饭的人都有将近二百人,以后光靠吴家娘子和几个小姑娘根本就忙不过来了。

吃饭的时候,萧彧宣布:大家听好了:但凡年龄十五岁以下的,不论男女,每日朝饭过后,来这边的厅堂上半天课,我们教授识字算数;每家的女性从今晚起就来厨房帮忙做饭,以后还要绩麻织布缝衣,春上还要采桑养蚕,我会根据各位的熟练程度给一些工钱;男性的工作我会根据各位的特长另外安排。

裴凛之补充说:明日寅时起,所有六岁以上男丁都起来跟我练兵。

他们一说完,下面的人都面面相觑,然后开始窃窃私语,原来吉山说的是真的,家里的孩子都能上学,年轻人都要练兵。虽然练兵苦了点,但主家对孩子那是极好的,居然还能读书识字,这可是做梦也不敢想的好事,读书那是门阀子弟才能享受到的待遇啊。

女人们也很满意这个安排,做家务、绩麻织布原本是他们擅长的,本来主家免费提供住处和三餐就已经很满足了,没想到还有工钱可拿,多少不要紧,关键是愿意给。这主家是个仁善的人。

吃完饭,萧彧和裴凛之才回自己的宅子,问起闵翀这次出海的经过。闵翀大致说了一下,他们先到广州买了八万斤粮食,再北上,粮食是在吴县和东扬州卖掉的,一文半两斤买的粮食,卖三文一斤,比进价足足翻了两倍多。

闵翀说:再往后迟一点卖,怕是要卖到五文十文,我没等了。穷苦百姓的钱赚得没达官贵人的钱过瘾。

萧彧赞许地点头:闵当家也是仁义之人。

裴凛之问:北边还有其他动静吗?

闵翀说:今冬北方极寒,尚且十一月,就已经下了几场大雪,饥寒交迫,怕是有很多人熬不过去了。听小道消息,柔然正在袭扰东西戎,怕是又要起战火了。

萧彧皱眉,和裴凛之对视一眼,柔然想必也是遭遇了大风雪,牛羊没了粮草,只会南下劫掠,东西戎地势虽好,但也都是骁勇善战的游牧民族,并不好欺负,就怕他们联手,放开口子,让柔然兵长驱直入,大安国危矣,百姓又要受苦了。

萧彧问:听说过朝廷有什么动静没有?

闵翀说:朝廷现在也在到处收购私粮,而且还是涨价前的价格,所以我才没去建业卖粮,就怕撞在了风口上,被拉去充了官库。

第39章 窦七爷

闵翀接着说:北边局势不稳, 年后我打算往南边走。走之前可以去广州府收购一些茶叶和丝绸。

萧彧发现自己的想法闵翀都非常清楚,他点点头:好,我抓紧时间安排人造纸烧瓷器,给你安排一些人打下手吧。他指的是造船的事。

可以。闵翀答应下来。

萧彧回到自己房间, 也不急着数钱, 而是长叹了口气: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安国怕是又要起战火。

裴凛之说:郎君认为柔然会打到安国来?

东西戎也是游牧为主, 粮食不够, 南边有一只更肥美的羊, 你说那群狼会怎么处理?萧彧斜眼看他。

裴凛之叹气:若是大将军还在, 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萧彧摆摆手,坐在了矮榻上:并非这样, 前两年西戎攻打晋州, 大将军尚兵权在握,一样无济于事。失去了长城作为屏障, 汉人政权的边疆到处都是突破口, 对于胡人铁骑来说,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自西晋后,各族胡人异军突起,你方唱罢我登场, 不断往南侵吞, 汉人政权节节败退,今日割一城,明日让一地,你觉得这样还能持续多久?

裴凛之惊讶地看着萧彧, 虽然殿下表示不愿意居高位, 事实上, 他身处偏远的崖州, 依旧关心着国家的安危与命运:依郎君之意,只有将胡人赶往长城以北,天下方能安定?

萧彧点头,仰天长叹:但是又谈何容易,打仗需要的是兵力,优良的兵器,充足的粮草,除了这些基本之外,还需要善于运筹帷幄用兵如神的将领。这些,全都缺一不可。

裴凛之自小熟读兵书,却没经历过多少实战,仅有的两次,还是来崖州之后跟海贼山贼打,根本就算不上真正的战场,领兵的也不是他,所以他不敢打包票说自己善用兵。

萧彧看着裴凛之,说:凛之,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想庙堂之上那个高位了吗?因为太难了,我不认为自己能够外御强敌内抚国政。

裴凛之却不这么认为,除了殿下,他的那些兄弟谁不认为自己是天纵奇才,个个自命不凡,以为自己能够媲美秦皇汉武,然而他认为吴王越王之流俱是草包,连殿下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裴凛之说:郎君深谋远虑,所考虑的皆是事实。然也不必太过忧虑,我们现在根基尚浅,只需韬光养晦,伺机而动。

萧彧笑着摆了一下手:不想那么多了,来数钱吧。他示意裴凛之将钱倒出来。

裴凛之预备将钱袋里的金银铜币倒在自己的矮榻上,萧彧阻止他:别倒床上,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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