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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一伟回到黑山县后,市里派下来的队伍已经陆续到位。与此同时,范荣奎在请示赵省长后,从平康市抽调了一批专家也正在赶来。
再次见到严步高时,如同落汤的鸡,奄奄一息坐在那里发呆。
陆一伟知道这事有些对不住他,但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试图解释,却被严步高拦了下来。道:“一伟,你不必解释了,这事我不怨你,你做得对。其实我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但我还是让你去搬救兵,为什么?不过是想借你之口把这事传出去,也好保全我的颜面。”
“严书记,事情既然这样了,那我们更应该积极应对,配合市里打好这场攻坚战。”陆一伟信心满满,为严步高打气。
严步高摆摆手,无奈地苦笑道:“一伟,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为什么?”陆一伟不解地问道。
其实严步高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下一步将意味着什么。如果不出意外,今晚之前自己的位子就会被别人取代。他有气无力地道:“不为什么,我想在这里多坐一会,你去吧。”
看到严步高心力憔悴,面色难看,陆一伟没打扰他,轻轻地关上了门悄悄离去。
严步高坐在那里,耳边传来阵阵救护车划破天际的响声。他望着窗外,一缕初春的阳光洒在脸上,有些刺眼,但十分温暖。他贪婪地享受着,伸出手触摸,冰冷的手却感受不到阳光的泽惠。
阳光渐渐偏移,移到即将死亡的红豆杉上,又照到地板上折射到墙上仅有的一面锦旗上。“先进工作县”,这是他到黑山县荣获得唯一荣誉。然而,其含金量远远不如“红旗工作县”。此时此刻,显得格外暗淡。
回顾自己在黑山县的“戎马生涯”,几乎没一件值得自己骄傲自豪的事。到底是自己不努力,还是环境不允许?他从自身查找原因,可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严步高缓慢地坐起来,看着桌子上一堆还没批阅的文件,心情无限惆怅。此时,办公桌上的电话以及手机此起彼伏地响着,他不理会,而是站起来走到窗台前拿起喷壶仔细照料着红豆杉。
“你就这样离我而去了吗?”严步高看着奄奄一息的红豆杉,忍不住掉眼泪。突然,他做出个惊人的举动,拿起剪刀疯狂地把红豆杉剪碎,然后连根拔起,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完成了一系列工作,严步高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花盆,仰天大笑起来……
县长靳荣光远比严步高聪明得多,以前不闻不问,现在投入十二分精力卖命工作。这不是给郭金柱干,而是给自己的前途干。严步高倒了,他能躲过去吗?
看来,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
当天晚上,靳荣光累倒在工作岗位上。
经过一番抢救,靳荣光总算醒了过来,睁开眼立马要下地,被护士强行拦了下来道:“靳县长,你的身体要紧啊。”
靳荣光一把推开道:“我的命要紧,还是群众的安全要紧?”
医院院长闻讯赶来,再三劝说道:“靳县长,你的血压已经到了临界值,你不能再这样拼命工作了。”
靳荣光置生死于度外,凌然道:“我死了怕什么,群众的利益高于一切。”说完,推开院长阔步走出了病房。
上了车上,靳荣光赶紧吃了两片降压药,问司机:“郭书记来没来?”
司机是靳荣光的心腹,道:“郭书记来转了一圈就回去了。”
“哦。”靳荣光有些失望,又问道:“那郭书记知道不知道我昏倒的事?”
“这……我不清楚。”
“哦。”靳荣光想了想,管他呢,这事肯定有人会说。
“不过,我听说郭书记临走时把陆一伟一并带走了。”司机道。
“啊?真的?”靳荣光知道此举意味着什么,一切成为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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