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我娘是怎么死的(1 / 2)
自从在马车里见过那道锋利的视线后,顾念不可避免的又做起了噩梦,那些死去前的痛感如潮水般涌向顾念。
一连几天,顾念都有点恹恹的,顾世安紧张的很,要给顾念找大夫,却被拒绝了,而顾世安那里也碰到了麻烦。
在皇上颁布旨意由顾世安接替锦衣卫指挥使这个职位前,顾世安的名字在世人的眼中只是国公府不受宠的三子,多年来一直在外面做着微末小官。
忽然间,摇身一变,竟然变成了皇上的心腹,还坐上了那么重要的位置,之前忙着个顾家掰扯,顾世安也没管有关外面可能的反应。
所以等顾世安安顿好新宅,过了两日去衙门上任时,他是顶着众人若有似无的怪异目光,去和前任指挥使交接。
之后,京城里盛传,顾世安如何的翻脸无情,如何的不孝,老母在堂,竟然独自搬了出来,这样的人实在不配为官,竟然还掌管着锦衣卫。
礼部甚至有几位大人弹劾顾世安,说这样的人不配为官,因为他此时能不孝,来日就会不忠。
只要出门,顾世安就能面对不少的冷言冷语。
且说顾家那边,顾慈原本以为顾念是说着玩的,毕竟被拐的事情是偶然发生的,哪里有人特意站出去被拐卖的?
只是见到家里人是来真的,不由尖叫起来,“为什么?不是已经赔钱了吗?为什么还要我去受那样的苦?”
被拐卖哪里有好事情?万一她会不来,真的被卖了做奴婢,更惨一点的,被卖到花楼,那她下半辈子要怎么过?
但除了杨氏没人理她!
为了让顾慈尝到苦头,是不准有人保护的,但杨氏到底不放心,还是偷偷的让人跟了上去,不过顾念也没闲着,反正她已经找萧越借过人了,再借一次也没什么,又派了人在路上暗中盯梢,捣乱,不能让顾慈太好过。
萧越对于顾念的不客气行为很是享受,他觉得顾家这样一闹,是迟早,也是情理中的事情,他知道顾念的厉害,但从未见过顾念那样的张扬跋扈。
虽然是有了顾世安做后盾的原因,但她在场上也是把控着场面的,这世上聪明人很多,聪明的女孩,他也见过,可如顾念这样的,独此一个。
他甚至生出了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他看似活的随意,可看多了宫里的争斗,以及母亲那张薄情的面孔。
他虽然看着活的肆意潇洒,可其实被很多东西束缚着。
萧越越想越睡不着,睁着眼对着暗夜看了会,翻身坐了起来,想要再躺下去,最终还是披衣下床。
“顾五那边有什么消息传来?”他问站在外面的侍卫。
侍卫道,“王爷入睡前下面有消息传来她正带着暗影(黄芪)悄悄出门了。”
萧越蹙了蹙眉,她不是很讲规矩吗?连他夜探都不行,竟然自己带着人偷偷出门?
他想了想,穿上衣服出了门,脚尖轻点,消失在黑暗中。
这晚的月色很好,月色清辉笼罩大地,在顾念当初失踪的那条小巷里,顾慈正缩在那里。
“顾念,你这个贱人,你这样害我,我将来一定要让你百倍偿还……”
顾慈的声音颤抖着,带着轻轻的抽泣。
萧越站在屋檐的阴影处,默然的听着顾慈的诅咒。
过了一会,远处月光下过来两道纤细的人影,萧越摸了摸下巴,抱着胳膊靠的瓦墙上,凝着眉看两人越走越近。
“是吗?你这样骂骂咧咧的干什么?是怕那些流浪汉,采花贼不知道这里缩着一个大姑娘?”顾念笑咪咪的站在顾慈前面。
顾慈正蹲在墙角,抱着肩膀缩成一团,听到她的声音,不可置信的抬头看过来。
顾念在离她有点距离的地方蹲了下来,啧啧道,“这样的感觉好吗?你经历的这些,都是我经历过的。害人终害己。”
“你这个贱人。”顾慈咬牙切齿的就要扑过来,被黄芪一把给拎住,扔回墙角。
顾慈挣扎着,怒道,“顾念你这个小贱人,总有天要让你向我求饶。”
“省省吧。”顾念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你这辈子都别想了。”
“顾念,你不要太嚣张。”顾慈咬牙切齿的道。
顾念笑了笑,“嚣张?”
她抬头望着深邃的夜空,然后笑着在原地转了一个圈,“顾慈,你知道吗?那天夜里,从这里离开后,我就已经死过一回了。”
“顾慈,你知道死的滋味是什么样的吗?你手里可沾着一条人命啊,你说我嚣张?”
“你给我听着,从我活着回来的那一天开始,就只有我怎么折磨你的份,绝不会有你算计我的份。”
顾慈看着月色笼罩下,顾念那带着笑意的脸,心里一阵后悔。
“你如今不是好好的吗?死过一回?骗谁呢?你以为你爹回来了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我们等着瞧。”
顾慈龇牙咧嘴的道。
顾念漫不经心的翻着手掌,
“你死过一次后,就会知道我有没有骗人,
你不只设计了我一次,在我回来后,你竟然还敢再来一次?
这双手,看起来很干净吧,但是,你知道吗?杀了两个人,也许将来还要杀更多。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一个女子的名节有多重要,从前,我并没有盖过你的光彩,别人知道的都是顾府三姑娘,姝色无双。
并没有人关注顾府五姑娘,就算有印象,也不过是感叹一句,是个可怜的。
可你为什么要对付我呢?
你说我还是好好的,我真的好吗?
哪怕我如今好好的站在你面前,我被拐卖过这个事实,永远不会从我身上褪去,也许经年之后,人们会淡忘,可是只要事实存在,就会被人揭伤疤。”
“我要你,也尝尝这样永远带着伤疤生活的滋味。”
顾念不紧不慢的说着,说的好像很平淡,可是让人听了却无比的悲哀,又有一股狠绝的味道。
顾慈颤抖着看着她,缩在墙角一动不动,她为什么要对顾念下手?原因,她都说不清楚。
也许,是妒忌她,妒忌她一个丧妇长女,却能被长公主教养,妒忌她说了那样的一门好亲事。
周玉轩的名字,京城哪个闺秀不知道呢?她并不爱慕周玉轩,可她就是看不得顾念这个草包嫁给他。
还有她的亲事,那都是个什么样的烂人啊,凭什么?
“你放心,你虽然让我死了一回,但是我不会让你也死的,我只会让你……生不如死!”顾念拍拍手,笑意盈盈的道。
她活了这么多世,什么痛苦没受过?可原来的‘顾念’没受过,所以,她一定要为‘她’讨债。
“哦,你娘怕你真的受委屈,派了很多人跟着你,保护你,人贩子也是特意找的,没关系,我也找了人跟着你,你可要担心啊。”
顾慈看着与从前判若两人的顾念,嘴唇颤抖,牙齿轻碰,发出‘咯咯’的声音,一股恐惧从心底深处冒了出来。
屋顶上的萧越皱着眉头看着顾念,他从来都是离经叛道的,过的随意,或者说肆意,想杀人了随便杀,可顾念却比他还要随意。
甚至可以说,她从骨子里透出了一股不在乎,无所谓的样子,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无所谓将来如何。
仿佛这世界红尘对她而言,不过如此的感觉。
是因为中毒让她变成这样吗?还是别的原因?
等他再看过去,顾念已经吩咐黄芪往回走了,那纤细消瘦的身影越走越远。
“怎么?王爷喜欢在屋顶上看星星吗?”只见对面屋顶阴影处走出了一个人影,听声音是顾世安。
萧越仍旧抱着胳臂靠在原处,半响,慢悠悠的道,“月色很不错。”
顾念见了顾慈,回去后倒头就睡,第二日醒来,就听外面阿镜说于老夫人来了,正在前院花厅里坐着,而顾世安已经去衙门了,顾念想了想,洗漱换了衣服后,去了花厅见于老夫人。
于老夫人是听到了外面的流言,心中快意,以为顾世安会回府求她,结果左等右等都不见顾世安回去,她就冲到了这边来。
谁知道顾世安早就去上衙了,而她在厅中坐了小半个时辰,才见到姗姗来迟的顾念。
顾念一进厅中,就诚恳道歉,“老夫人,让您久等了,刚搬进来,还是乱糟糟的,如果怠慢了老夫人,还请千万见谅。”
于老夫人自从顾念被拐回来后,就再未听过顾念叫自己‘祖母’了,以前并未在意,今日一听,她的脸就黑了下来,要靠双手死死抓着椅子的扶手才能讲要爆发的怒气宣导一部分出去。
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她沉声道,“我和你父亲有点事情要说,你派个人去把你爹从衙门请回来。”
顾念顿了顿,笑道,“不知老夫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和父亲说?能否由我转达?或者老夫人也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等着父亲下衙,我可以……”
陪同于老夫人一同前来的杨氏不悦的道,“小五,你父亲虽然分家分出来了,但国公府还是他的家,你祖母抚养他几十年,而你虽然是护国长公主养大的,但你到底姓顾,就算从前我们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可你这样叫你祖母‘老夫人’是哪里学来的规矩。”
顾念一笑,带着些讽刺的笑道,
“那么,今日您和老夫人过来,是为了提醒父亲这几十年的养育之恩,还有过来提点我规矩的吗?
我的规矩,那都是和你们学的呀。
说起来,还忘记了,当初分家的时候还有一部分家产并未给我们吧?
或者,今日你们是专程送这些过来的?”
杨氏站了起来,脸色铁青,顾念收了笑容,道,“你们要和我说规矩,和我说养育之恩,那就恕我这个小辈逾越了,我们来好好说道说道。”
她转头看向正凶狠的盯着自己看的于老夫人,“父亲和我从来没有想对顾家怎么样,只是想过几天安静的日子,既然你们要说,那就摊开来说好了。”
“免得外面的人说父亲忘恩负义,说我没有规矩,不懂得感恩。”
于老夫人忽然站了起来,和杨氏道,“老大媳妇,我们走,顾家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孽,出了这样两个以下犯上,不懂规矩的东西,我们走,不走难道留在这里被小辈侮辱吗?”
杨氏站到于老夫人身边,扶住她,瞪着顾念,“小五,你不要以为你分出来就可以猖狂了,也不要以为你的婚事已经定了下来就可以无所顾忌,我倒要问问安远侯夫人,你这样的媳妇要不要。”
顾念却是笑了,不要说她和轩表哥的婚事已经解除了,就是要嫁进去,她也不想委委屈屈的。
“我如何,还不需要您来评论,是您说要和我说规矩和养育之恩的,我可什么都没说,如今又说我侮辱二位,那我难道就要和从前一样,任打任骂吗?
抱歉,我做不到。
从前,我想着亲人只有一次缘分,我很珍惜我们相处的时间,因为下辈子,不论如何,我们都不会相见。
但如今我也想通了,你们这样的亲人,不要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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