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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被院长选中,在即将毕业的一群人里也是极出挑之辈,看过谢容皎与沈溪那场比试,不会猜不出谢容皎身份。

高兄与谢家的世子私交密切。

眼前的阳城城主是谢家世子的伯父没错。

而高兄与阳城城主平辈论交。

啧,世家关系真是复杂。

第11章 福来镇里来恶客

某接到院长传讯后大吃一惊,心想有魔修潜伏在阳城左近某竟然没发觉,任由他肆虐乡里为祸百姓,真是羞惭万分。若此次抓不出魔修,就该是某以死谢百姓了。

他们被谢桦半拉半拽到城主府中正堂坐下,城主府庖厨受他叮嘱,打起十万分精神做好的席面喷香诱人。

书院学子一闻香气,老毛病又犯,还好记得是在别人府里,矜持坐着没有动筷。

书院院长分出两分神提防着谢桦为表清白一头撞柱,一边感叹着谢家人情绪上怎么老爱走极端。

一边不忘淡淡道:魔修既能混进南域来,说明他狡诈善于隐藏,城主不必多加自责。

不知是为面子故还是另有考量,他特意没说书院魔修一事。

也是。谢桦被他那么一说似是打起精神来,关切道:我已调集全城的兵士和修士,城门禁严,不放任何人出入。院长这边可要我多加派些人手?

不必,多谢城主美意。跟着我出来的学生都是能独挑大梁的。院长睁着眼睛说瞎话:

城主注意好阳城,别让可疑人等出去了才是。福来镇不在阳城里,贸贸然调兵围守动静太大,况且镇子不大,我神识足以笼罩,便不用劳烦城主。

谢桦当然是满口应下,拍着胸脯保证,差点要拿谢家列祖列宗的人格作保证。

江景行小声对谢容皎道:阿辞,我觉得你家祖宗有点倒霉。

大概是这等以自家列祖列宗为誓的保证对江景行来说毫无杀伤力,闭着眼睛张口就发,他以小人之心揣测,为谢家祖宗掬了一把同情泪。

谢容皎不置可否道:先人无辜。

院长能当院长,是有两把刷子的,至少他没被满桌诱惑力堪比脱光衣服的美人的饭菜迷花眼:事情宜早不宜迟,我带学生先行告辞。

不知是院长在学生心中积威甚重,还是此事当真牵连甚大,学子们虽有恋恋不舍,一个个竟干脆起身告别。

考虑到那快把院长小院塞满,逼得他到流水亭去批阅公务的书信,想来不是第一种。

有书院学子很纳闷:不是,阳城城主拉我们来城主府干什么的?来给我们闻闻饭菜香味,让我们多绕一圈路吗?

书院学子发起疯来自己都骂,压根不顾忌在他身旁的谢容皎与谢桦有怎样的血缘关系。

沈溪先斥责说话学子:阳城城主好意相邀,是为商量魔修一事。福来镇三面皆有驿道相连,不利逃跑。唯独剩下一面相邻的阳城要多加小心,正是有阳城城主为我们殿后,才得以放开手脚。不可如此揣度阳城城主好意。

他在学子中说话起的用处有时不比院长小,虽是斥责,但语气温和,有条有理,学子听得进去,惭愧道:多谢沈师兄提点,是我失仪了。

沈溪歉然向谢容皎道:师弟久在书院,方才未理解阳城城主好意,谢师弟勿怪。

谢容皎不觉什么,理解道:伯父重礼,在紧要关头是会显得繁琐些。

他自己也不喜欢不必要的繁文缛节。

连这种小事也怕别人藏着疙瘩心里不舒服,要出面摆平,估计沈溪四年下来给同窗师兄弟收拾过的烂摊子不会少。

难为他一直保持着温文尔雅的风度,谦谦君子到现在,没暴起揍人收拾一顿这帮不省心的。

谢容皎对他肃然起敬,不禁反省自己有时对江景行是不是缺乏了少许忍耐力。

将福来镇魔修一事上报的贺荃临近毕业,为方便行事,自然被队长划在队伍中一道前来,到福来镇后便是她领队。

贺荃骑在马上,问院长道:我听阿娘说,魔修仅在收取贡品之日才会来镇上,犹有三日时间。不如先行去见镇长,由他安排住宿,再问过魔修消息,镇长所知应是最确切的。

院长答允道:可,你对此地熟悉,你来安排。

书院有统一发放制服,却对学子着装并不强制,家境宽裕的锦衣华服,家境差些的也不显寒酸。

因此他们个个衣着光鲜,追风驹高大神骏,小镇中人惯于安稳,来来往往统共没多少人,何时见过这种阵仗?

有老大爷在宅院门口借着树荫瘫在藤椅上,认出贺荃,见状高声问道:荃丫头,怎么带着这么一大帮人过来?

金佛要放在檐宇高啄,殿堂深阔的佛寺中才显宝相庄严,福来镇中人很有庙小的觉悟,自认容不下他们一队大佛,看老大爷的神色,倒是紧张占多数。

人对故乡总格外亲切宽容,贺荃不觉有异,张口欲答,却被院长拦下,呵呵笑道:我们是荃丫头的师长同窗,听荃丫头说这边的风景食物俱是一绝,过来观赏游玩。

院长能当上院长,总是有旁人所不能的地方的。

至少出卖自己良心说胡话的本事不是旁人能比的。

镇门口瓦房排列凌乱,院门口歪歪扭扭栽的几颗桑榆枝叶伸展,勉强连出一片的绿荫,枝桠间空隙洒落的阳光恰好照在牌桌上,时不时蹿过不知从哪家后院中逃出来的鸡,地上稀疏落着几片鸡毛。

谢容皎反正是看不出什么美景来,听着不远处牌桌上老头老太们的叫骂悔牌声,不认为镇子中会藏着什么富庶风流,世外桃源。

有老太闻声甩出对对子,回头喊道:荃丫头骗你们的吧?这破地方哪有什么好玩的?给你们指条明路,出门右拐,到不择城中里去,那地方才有意思。

上了年纪的人记性不大好,压根没记得他们是从不择城中来的,难为老太始终奋战在牌桌第一线,还把花色记得一清二楚,不忘喷出口水指责牌搭子又出千作弊。

要是还听不出来人家不欢迎的意思,那他们四年前就不会考上不择书院。

沈溪风度最佳,向老大爷老太太道谢:多谢老人家指责,我们一行人叨饶了。劳烦贺师妹带一下路。

后面一句是对贺荃说的。

江景行与谢容皎一直是并辔而行,他特意调马靠得和谢容皎更近一些,马身几乎要擦着,颇有深意道:我看镇长定然不会欢迎我们,不但不会安排住宿,说不得会下逐客令。

谢容皎微一侧首,似不太认可:方才几位老人家久居此处,年岁大了排外也是有的。但镇长既为一镇之长,想来该为魔修一事焦头烂额,怎会与几位老人家一样?

江景行笃悠悠道:人本性趋利避害求安稳,之前几年上供的皆是诓来镇上落脚的外乡人,本地的却毫发无损。镇长说不得怨我们来扰了他的安稳。

他九州北荒踏足过一圈,见识过的种种人间百态不可一一而足,但思来想去,就像是棵参天大树上树叶无数,形态长短圆瘦均有,有的碧绿无暇,有的蛀迹斑斑,皆可落叶归根到人性二字。

他看人之毒辣,便不是谢容皎可与之相提并论的。

谢容皎道:可今年与往年不同,魔修要出的人数增加三倍之多,镇长或许需求外援。

是啊,所以说不定在想着该怎么坑更多的外乡人。

谢容皎哑然无言。

他心知江景行说得有理,但在未见镇长之前,总是不愿把人往最坏的地方想。

江景行见他神色不豫连忙补救:这不怪阿辞你心好,该怪镇长。

江景行在教授谢容皎算卦时,曾故作神秘传给他过独门秘诀不管别人问什么,说不成就对了。

说不准他真是乌鸦精转世,好的不灵坏的灵。

镇长宅院是处在镇上堪称豪奢的三进三开间宅院,贺荃考中不择书院,对小镇中人来讲与出了只金凤凰无异,门口仆从见到贺荃不敢怠慢,笑容满面地把他们一行迎到待客正厅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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